聂沧澜不解诸葛珠儿何以前倨后恭,望了诸葛珠儿一眼,露出奇怪之神色。
温王豪不知就里,深以诸葛珠儿的话为然,他正色道:“秦弟医术精绝,江湖皆传,你把伤给他看看啊!”
诸葛珠儿心中得意道:“哼,师父有令,看你如何抵赖,你要再赖下去,岂不令人起疑?”
聂沧澜无奈,便解下白绫,伸到诸葛珠儿的面前,诸葛珠儿一看,不由大失所望。
伤口果然是刀作,虽然周围红肿,但别人一定认为是刀伤所致。
诸葛珠儿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气道:“王鞍果然是只狐狸,居然自己划了一个口子蒙骗大家!”
心中对聂沧澜更加起疑,可是又不好当面出,只好道:“伤口无大碍,金创药也很好。”
聂沧澜微微一笑,重新缠上白绫。
见徒儿无事,温正豪也放心不少,于是吩咐下去道:“备酒,为秦哥儿洗尘。”
诸葛珠儿却已在心中盘计,问“它”道:“喂,你,王鞍是不是认出了我?”
“废话,乞儿和诸葛珠儿大相径庭,他怎么可能认出你?”
“可是他预先制造了伤口,若不是他明知我会来,又怎么会这样做?”
“笨蛋,他手腕有伤,不敢给老糊涂看,只好用刀伤搪塞。”
“不对呀!”
“有什么不对?”
“练武人受点伤很正常,为何不敢给老糊涂看呢?”
“无可救药,不理你了。”
“你嘛,你嘛!”
“好好好,珠儿千万不要撒娇,连大哥都受不了你的撒娇战术,我就更不行了。
“嘻嘻,你。”
“他以前手上的伤是石子所伤,如果给老糊涂看到,一定会问他与何人动手,为什么动手,他又怎回答得出?”
“所以制造刀伤,因为刀伤最好搪塞。”
“尚可救药。”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哼,问题子。”
“真的,既然刀伤不妨事,为什么一开始,他却不愿意让我看呢?”
“哼,连这都不明白,还不是在吊你的胃口。”
“哈,让我问出来了,他不对我起疑,又怎会认出我?他认出我才会吊我胃口嘛!”
“怪事,别人耍了你,你倒开心了。”
“不管怎么,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明他早就认出了我。”
“认出你只会对你不利,你开心什么?哼,不和你了,免得降低我的水准。”
诸葛珠儿气鼓鼓地看“它”隐去,一时无可奈何。
温正豪见他脸上忽喜忽恼,不知是怎么回事,关心地间道:“秦哥儿,你怎么了?”
诸葛珠儿猛然警觉,道:“没事。”
温正豪见他不,也就不好探问,此时酒菜已摆上桌,诸葛珠儿转目一看,见聂沧澜不见了,于是问道:“聂公子呢?”
温正豪自豪之情不可掩饰,微微一笑,道:“他刚刚领悟了一招刀法,到后院演练去了。”
诸葛珠儿道:“王鞍,想溜,没门。”
诸葛珠儿自信地一笑,道:“温伯伯,我想看聂公子练刀行不行啊?”
温正豪面露难色道:“破云刀乃武林绝学,怎能轻易让外人看呢?”
诸葛珠儿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常理,只好使出看家本领,嘟着嘴道:“温伯伯这么气呀,不就是刀法吗?”
温正豪一想,少林、唐门、卫紫衣,他们的武功诸葛珠儿可以轻易学到,一辈子也学不完,实没有必要偷学“破云刀”。
何况一个孩子又能懂什么,于是展颜一笑,道:“好好好,我带你去。”
诸葛珠儿很开心,他其实并不是想看什么刀法,他想要练武,少林寺、唐门和卫紫衣的武功已够他学几辈子的了,他只不过认为只要自己和温正豪在一块,聂沧澜就会很不舒服,恐怕是做贼心虚吧,诸葛珠儿就是要让聂沧澜坐立不安,也许这样,他才会露出马脚呢!
好个诸葛珠儿,居然懂得用心理战术,倒是不简单。
出了大厅,穿过堂屋,走过一条游廊,就可以看到后花院了。
现在正是春,花院中百花盛开,沁香扑鼻,但这要和子午岭比起来可就差得多了。
无心欣赏鲜花,诸葛珠儿随温正豪来到一片空地,这片空地就是练武场。
场上的四周排满了兵器架,刀、枪、剑、战、斧、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兵器架上最多的就是刀,有虎头刀、鬼头大刀、九环刀、藏刀、缅刀和东瀛武士刀等等,真可谓花样繁多了。
诸葛珠儿对这些兵器也没有兴趣,子午岭的练武场,兵器都可以堆成山了,这些又算什么?
诸葛珠儿走到练武场边一看,不由笑了,原来练武场上一个人也没樱
诸葛珠儿故意皱了皱眉头,道:“温伯伯,聂公子一定上哪儿玩去了,偷懒不练武。”
只要是对聂沧澜不利的话,诸葛珠儿自然是最乐意的。
如今聂沧澜不在练武场,那他刚才岂非是谎了,这一下,正好叫温正豪教训教训他。
温正豪也颇觉奇怪,皱眉道:“沧澜怎么不在?那他到哪里去了呢?”
言语中已隐有一丝怒意,得意的诸葛珠儿添油加醋,正色道:“这太不像话了,不务正业,游手好希”
他刚完,就见聂沧澜从一个房间走出,身穿钉口子的紧身武士衣,原来他是换衣服去了。
诸葛珠儿暗叫声“讨厌”,聂沧澜已走到温正豪面前,躬身道:“请师父指教。”
温正豪微笑点头,心中的不快早已消失,道:“你自练一潭来,请秦哥儿指教。”
聂沧澜瞟了诸葛珠儿一眼,一副“你这个不点,还懂得刀法吗?”的神情。
诸葛珠儿怒上心头,暗道:“今偏要指点指点你,叫你看看我的本事。”
诸葛珠儿本身武功虽不强,但在少林寺症卫紫衣身边,耳濡目染,武学的道理可谓满腹经伦,对武功的好坏,也往往能从新奇的角度来评头论足。
聂沧澜已以一式“朝一炷香”起手,功力凝聚,练起刚学的“破云刀”法。
“破云刀”刀法只有九式,但这九式之中却包含着无数精妙的变化。
尽管是普普通通的一削、一挑、一旋、一刺,也集速度、力度、变化为一体,诸葛珠儿虽然想存心找碴,也找不出毛病来。
聂沧澜虽是初学,但架式已摆得像模像样,所欠的,只是火候、功力、方寸而已。
聂沧澜的确算是一个练武的才,仅仅一就将“破云刀”的架式练好。
温正豪微微点头,面露微笑,初学乍练,就能练到这一步,算是很不简单的了。
他当然也不会指望诸葛珠儿有什么指点,只是出于礼貌,问道:“秦哥儿,你看如何?”
诸葛珠儿微一昂头,不屑地道:“不好。”
温正豪略感诧异,问道:“什么地方不好?”
诸葛珠儿侃侃而谈,道:“刀法不错,可惜练刀的人却糟透了,不光谈不上速度、力度,连出手的方法也是勉强的很,聂少侠的资恐怕有问题,所以无法把握刀法中的脉络,达不到顺其自然的境界,而是练得很生硬。”
诸葛珠儿一席话,真把温正豪给惊呆了,他没想到诸葛珠儿居然能出这一番有根有据的大道理来。
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温正豪对诸葛珠儿的看法,一下子改变了许多。
聂沧澜却听得恨不得一刀剌了诸葛珠儿,当着师父的面,居然自己资不好,旧恨且不论,新恨何以堪?
诸葛珠儿乘势追击,道:“温伯伯,练武是讲究资的,你怎么挑来挑去挑到这么个徒弟?”
言下之意,聂沧澜是笨蛋一个,根本不配练武。
温正豪眉头微皱,无法些什么。
诸葛珠儿笑道:“温伯伯,你是不是在心中骂我口无遮拦、狂傲无礼啊?”
不待温正豪接口,诸葛珠儿又道:“其实我是一片好心啊,练武人最忌傲慢,所谓响鼓要用重锤敲,聂少侠若是能戒掉傲气,日后方可成为破云刀的真正传人啊!”
瞧,道理全让他一个人占去了,你还能什么?
温正豪微微一笑,开始欣赏诸葛珠儿的坦白、聪明,拍了拍诸葛珠儿的脑袋,道:“秦哥儿人心大,话有根有据,真是看不出来噢!”言毕哈哈大笑。
诸葛珠儿可不喜欢别人拍他脑袋,这明明是把他当作孩子嘛,不过温正豪不算坏人,且饶他一次吧!
聂沧澜见师父居然帮着诸葛珠儿,心中更气,嘴角一撇,已在暗暗地盘算着,正好,他的刀法使到“破云刀”的第七式“破云穿日”,这一刀就挺刀直刺,使时心中必须存着一刀出手,绝不收回的念头,这正是“破云刀”中的一式最具威力的进攻刀法,赌是杀气凌厉,无可阻挡。
聂沧澜冷笑一声,手中刀忽地脱手飞去,装作手腕受伤,无力控制刀的样式,那刀,正疾刺向诸葛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