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枝这一回话,一时间将春花的急给强制性熄灭了。
“我,我这不是怕它凉了嘛,你看我,我都喝完了。”
春花向来是不擅长演戏的,说这话时,还是和之前一样,语句断断续续,透着浓浓的心虚。
“你多吃些,身体重要。”
她没多说,反而给她夹了一只肉叉包,似乎放过了她的不自然。
“嗯……谢主子。”
“谢什么?我说了,只要你们对我忠心,我在一天就对你们好一天,是吧?”
“是吧”二字隐隐带着深意,抬头还看了采香和春花一眼。
“是呀,我也是,只要主子在一天对我好一天,我绝不背叛!”
采香是个机灵的,看到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恩……我也是……”
后者说的春花反倒显得这意思十分地虚浮。
“好。”
说完,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何南枝继续喝着自己的瘦肉粥。
她不把话挑明,并且已经提点过她了,若她再不知好歹,那也别怪她杀鸡儆猴了。
她虽不喜这妾室的位置,但也知道这妾室的位置可比有些未来归宿不明的低等下人要好得多。
也知道虽然私底下肯定有许多人嘲笑她小小年纪就守了寡,但有多少人羡慕她吃穿不愁,并且现在还有江孟氏撑腰。
她可以阻止黄大同他们的暗杀,但一次一次费尽心思保全自己实在是累人,更何况谁知道何时会阴沟里翻船?
而且她这次得做得绝一些,否则少了黄大同他们几个,若后来还有人看她不顺眼或者见她好欺负,她又要活在别人的刀刃下怎么办?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得珍惜些。
希望春花也能够珍惜些。
“主子,这羊奶再不喝可就真浪费了……”
春花见那杯羊奶一动不动,可黄大同告诉她,这要只有一包,只能一次命中。
她这话一处,一时间屋内的气息似乎凝固了一般,何南枝和采香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
看着她俩都不动了,春花才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羊奶冷了何南枝就不会去喝了,多浪费羊奶。
也浪费那药……
“你喝完了是吗?”
“对,对呀。”
她看了看旁边她已空的羊奶,愣愣道。
“那好,我今天没胃口不想喝了,既然你怕浪费,你喝。”
说着,何南枝缓缓将那杯诱人的羊奶移到她的面前。
“我,我……”
春花见此,两眼瞬间瞪大了一些,一时间思绪乱涌,想要说什么话却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我,我怎么能和主子的奶呢?我……”
“怎么不能喝,我给你的,更何况你刚才不是喝了一杯吗?这羊奶矜贵,我也是有幸在老夫人的庇护下喝得到,但这量还是少了些,怕你身子弱,你多喝些。”
说着,将那杯羊奶再往她前面挪了挪。
采香已经完完全全愣在那里,这一刻,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是羊奶。
难不成……
蓦然,她猛地转头去看春花,正见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杯香浓的羊奶,眼中还透着淡淡的恐惧。
羊奶有什么好恐惧的。
“我不喝。”
“不喝?为什么不喝?”
见她拒绝,何南枝明知道为什么,但依旧把下话接了下去。
“我不想喝。”
“你不想?”
“砰!”
何南枝拿起前面的羊奶大力地敲击在了桌面,一时间,许些羊奶溅落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显得手更加的素白。
可这沾染奶白的手背这会无人欣赏,只为此时肃然的气氛添了几层剑拔弩张。
“我是主,你是仆!这碗羊奶是我赏你的,你喝得喝,不喝,也得喝!”
“不……”
“采香,给我把它灌进去!”
“我,是!主子!”
见何南枝抹去往日的和善,头一次端起做主子的架子,采香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接过何南枝手中的那杯羊奶。
“你,你!采香!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
采香突然端起羊奶,直直将春花下来一跳,一时间重心不稳往后仰,“砰”地一声,凳子歪了,坐在了地上。
“采香!我们是姐妹!”
“是!可你我却又同一个主子!”
采香将话铿锵有力地回了过去。
是的,她和她关系不错,可以说得上是小姐妹,但是她知道这个好又不是完全的。她清楚,若不是她们时候在同一个院子里,春花是不太愿意和她来往的,因为她生的比春花好看。但她也一样。
平日里干活,春花总喜欢偷奸耍滑,表面笑嘻嘻的,可实际上偷偷将活让她多做,自己则去和主子玩闹。
她虽不说,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闹得尴尬,但心中还是有疙瘩在。
反观何南枝,她见她做多时,时常会赏她糕点小零嘴,虽然她不是个贪嘴的,可这种小小的打赏却往往能够温暖她的心。
当然,春花见此,总喊不公平,直接就像何南枝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