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4章 飞刀与铁枪(1 / 1)吹牛笑书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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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月明星稀。

他们站在这里究竟多久了?

他们都静静的站着,隔着很远看向对方,但两个人都没有出手,似乎就这样相互看着,就已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他们都在等待机会,谁都不愿意先出手。不论是唐峰还是徐大,心中都清楚,只要二人稍有大意,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唐峰决定先出手!

先下手为强,他绝对不会给徐阎王任何机会!

双刀一绰,唐峰以接连打出四柄飞刀暗器。

嗤!嗤!嗤!嗤!

破空之声,如同撕裂空气般冲来,直斩杀向徐大。

徐大踏着七星步,双手左右各一转,挽出两朵枪花。

飞刀飞来时,长枪也斩出。

只听四声金鸣交击,劈啪作响,徐大挡开了四柄飞来的暗器。

与此同时,唐峰出现在了他面前,唐峰的飞刀也以向他再度刺来!

二人离得好近!飞刀几乎只要轻轻一逮,便能钻入徐大的胸膛。

他不仅惊叹唐峰飞刀了得,更在惊叹唐峰拿捏时机恰到好处的敏感与尖锐。

徐大见机得快,身一缩,头一扬,唐峰飞刀势夹劲风朝徐大头顶划过。

好在他躲避及时,不然后果实难设想。

矮身之际正是徐大机会到了。

他长枪朝后一抽,枪尖顺势朝前一顶,直戳唐峰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唐峰一心只在压着徐大瞅准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徐大心中所想亦复如是。

唐峰见自己一招未得逞,反倒几乎被徐大占了上风,眼前枪口就要撞了上来,心中着急,双手一抽,两柄飞刀以缩回,双手拽着徐大枪口往下撤,手腕猛地一收,似乎要将徐大连枪带人从林中拖出。

林中枝叶一阵颤动,几色树林竟似乎在一瞬之间交换了方位。

徐大不由一怔,手中略一迟疑,那杆铁枪竟突然发生了变化!

凌厉柔韧之极的枪身迅速变软,片刻间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影子迅速侵蚀着徐大的身体,最终将徐大整个人都包在影子中,就要趁着婆娑的月影潜形而去!

唐峰脸色一变,拔身追去。

就在他身形方起未起的瞬间,刚刚消失的那条黑影骇然从他身后的林中电射而出,化为一条狂暴凶猛的毒龙,迅捷无比地向他冲来!

两道影子?

唐峰惊讶看着这一切,心中更加疑惑,刚才自己追的难道不是徐大?

看着远去的影子,唐峰迟疑了下,正是这瞬间的迟疑,身后的影子已经追了上来。

眼见就要撞到唐峰的身上,他情知不妙,驻足转身,双手一绰,两柄飞刀再次滑在手里,唐峰凝视望着冲来的黑影,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啸,那条黑影突的凌空弯折,唐峰始料未及,黑影俯冲下来时,以重重的抽在唐峰身上!

唐峰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就要倒下,黑影露出了半个脑袋,正是徐阎王森冷的笑容。

适才被唐峰追赶的黑影,绕着一个大圆,重新飞回徐阎王的手中,原来竟是那杆铁枪。

这等障眼法唐峰头一回见,他怎会想到,原来一向自恃‘铁枪无敌’的徐阎王竟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唐峰见此情形,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将手中与身边各处藏着的飞刀共计十六柄,统统向黑影的来处抛了出去。满天宝光红影,绚烂之极,徐阎王不断挥舞着铁枪,在胸前舞成一个个枪花,挡住了掷来飞刀。借力往后跃去。

只听‘铛铛铛——’数十道金铁交击声,唐峰的十多柄暗器都被徐阎王挡了下来,他如今身上以没有多余的兵器与徐阎王作战,又身负重伤,胸口被撞得那一下,实在以够唐峰修养一年半载,此刻他胸前都黑紫一片,隐隐渗出血来。

徐阎王朝唐峰缓缓走来,冷冷看着他“唐柔不杀你实在等如养虎为患。现在你不过是因为重伤在身,才如此求全而已。如果你此刻身处巅峰之态。恐怕早已无情出手。”他顿了顿接着叹气“没想到,名震天下的‘龙须孔雀’竟也有这一天。”

唐峰已无话可说,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不然只显赘余。

唐峰只是在笑,嘲笑,讥笑,不知他究竟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徐阎王。

他一咬牙,艰难站起身。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一只负伤的蛟龙般腾跃而起,向着林中飞遁而去。

他以身负重伤。

他的胸口甚至都在滴血……

徐阎王的铁枪虽然重,虽然猛,就连枪尖都沾了剧毒。唐峰如此废力奔跑,牵动伤口不说,若气血上涌,使剧毒迅速钻入心脉,即便华佗在世也难以救活。

可唐峰此刻哪里顾得了那许多,他以无力对抗徐阎王,逃跑尚且还有一线活命机会,如果呆在原地不动,毒发身死且不说,单指徐阎王估计一枪就得戳死了他。

徐阎王看着唐峰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满是轻蔑色。

他似乎才回过神来。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追了下去。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然等到唐峰恢复功力,亦是为人所救,自己多半就无法压制住对方了。

毕竟刚才一战,徐阎王胜在侥幸与出其不意,若没有那障眼法的手段,恐怕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徐阎王虽然名义上在杀手楼排名第二,其实第一的位置始终空缺,多年来,他一直与‘绝命剑’傅安泽争功,欲要彻底躲得杀手楼刺客第一,但傅安泽与他的地位始终保持平等,甚至有很多时候徐阎王都觉得大都督似乎更加信任傅安泽。

此次暗杀活动,虽然并非大都督直接下达,但却是徐阎王不可多得的上位机会。傅安泽都未必能杀得了的人,倘若自己杀了,必然会一跃成为杀手楼头号杀手,因此无论如何,对徐阎王来说,唐峰都必须死!

唐峰乱发狂舞,跑着跑着,见身后徐阎王越跟越紧,忽然停下脚步,猛的转身,身体如剑化虹,以伤体迎战。不过,刚与徐阎王接触一阵,便又被打得退了下来,唐峰无奈,既然无法抗衡,最后只得再次逃遁而去。

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为他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但是徐阎王的身法实在太快,他轻功乃是杀手楼著名的“神虚步”。

杀手楼武学典籍繁多,轻功一脉最让人推崇的当属这仅次于昆仑派轻功绝技‘燕归来’的‘神虚步’了。

‘神虚步’全称‘太游掠波,一瞬千里,神浮太虚步法’。奔行起来如谪仙一般飘逸,牢牢将唐峰锁定。

黑暗中,大雨滂沱,唐峰在林间飞奔,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如今伤体已经渐渐不支。但身后的凌厉杀气却越迫越近了。苍白的脸,漆黑的枪,铁枪朝前一挥,一道犀利长虹朝唐峰斩了过来,眼见马上就要触及身体。

他忽然再次停下来,一矮身朝地上捡起一坡黄土,双脚一绰,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身体,黄土碎沙在夜里看来亮晶晶,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身转挥洒,宛如绚烂的银龙般,继续朝前狂奔。

凌厉的飞沙逼退了徐阎王,铁枪也不得不回转防身,而后唐峰再次逃遁。

在这漆黑如墨,不见五指的深夜丛林中,百兽都已蛰伏起来,除了不断扒开树木发出的唏嘘声,已经听不到任何兽吼。

又有六七道虹芒朝唐峰射了过来,唐峰回头看时,只见满天的虹光如同道道飞驰彩虹般,虹芒速度很快,又紧密的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他手上以无暗器,别说反击了,就是闪躲只见满天的虹光,也不知该躲到哪里去。

当真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他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在逃下去以没有任何意义。

难道……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

名震天下的‘唐兴双雄’,继唐含影死后几乎已是唐门暗器第一人的‘龙须孔雀’唐峰……就真的要死在这里?

想到唐含影死后,自己的暗器功夫似乎真的以无人能敌,唐峰终于明白为何当唐柔说自己是杀害唐含影的凶手时,竟然没有一个质疑的人……

此刻想来,好像的确如此啊……

人们都只记得唐峰暗器了得,却忘了唐柔的暗器手法丝毫不弱于唐峰,只不过唐峰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以将唐柔几乎掩盖。

争!

要他们争!

要他们争的头破血流!

要他们争的光芒万丈!

似乎已到了必死的绝境,看着道道飞来的虹芒,唐峰无奈闭上了眼——一切都该结束了。

唐门被毁。

唐柔失踪。

自己还未获得清白却要面临死亡……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还真是荒唐的可笑!

除了数十年前唐门在唐晓的带领下走向巅峰,灭了碧月山庄后,他唐峰是出名了,可也跟着堕落了。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想起了一件事:当年杀梦一秋的人,似乎真的不是他!

原来,他占据一个人的荣光竟有十多年,这实在是一件最荒谬的事。难怪唐柔对他恨之入骨,试想,换做谁不恨呢?

“哈……哈哈……哈哈哈……”唐峰凄凉大笑,笑声惨淡而无奈。

“我这一生究竟在干什么……”他低下头,凄惨的怒吼,他以不报任何活命的希望,他知道这数道虹芒足够致自己死命,于是他选择了束手就擒!

曾经的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无能为力,束手就擒的时候!

若是以前的唐峰看到如今的自己,恐怕那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竟也是如此软弱的人……

或许这世上的坚强,不过是披在身上保护自己的外套,当收到无可奈何的危害时,有人脱了外套以求自保,有人却选择继续穿着他,于混沌中寻找一丝机缘……

唐峰不求自保,因为此刻他深知自己无路可逃。

他只是在后悔,自己究竟在何时丢掉了原本那个不问世事,甘愿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那时候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唐兴双雄……呵!多么荒诞的称号……

说时迟,那时快。唐峰思绪飞速,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断显现,他竟只在短短两三个呼吸间,目睹了自己的一生。

他闭上了眼,迎着风势,等待那数道凌厉虹芒,他就像一位赴死者,坦然面对着一切。

在最后一刻,他竟然有了些许轻松感,原来自己的神经以逐渐绷紧到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地步。他人以麻木,心以消沉,直到此刻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与畅快。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久违畅快的笑,在面对死亡前,他找到了昔日丢失的自信,这自信他以不知不觉埋藏了十多年……

唐柔从客栈出来时,脸上带着笑。这次的交易让他很满意,甚至他觉得,下一次做类似这样交易时,代价还可以更高些。

唐柔算的不错。他的头脑依旧很精明,若不是生在唐门,人在江湖,他实在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本名为《苍龙决》的典籍,心中笑,脸上亦在笑。

当他走出客栈时,天已经黑了,完全黑下来,今晚没有月亮,四周都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恐惧。

他打算在客店住一晚,可一回头,却发现那客店在自己走后,竟也草草关了门。

唐柔轻笑一声,迎着漆黑夜色,在黑暗中不断摸索。

兴许他会找到一家新的客栈,赶巧的是,那客栈刚好没关门,更赶巧的是,那客栈刚好还有房间容他休息。

趁着夜色,唐柔逐渐感到了疲倦。如此漆黑的夜,整个人的神经都难免紧绷起来,紧张的神经,是最会让人感到疲倦的。

唐柔还在往前走,他以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哪,他只记得,自己是随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的。

这地方距离唐门还很远,他决定找一家客栈,甭管多贵的价格,起码容得自己住一晚。他今天做了一单大生意,兴奋的似乎以忘了时间。

人总是在意气风发时容易过度自信而被冲昏头脑,倘若唐柔还能保持平时的冷静,他一定不会趁着夜色赶路,一定会停留在客栈,找一间不偏不倚刚刚好的房间住下,直到明日初晨。

可是,他终究大意了……

他忘记……傅安泽还没从客栈走出来。

是啊……傅安泽去了哪?他好像一直都在客栈,他好像从未出来过。

唐柔又变得糊涂了……

他抬起头看天,莫名感到一丝恐惧。

夜黑风高,是个杀人的夜!

唐门的那场火还在烧个不停,火势凶猛,这一战,唐门弟子死伤大半,仅少数活了下来。这些人顾不得亲人的身死,一个个都扛着木桶打水灭火,但火势实在太过凶猛,渐渐以控制不住。

在猛烈的火光团团包围中,一些唐门弟子看到火的另一头,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被火照印的脸上显得更加明艳俊美。

他是个男人!却拥有一张妩媚美人的脸。

他竟是个美男子!

他是……

已有不少唐门弟子认出了这个人“你……你怎么出来的?”

“是谁将你放出来的?”

“细鳞太攀?你是细鳞太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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