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过李忻的人，绝不会相信他还能发出如此可怕的一击。

他似已又恢复了昔日巅峰时的状况，对傅云泽的友情、对徐婉的恋情，使得他发出了最后一分潜力。

这已是最后一击！

没有人能避开他这一击！

绝命剑冲天飞出，落下来时已断成两截。

傅云泽的身子腾起，跌下，右腕已被折断。

他嘴里淌着血，身上流着血，脸色变得苍白，愕然看着跳下来的李忻，神情又变成了坦然。

“你成长了。”

李忻沉默不语，泪水在眼中打转。

傅云泽扭头看着碎裂的绝命剑，无奈叹息“当初韩枫的狂天剑就是被我弄碎的，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李忻仍沉默，附身捡起绝命剑碎片“这是柄好剑，用剑的人也是个英雄。”

傅云泽挣扎着，要爬起，又重重跌倒，伏在地上，狗一般喘息，忽然大笑道“你果然……果然还是没让我失望。”

他笑声疯狂而凄厉，又道“谁能想到，我竟然会死在别人的手中。”

李忻道“大都督让你死，你就绝不能活。”

这话说的明了，傅云泽当然懂他的意思。

大都督要这人死，这人就绝不能活。不论用任何手段，不会点到为止，只能至死方休。

大都督不愿做的事，李忻就要做。

李忻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傅云泽，看了很久“你为什么要背叛杀手楼？因为韩枫，因为徐大？”

傅云泽摇摇头“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他凄苦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为自己？

这话一说出来，恐怕连傅云泽都不会相信。

他虽然是杀手，却绝不会见利忘义。

他欣赏韩枫纵是背叛杀手楼也无怨无悔。

他更欣赏李忻，觉得这个人起码可以继承自己的位置，甚至比自己做的更好，因此他才乐意让李忻去争功，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因为他无奈的职业，傅云泽才走上了杀人这条路。

若让他重新选择，他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李忻双手立着剑，对准了傅云泽的胸膛，这一剑下去，天下将再无绝命剑主。

傅云泽的传奇也会被埋没，甚至被遗忘。

他的手在颤抖，剑尖也在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云泽嘴里淌着血，要说什么，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李忻耳边嗡嗡地发响，眼前天旋地转，根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却知道傅云泽的意思，就算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自从决定背叛杀手楼那天起，傅云泽已没有想再活着回去，因为他自己活着也全无意义，全无希望，他只希望李忻能替他活下去。

他已将自己看成是李忻的影子，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相似处。

李忻就仿佛是他生命的延续。

这种感情也许很少人能了解，但李忻却以了然。

剑柄上缠着绸，白绸被他掌心流出的冷汗湿透，鲜血沾上了绸子，李忻的手缓缓按了下去。

傅云泽感受到剑尖刺入胸膛每一处，他想叫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鲜血四溅，冰凉的剑尖被血染成了红色，剑尖刺入身体，能够清晰感受到阴阳碎裂的痛苦，然而，这痛苦只停留了片刻，傅云泽便在也好不到痛了。

他的眼前朦胧而恍惚，似乎回到了与韩枫一同练剑的那段日子。那是他曾最难忘的时光……

傅云泽凄惨笑着，露出了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笑容。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忻将剑按了下去，傅云泽发出一阵短促的惨叫。

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却从始至终都没流下来，他的眼泪要等到夜半无人时再流。

虽非夜半，却已无人。

看着以气绝的傅云泽，终于有一抹阳光照亮了天空。

冬至后，以很少有像今天这般好的日子。

李忻抬头望去，看着天空云卷云舒。

天很蓝，太阳也很柔和。

“铮！”

明月山水剑倒插在地上，李忻俯首向傅云泽行礼“容我叫您一声，先生！”他缓缓道，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一天，李忻头一回感到对杀人的厌恶。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成为杀手，尤其不喜欢面对自己曾经的战友，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这世道说是强者天下，说是仙人高人，只是站在山上的缘故，并非自身有多高。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可究竟是谁一览众山小很少有人能说的清楚。

身在乱世，所有人都只知道往上爬，很少有人会想到跌入世俗的勾心斗角中，又岂会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所谓悟道，终究悟的是小道罢了。

剑道……

李忻冷笑，如他这般狠辣的人，怎么可能会悟出真正的剑道呢？

修道却少仙韵，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大道一片坦途，小道群魔乱舞。

一声幽幽叹息，弥漫于死寂的山林中，传出很远，伴随着那人一隐身形……在李忻的心中，大道不该如此狭窄。

最后的结局。

他们赢了，傅云泽死了，但真正的胜利者，不属于于超、赵冲、海棠甚至是石群，更不会属于细鳞太攀。

辽东

杀手楼

细鳞太攀的住处此时以站满了整整齐齐的三个人，在这并不大的房间内，他们一行四人正在密谋一件足以改变杀手楼气运的事。

张枫以从洛阳赶了回来，他回到杀手楼的事没有通知大都督，因此在大都督的记忆中，张枫应该还在洛阳高宇曾在江州执行任务，但到了江州境内便销声匿迹了，大都督曾多次派人去寻找，皆无功而返伍姑山就更神奇了，他曾是杀手楼暗杀手段最高明的，若是玩暗杀这一套，连傅云泽恐怕都不是他对手，傅云泽玩的是光明正大，可这世上有些人偏偏就不喜欢光明正大，伍姑山就是这样的人，因此他时常不受大都督青睐，虽然身为杀手楼天罡级第十三位，可也就如此到头了。

当大都督派出了杀手楼坐镇的于超四人追杀傅云泽的同时，李忻也去了，他是在三日后得到大都督的密令，因为大都督早有预谋，他想让一个人接替傅云泽上位，就要给这人足够上位的机会，李忻不负所望，的确斩杀了傅云泽，然而，目前为止大都督仍不知傅云泽身死的事情。

石群被拦腰斩断，估计是活不成了，于超、海棠受伤不算严重，起码还能正常行走，需要修养几日应该就能好，赵冲受伤很重，傅云泽的绝剑势斩断了他的琵琶骨与身体四五根肋骨，纵然恢复伤势，武功恐怕也回不去了，赵冲本来很有天赋，却断绝在了这次任务上，原先陆地神仙的修为在这次战斗后，退为极境中期，此生恐怕也只能用左手枪，右手枪已被傅云泽斩断，了无仙缘。

其实，当日就在他们决定来宣州的同时，细鳞太攀也在秘密计划着他的阴谋

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所谓阴谋不可外泄，阳谋不可内藏。细鳞太攀向来做事严谨，大都督虽然是杀手楼统领，但很多事也会问他的意见，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细鳞太攀总是能给大都督带来很好的建议。

然而，这一次他并不是为了大都督，他是为了自己。

或许，他在杀手楼的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是一个忠诚于自己的人，因此，纵是别人觉得他忠诚杀手楼也是妄然。若让细鳞太攀动心，恐怕是不可能了。这泥鳅一般的人儿，若不亲自对人下狠手段，就是谢天谢地的积了大德，若哪一天对人下狠手，恐怕也就预示着那人生机不存。

直到如今，细鳞太攀仍是这样认为的。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定完美无缺，世上以再无一人能够想出这样万无一失的计划，即便是大都督呵！老东西年纪大了，若是年轻时候兴许能老出些端倪，如今，细鳞太攀已有相当自信，就是当着他的面告诉自己的计划，恐怕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对策。

今日是黄道吉日，适合谋反。

细鳞太攀为自己算了一卦。不出所料，杀手楼将在今日易主。曾名震江湖的大都督，将在今日结束他的辉煌生涯，或成为阶下囚徒，或成为孤魂野鬼，全在他细鳞太攀一念之间。

“你们三人，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大都督不用你们，是他的损失，这世上只有我真正看出了你们的价值。张枫，隐而不露，气度宽宏，有儒将之风，相比于超更为广阔高宇，意志坚定，心怀大志，相比赵冲有雅量，不计较，有勇将之格伍姑山，多智少言，沉着冷静，相比傅云泽手段更狠，能成大事，有诈将之气。你们三人，才是杀手楼真正的内藏宝藏，大都督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我找到了你们。此一战，破釜沉舟，生死与共，国士报之。今日若胜，柔，必以救命之恩厚报诸君今日若败，柔，必先诸君而死！”这一句慷慨呈辞，当真说尽了唐柔心中郁闷之节。

如今，大都督身边以无人可用，正是他们绝地反击最好的时机。近几年，被大都督逐渐雪藏的唐柔以感受到了老东西的防备之心，大都督本无子嗣，若他百年之后，总要有人继承杀手楼的基业，他思索了很久，远了很多人，却偏偏没有唐柔，并非他信不过唐柔，说实话，唐柔继承了细鳞太攀后，智谋决策方面的确比当年的细鳞太攀要厉害的多，大都督若顾虑的不过是唐柔的心机。此人阴沉内敛，诡谲多变，他的话说是对大都督忠诚不二，其实所做一切都是忠诚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成为大都督的爪牙？

若大都督百年后当真将杀手楼的基业传给他，唐柔定然会用全部心血建构唐门，杀手楼要的是武林稳定，并非动辄内乱，唐门所代表的时代以结束，若以辛辛苦苦杀手楼的武林枢纽来换去唐门的重建，这是对大都督最大的损失。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总不能为别人做嫁衣。

唐柔心思缜密，若大都督想到这一点，他也一定会考虑到的。因此，在唐柔的记忆中，只有趁大都督内部空虚的时候才能行动，一盘控龙局生生让人玩成了死局，半点出路都没有，杀手楼先后三名顶级杀手相继离开，若说都是他们的过错，大都督未免都觉得强人所难。

最是人心留不住。

唐柔又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是因为他比大都督更年轻，更有活力，想事情更加缜密罢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永远不会差。如今，唐柔不知大都督，大都督更不知唐柔。

若反便要不留后路，反的纯粹，反的干干净净。

于是，在唐柔的一声令下，于当天夜里带着三个最强劲的帮手闯入了大都督的房间。

他们倒没弄出多大动静，因为大都督身边虽然以无于超等人，但传言中的锦衣兄弟却无处不在。然而，他们穿过花园，进入大都督房间的这段路，却走的很轻松。

花园寂静，花香四溢。能够在冬天闻到这样沁人心脾的花香以很难得。大都督的确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他这一生，前半辈子过得很凄苦在死亡边缘挣扎徘徊，后半辈子过得却很充实，人们都说荣华富贵，大都督不仅全部得到了，还过上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即便是刘裕恐怕每天都在为北伐而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大都督却不用这样。他有想不明白的事就会让唐柔想，他有不想做的事就会让傅云泽做，他想进皇宫，和赵公公说一声就行，他想下江南，第二天就会有人专门安排好车辇等着他，杀手楼几乎不用破费一分钱，就足以让大都督在江南玩个痛快，全当公费旅游了一趟。

大都督睡觉的地方也是杀手楼最美妙的，他可以闻着花香，抱着美人在温暖的房间中睡觉，想吃水果都是用冰窖运回来的新鲜水果，想喝茶，自然有人送上最好的狮峰龙井，想喝酒，杀手楼地窖中便有藏了二三十年的上好碧海潮升，纵是傅云泽、李忻这些爱酒人士，也从没喝过年份这么长的青稞绝品。

这就是大都督的生活，他这一生过得实在是很值得的。有多少人想像他一样，即便生在乱世，也能活得畅快。然而，乱世能活成这样的，华夏五千年，恐怕也只有大都督了。

甭管刘裕、刘义隆是何等身份，身为天子，过得小日子可能还没大都督滋润呢。

帝王心术用在了整治江湖上面，实在是用之者众，行之者寡。大都督就用的恰到好处。

这一次计划唐柔预谋了很多年，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要么一战功成，从此过上大都督一样的生活要么生死道消，世上再无唐柔此人。唐门复兴的计划也将随着唐柔的身死而泯灭。甭管什么唐峰，这人虽然当年与唐柔齐名，甚至比唐柔更有威望，但在论及智谋方面，唐柔可以甩他十几条街的。

唐峰当年想利用尹天瑶的弥罗教势力来帮助自己重建唐门，一出美男计还为唱完，便被弥罗教看出来了。最后不仅没能抱得美人归，还让弥罗教赶出了西域。唐峰是真正爱过尹天瑶的，但他也真的欺骗过她。因此，那件事后，唐峰一蹶不振。二三十年过去了，江湖中以再无唐峰的传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些谣言中说唐峰被弥罗教派出的杀手暗杀，当然，这杀手并非杀手楼的人。

弥罗教自己就曾豢养一批死士，这些人随便挑出哪一个，都比杀手楼的杀手们狠，因为他们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死士而杀手楼虽然下手狠，却也只是为了钱，对待感情方面，还更人性化些。

还有一些传言，唐峰因为这件事后，对尹天瑶一片痴心付之东流，为女所伤，至此一蹶不振，终日饮酒喝的烂醉如泥，年纪轻轻便患上了肺痨，可谓悲惨至极。

想当年，“龙须孔雀”的赫赫威名可让西蜀武林争相模仿，唐峰简直成为西蜀武林的商标。如今晚景凄凉，实在令人怆然叹息。

这一日，或许将是唐柔的翻身仗，或许将是唐柔的万劫不复。然而，成败在此一举，他以无路可退。

“出发！”一声令下，趁着如此漆黑的夜晚，到底说月黑风高，是个杀人的好时间。

若说细鳞太攀会看天象，以前打死都不信，这一次就要对他五体投地了。

今夜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都很少，天空深远，如同黑暗海洋，这世界便是飘荡在黑暗海洋最深处的一叶孤舟。

细鳞太攀终于行动了。他计划了足足十年的阴谋，终于有实现的这一天。如今，大都督以对他十分信任，以往杀手楼的每个任务，细鳞太攀都或多或少的出谋划策过，他帮助大都督完成了许多常人看来难以完成或出乎意料的事。细鳞太攀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助手，如果说傅云泽没有离开杀手楼之前，大都督还想将这位置让给傅云泽，但自从傅云泽离开杀手楼，大都督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与落寞。他难以想象，当初让傅云泽去刺杀韩枫竟是如此愚蠢的决定。

他这一生很少有失误，不仅在于大都督的自信，更在于他心思缜密，想问题从来都能想的很深远。

正如一个优秀的棋手，往往在对手下一子后，他便能想到后十步棋的走法与布局。这不单单是天赋，更重要的是执着与智慧。下棋之道如同做人，棋盘便是天下若布一局大棋，就不能吝啬眼前的小损失，纵是一局棋子落得让人伤心的地步诸如困龙局的复杂棋路，但结果是好的，也便是好的。整个天下能用出困龙局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名震江湖，曾为司马德宗指点清玄十辩的奇才，黄龙士。

要不然这天下闻名的执牛耳大国手能说出那样霸道凛然，简直视天下名士如草芥的“荒唐”话来“世人如棋子，天下如棋局。”如今想想，那不知是否还活在人世的老头，简直预测了晋王朝至刘宋王朝后世近三百年的历史啊。

这老头，只叫一狂字了得。

若真论历代文士狂生又几人如他此般，能说出那样的话。恐怕也只有那句“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了。

一位棋圣，一位剑神。注定要掀起天下大势！

这一夜，是个充满血腥与危险的不眠夜。

细鳞太攀这个名字以用的倦了，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名字当别人的影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往往会在几年后失去原先的自己真正成为那个人。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悲剧。然而，唐柔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做什么，便始终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因此他的意念不会被时间所磨灭，相反的，在时机来临前他就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接下来需要去做的事。

从今往后，细鳞太攀真正从这世上消失，他的名字叫唐柔，永远都是。

不得不说，唐柔做了一件好事。起码让一个死了二三十年的人在人们的印象中，多活了很多年。

随着一声沉重推门声，唐柔出动了自己拉拢的部下，闯入大都督的房间。然而，当他看到大都督房内空无一人的时候，唐柔却有些慌了。

一个人若大晚上不再自己房中睡觉，就只有一种可能。唐柔不会相信，大都督竟有留在大殿睡觉的习惯。这是他以观察许久的现象，大都督每日办理完公务，就会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有花香，有柔软的床，暖和的被褥，即便他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仍无法拒绝犒劳疲惫身体的享受。他喜欢自己的房间，大都督绝不会因为工作上的缘故不回自己的房间，即便今日公务繁忙，他也会带着自己的公务回到房间，一个人点上几十支蜡烛，让房间看上去更暖和，更明亮，像白天一样，然后，他会静悄悄的去处理自己的办公，当他觉得夜色很晚，自己很困的时候，才会爬上床，像一个疲惫怠惰的老人一样很快入睡，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忘记换衣服。大都督平素是很爱干净的，可有时候他很累很困便不会在意自己的着装。床很软，被褥很柔和，花香四溢更助人休息，这样的好生活、好环境，相信没几人会拒绝。

然而，今日却不同。

“人呢？”他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出一丝有关大都督存在的证据，然而大都督却似乎并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

人们都说大都督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唐柔也是去吧，但他始终不相信，这世界上哪有无所不知的人呢？

张枫、高宇，伍姑山等人都是细鳞太攀找来的帮手，此时看到大都督并不在房中，他们也有些慌了。动静弄得这么大，本就是让人担心的事。“快去找！一定要将这老匹夫给我找出来！”

张枫、高宇、伍姑山都乖乖的去搜索，正在这时，唐柔身后的一格窗户旁闪过一道人影，接着便是敲门的声音。

“唐柔，大都督让你去一趟大殿。”这声音很陌生，但唐柔心中却生出一股恐惧感，大都督从未称呼他的真名，唐柔有些惊慌，本就做贼心虚的他仔细盘算究竟是自己的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都督竟然叫他“唐柔”，他的身体仿佛都在颤抖，并不是因为许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激动，而是因为他害怕了，彻底的害怕了。没有人可以害大都督，这句话似乎就成为了一个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