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算炎热,加上一直有微风吹来,很是凉爽。
洛灵雅站在阁楼二楼的走廊上,遥望着容苍院的方向发着呆。
宇文灼月从屋内走出时,就见她一副痴痴的样子,神情忧郁看着兄长的院子一动不动。
宇文灼月轻笑一下,走了过去,也看向兄长的院子,对她笑问道:“在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她的话突然响起,发愣的洛灵雅惊了一下,怔愣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宇文灼月又问。
“啊……没什么,就是感觉屋内有些闷热,出来吹吹风。”
洛灵雅回过神,快速收回看向容苍院的目光,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只有眼神中的一丝忧伤还淡淡留存。
宇文灼月看着她,也不点破。
只道:“难得你最近常来看我,兄长事忙,母亲时常陪着祖母,多在佛堂。因了你来,我才不至于一个人太过无趣。”
“我们也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姐姐要出嫁了,妹妹那有不多来探看的道理。对了,你的喜服可做好了?”
洛灵雅拉着宇文灼月的手,格外亲切的看着她。
宇文灼月与宇文灼烨同时出生,今年都是20岁的人了,长了洛灵雅一岁。
本早该出嫁,可是因为父亲早逝,宇文灼烨又不在京中,才一直耽搁,如今也算是大龄的女子了。
说起婚事喜服,宇文灼月白皙的脸难得出现一抹娇红。
好在她本就是个矜持有礼,落落大方的女子,没有太多局促感。
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已经做好了,只是有一处的花样总觉得不合心意,又不知该如何改才好。”
“如此,我同你一起看看,兴许能提些有用的意见。”
洛灵雅说完,携着宇文灼月往阁楼里走去。
在即将进入门内时,宇文灼月看了一眼容苍院方向。
兄长今日又用不在府里的话搪塞,可是那里分明人头耸动,看来他在忙着帮桃夭查案的事。
心下想着,宇文灼月一笑,同洛灵雅一起进了屋内。
……
桃夭回宫后去见了周华辰,他今日不在重华殿,也没有等在御书房。
宫人将她带去了一处少有人烟的湖前,就默默退了下去。
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两个人,桃夭走近一看,果然就是周华辰和薛烁。
薛烁见到桃夭,行礼后退了下去。在路过桃夭身边时,还叫走了流月,只余下桃夭和周华辰两人。
“怎么来了这里,不是说有事商量吗?”桃夭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背影淡淡问道。
“不过是心下有些烦躁,来这清静一下。”周华辰负手而立,目光始终望着远处湖面。
桃夭上前两步,与他并肩。
“好看吗?”他突然问。
这里看似少有人烟,不过环境清幽。湖泊面积不大,里面零零散散种了荷花。
湖边放置着一搜小船,湖里有游鱼游动,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桃夭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湖心唯一的一座小长亭。
站在这里,感受着湖面吹来的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抬眸远眺,远处是隐隐绰绰的山,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处白日里还能看到一轮圆月。
这样淡泊悠远,远离繁华喧嚣的景致,桃夭一向偏爱。
不过对于周华辰的问话,她依旧不轻不重的回道:“宫中的景致,自然都是好的,令天下人向往。”
“那个天下人也包括了你吗?”周华辰侧头看向她,突然放柔和的眼中包含太多情绪。
不知是不是桃夭眼花,她竟看到了一丝期待。
“臣是粗人,宫中这样精致的生活,不适合。”
她的目光如同语气一般淡漠,好似他再多的柔情在她面前都是枉然。
“真是无趣!”周华辰啧笑一声,不再看她。
反而是再次看着湖面发起呆来。
两人就这么站了许久,桃夭终是忍不住开口。
“皇上急招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华辰看她一眼,没有回话,反而走到凉亭边的长椅上坐下。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着桃夭唤道:“过来坐!”
桃夭冷着脸看着,站着一动不动。
他又唤了一遍:“过来坐!”
桃夭无法,只能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刚坐下,周华辰突然侧过身子躺了下来,头椅在她的腿上。
“你做什么……”桃夭被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
“嘘!不要动……”一把拉住桃夭,阻止了她的动作,周华辰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着闭上眼睛开始假寐的周华辰,她犹豫了两下,还是坐了回去。
只是声音还是冰冷:“皇上如此,就不怕皇后娘娘和后宫妃嫔伤心?”
周华辰闻言,依旧闭着眼,嘴角扯了一下,问道:“你可知这里叫什么?”
对于答非所问的周华辰,她只是淡漠回了一句:“不知。”
“锁心湖,我亲自命名,你觉得可好听?”
“怎么,皇上也会有心吗?”
冷笑了两声,她凉凉问道。
天家无情,帝者无心!
以前她不懂,后来懂了,也信了。人都有心,可惜这座紫禁城里的王者,皇族都脱离了人的七情六欲。
他们只剩下了权势和对天下的势在必得的执念。
“也许有,也许……没有……”
周华辰忽然想起以前,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是个明君,除了最后病重的两年,大齐在他手中发展得极为强盛。
可是这样一位明君后宫同样有许多妃嫔,他同样贪念那些女子的靓丽颜色。
不过一开始周华辰以为,其实他的父皇是爱着某个女子的,只是贵为皇帝有太多不得已,所以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为他看见她的父皇极为宠爱那个贵妃,贵妃生病的时候,他除了早朝时间,几乎寸步不离。
贵妃康复的时候,他高兴的不能自己。后来贵妃有了身孕,他兴奋得像个孩子,孩子没保住流掉的时候,他倍加失落,还是想尽办法的安慰自己的爱人。
那时候,周华辰相信他是爱的,天子是有爱的。
可是后来,宫里又来了一个女子,是极有权势的朝臣贵女,生得十分貌美。
他的父皇突然转变去爱了那个人,甚至因为那人一句话,不再相信自己宠爱了数年的贵妃,将她轻易打入冷宫。
周华辰记得,贵妃明明是被冤枉的,他的父皇后来也知道了。
可是他还是宠爱后来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连贵妃死前都不曾去看一眼。
那时,周华辰突然又觉得,或许身为帝王,其实是没有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