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周围缓缓出现了无数朦胧的影子,哈那可的面颊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虽然乐米它们无法看见碎雪之后的情景,可是经由电脑的处理后那一只有一只的巨兽已经出现在了哈那可的面前。
“现在程序已经重新编辑完毕,老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两个人的性命,哈那可还没有将其全部肩负的觉悟,只能将抉择的权利交付给更加年长的资深者。
“你做得不错,首先不要让乐米和罗许慌乱,而不让他们慌乱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行为上的异动很可能会惊动这群野兽,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仅仅只是跟在他们俩后面,不过这就意味着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想来陌生的事物突然出现在面前引起了它们相当程度的警惕性,这应该是他们没有轻举妄动的理由,不过耐心是有限度的,过一段时间他们若发起试探很可能会是致命的,催促他们...”
不行,不能让他们跑起来,正是因为他们二人对这群猛兽而言是陌生的存在,所以才以谨慎的态度围而不攻,一旦姿态稍有变化,比如惶恐地逃窜,让它们联想到了弱小动物面对威胁时的举动,那时,因陌生而采取的谨慎也将没有了存在的理由,对二人而言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必须将这种陌生进行到底。
等待下文的哈那可正竖着耳朵倾听着老徐的话,突然老徐止言,就像卡带了一般,好一阵后,再次开口,话语中的风向变了:
“不,还是算了,就这样保持着现状,如果可以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走下去是最好的,哈那可,只要他们有接近过来的趋势就立刻将他们拉上来,不要管天上的气象,直接拉上来,绝对不要让乐米罗许和他们交锋,身长达到七米的巨兽,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体重即便和自走炮塔相比都可以相较一二,恐怕轻量级甚至中量级的动能弹连他们的表皮都无法刺穿,哪怕一对二罗许他们都绝对没有胜算,所以,绝对,绝对不要让他们有和乐米罗许接触的机会!”
“知道了。”
此时罗许和乐米都没有发现,他们注射在体内充当附甲能量的能剂浓度以极为夸张的速率消耗着,如失去了限速阀一般飞速地涌入到了附甲的索查单元中,那是哈那可做的。
没有必要保留用于战斗的能量储备,因为根本没有战斗的必要,全部并全力用于监测那些跟随着的野兽动态。
另一边,大猫们是一片寂静,两眼微微泛着幽光。
事实上它们也处在那种犹豫未决的状态,要问为什么地话...
那就是对方有两。
没错,现在陆陆续续赶过来的大猫居然没有一个敢提前动手的原因居然是觉得自己这边人少了!
所有的大猫都被小女孩当日的神威吓破了担,就算是心血上涌阴差阳错之下将喵芙暗度陈仓的白虎若让其再次面对那时的小女孩也会心里发毛脚底打偏偏,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掉头就跑,最强的族长死前做到的最高成就也就仅仅是让其移动了步伐,它们这群后进之辈如何比得上代表着全族武力之的巅峰,收获了所有大猫共同的尊重和信赖的族长?
以后或许可能,然而至少现在没有一只大猫能够获得其余所有大猫的认可。
当然,一些大猫也发现前面那两个黑不隆咚的东西好像没有电池在它们的身侧,而且身外的黑色硬壳好像和小女孩身上披拂的藤条相异,也没有那种光彩,这让它们有些举足不定,可谁也没有勇气前去试探一番。
白虎自然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她比任何大猫疑心更重。
既然没有翅膀,它们是如何在那般严峻的气象下定住身形的?
答案呼之欲出,而且通过外物加强自身防护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很明显,小女孩那薄弱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弱点,可是对方的身体已经被那身全方位保护着周身的黑色硬甲所包覆,弱点已经消弭,复数的存在,比小女孩身体显得更加修长成熟的体态。
此时,白虎回想起了喵芙的话:
它们是来寻找爆炸的始因的。
爆炸的始因,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将其长辈寻找她的理由说地如此委婉,却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撇在一边,好一个精彩的语言把戏!
白虎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杀意,随即又被按捺了下去。
不能杀了小女孩,如若他们的族群找上门来那么还活着的她便是最好的交涉筹码。
想到这白虎内心简直快要被那股憋屈劲儿给逼疯了,一向直来直去的她为了生存居然会强行扭曲自己的意愿!
按捺,按捺,再按捺,转过身回去将那个东西挫骨扬灰的想法一遍又一遍地被压回心底,又一次又一次地从内心的某个地方冒了出来。
好难受!这种想要强行撕开一切对自己的约束的冲动仿佛蛇的毒信一般在心间挠搔着,想要压抑住...
好痛苦!
那是驱使着她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强烈掌控欲,包括对自己的,是她的原欲,从出生就铭刻在灵魂深处。
必须要转变这种想法,白虎意识到了这点,不然地话那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的内心会催使着自己强意杀了小女孩。
闭上眼,开始拷问内心...
为什么自己先前会强行遏止杀死小女孩的冲动?
因为小女孩的成活是和其种族交涉的筹码。
自己为什么需要这枚筹码?
因为...
因为需要缓和双方关系。
因为对方很强,或者说恐怖,穷极自己的脑力也无法想象如何拥有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所以需要妥协,需要缓和关系,需要缓和关系的筹码。
需要小女孩的完好无损充当联系两者之间的纽带。
...
...
所以只要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吗?这样地话也就不需要什么筹码了。
白虎猛地睁开了眼,尽是充盈的血丝。
连自己的这份原欲也要被纳入掌控中将其扭曲,所凭依的同样是这份原欲。
这份原欲支撑并扭曲着白虎的内心,而这份扭曲的内心也同样反过来将原欲掌控和扭曲。
一瞬间,白虎踏碎了如湖上薄冰般脆弱的僵持,冲向了身着黑甲的二人,此时,她的内心涌上了一种极致的快感,如同一层束缚自心间被寸寸剥离,体会到了一种未知的恐惧,激荡着的感情却瞬间将恐惧撕裂地支离破碎,这股冲动早已超脱了七情的束缚!
自由,不接受任何束缚的,绝对的自由。
就像她的名字一般。
同样在那一瞬,哈那可手指甚至直接在半空中拉出了残影,将牵引装置瞬间拔高到了极限,乐米和罗许如脱水的鲤鱼一般拖带着长长一串的水珠至上天际。
白虎击了一个空,爪尖带起的水线弧和劲风被射出了数十米远,被其身躯破开的湖水带着姗姗来迟的巨浪拍了过来。
温热的湖水对着潮浪一次又一次地扑打在白虎的胸膛上,将打理地蓬松绵软的毛发全部浸湿了个通透,然而这般大浪也无法浇熄白虎胸膛中翻滚着的怒火...
这该死的泥水!被它们跑了!
白虎心中怒吼一声。
泄愤一般,抬爪重重一击拍向湖面。
就差那么一小步!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湖水迟滞住了她的速度岂容二人飞上天去?
二人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向着天空拉去,随即一声巨响,如同炸弹在湖面爆炸一般巨大的水花推挤着涟漪扩散开来,破碎四散的水花竟然将向着天空游走的二人直接击散!
是哪个混蛋动的手?
围观的大猫们眼睛都红了,这里总共才几个大猫?就不能等所有人到齐了再开团吗?!
看着两颗闪烁着的蓝光摇曳着向着天空飘去,所有的大猫内心都浮现出了往日的那一幕...
难道那样的地狱又要再一次降临在自己的身边吗?
所有大猫脸上都非常人性化地浮现出了一抹恐惧和绝望,随即在转瞬间全部替换成了破釜沉舟地决绝。
不动也得动了,必须将他们拉下来!
这个决绝的是强者的决意,弱者的绝望。
没错,就像上一次那样,用弱者的身体为强者铺路,哪怕脚底下是流淌着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