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醒了,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浑身被包裹在了一个质感非常奇怪的毯子里,很温暖,有些潮湿,眼前一片白色的氤氲。
“!@#¥%……(醒了!你看它醒了!)”
...是哪个混蛋大清早就嚷嚷扰小爷的清静?真是没素质!看小爷不叫你个乖!
一股无名之火陡然冒了出来,这个瞬间松鼠想要将那个鬼叫唤的家伙打一顿!
可是突然间,松鼠的表情就变了:
等等,这是!呃...啊~
这是...什么?好...好舒服~暖洋洋的热气居然都渗透到毛孔里了...就像温暖的太阳均匀地平摊在了身体上~不行了,啊!太舒服了!
太久没有晒过太阳的松鼠对这种稍微超过体温的热浴真的是欲罢不能,长久以来渗透到体能的阴寒气息被一点点被热气祛除,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麻痒感实在是夭寿!完全无法鼓起勇气脱离这罪恶的旋涡!
灵魂在颤抖,骨髓在呻吟!就算鼓起了勇气这发软的骨子根也不允许自己脱离这里!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就不使唤肥鸟和小肥鸟们揍你了。
即便物种不相同,但是围观着的众人都能从它眉角愈加柔和的皮毛纹理上感受到那股洋溢出来的舒适感。
“呱啦呱啦呱啦...(哈哈!你们看,没有死!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呱啦呱啦呱啦...(好厉害的生命力!冻得浑身都僵硬了还能缓过劲来!)”
众人赞叹着,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生命的复苏。
耳边嚷嚷的声音无疑让人分外讨厌,不过现在松鼠已经一定程度地适应过来,它现在想着的是另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嗯?我刚才想的什么来着?肥鸟...肥鸟...肥鸟...
松鼠那本来已经被热毛巾暖化了的身体突然僵硬,眉毛皱成了一团。
“这难道是...做噩梦了?呜——别愣着快帮它一下啊!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痛苦吗?”
扑在毛巾卷前的乐米看到这动物的眉头皱了起来,顿时急了,将偷偷爬过来窥视的哈那可的脑门拍地砰砰响,没办法,谁叫哈那可的脑袋偏往她的手边偏,这不打着太顺手了嘛!
老徐叹了口气,走到哈那可的背后蹲了下来,将绑缚着哈那可的绳子解了开来。
感受到那股从后颈喷吐而来的鼻息,只觉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哈那可像一个被拿捏住后颈的小猫一般浑身僵硬。
连肉眼都可以看得到哈那可脖子后那些像沙粒一般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后悔了,挺胸抬头地走完这段路吧。”
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哈那可的耳边说道:
“我会和你一块儿承担上面的责罚的。”
“不要忘了我啊!放心,别看合同上面的责罚很恐怖,只要我们一块儿承担地话肯定会适当减刑的,毕竟里面是一只动物,不是人,联邦的法官会酬情处理的。”
不知何时乐米从热毛巾卷前爬了起来,一脸大姐姐的阳光笑容对着哈那可说道。
就在此时绳子松弛了下来,哈那可低着头揉搓了一下手腕,眼眶微微泛着酸意。
“你们...难道不怪我吗?不怪我擅自行动连累了你们吗?”
“当然没有。”
让哈那可惊讶的是这一句话是老徐说的。
老徐将手放在哈那可的脑袋上,看着哈那可泛着泪意,带着茫然的眼神轻声说道:
“毕竟你是为了救罗许才这么做的,我也是罗许的朋友啊,怎么可能甘心眼睁睁地看着罗许死去?既然做不到亲自拯救他,至少要做到帮助不顾一切拯救他的你,所以不用怕,天塌了我会顶着的。”
不好,眼睛更酸了...
哈那可赶紧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哼!老徐原谅了你,我可没有!你知道吗?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哎?”
哈那可一脸懵逼。
“既然要救罗许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上,至少也要算上我啊!”
乐米拍着胸脯,一副‘搞事情不带我玩’的愤恨模样。
这是可以叫齐小伙伴们一起来玩的事吗?!
哈那可眼里刚想泛出的泪花全憋了回去,只想将心中的声音大声呐喊出来。
...
不只是哈那可想要吐槽,老徐也有话想说,只见嘴角抽了一下,摸着自己脑袋,突然间又不想多说什么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众人注意力转移的这段时间里,松鼠还闭着眼睛沉迷在热毛巾桑拿中,整理追溯着记忆。
夭寿!太舒服了!连思维都被迟滞了!
肥鸟...嗯...对了,难道肥鸟和小肥鸟也都在这里吗?
唔...好辛苦!原来睁开眼皮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不行了!意识又要被拖进那可恶的深渊中了!
不行啊!松松松!你可是要成为一个伟大兽王的松鼠!怎么可以倒在这种地方!
叮~
松鼠终于抬起了它那绿豆豆皮大小的眼皮,它的内心在欢呼!在雀跃!
哈哈哈!松松松,你做到了!干得漂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粉红色保温瓶,上面蒸腾着白色的雾气。
这是什么?
由于现在太过舒适了,连警惕性也被麻痹在了温柔的海洋中...
嗯,不管了,换个方向...
松鼠的视线缓缓转动,于是乎,他看到了三个巨大的...黑皮猩猩?
是猩猩吧?为什么他们没有毛发?难道森林里的猩猩褪了毛就长这样?
嗯...看起来脸要干净地多,而且也没有尖利的牙和爪,虽然有些丑,不过却是无害的样子,真是奇怪,话说这里是...
终于,松鼠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环境,是意识中的丛林、雪地那样大的环境。
它看到了银白色的墙面,那种毫无自然气息的棱角,那种质感,一股恶寒顿时驱散了一直将它弄得迷迷糊糊的舒适感。
三人看着这松鼠的身躯猛地变化,随后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窜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消失在了第七区间的门槛。
还能听到他那焦急的嘤嘤声...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把那东西抓出来吗?”
“...不用管它,我有法宝。”
老徐微微一笑,从储物柜中拿出一包装着果汁的锡箔袋,将其倒入了罗许空置着的咖啡罐中,足有坛子那么大,就这么将果汁一袋一袋地倒了半罐子,随后将盖子盖上,慢慢滚动着,让里面的浆液沾满整个罐壁。
打开盖,将其放在了这里最显眼的地方,甜甜的香气顿时弥漫了开来。
“好了,咱就默默地等待鱼儿上钩吧!”
...
一个兜着半罐子果汁的咖啡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了桌子上,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椅子后等待着...等待着...
“我说,咱们就这么一直在这蹲着?”
哈那可挠了挠脑门,说道。
“也是,就放在那里吧,咱该干什么干什么,离回家还有大概三天的时间,它总会饿的,到时候任凭它本事翻天也出不来,时间长着呢。”
老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了口气,带着众人回到了工作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扯过话筒,手动操作着台面的按钮(毕竟手上的表带被烧掉了,只能靠笨办法...),随后按住了于地勤中心的通话按钮:
“这里是1842空间基站,我是站长江徐,任务完成,但是损失很惨重,一人重伤昏迷不醒,一人垂死,请求最好的医疗支援。”
“这里是贾塞亚,确认任务完成,马上...领导?你怎么在这里?(某处传来的声音:让开,我来说!)”
“太慢了!再说一次,那个样本你们采集到了吗?”
“...采集到了,那个,我再说一遍,我们这里有一人重伤,一人垂死,还有...”
想起了自己踹像哈那可的一脚,老徐再次加上了一人。
“还有一人轻伤,需要救援。”
“医院已经给你们预约了,不用担心,那就这样,现在就接你们回来。”
“那个...”
“还有什么事?”
“这里附近遇难的空舰的救生舱我们已经完成了回收,总共有十七台,你们那里没有什么相关的记录吗?”
“(小声:啧,麻烦...有这事?赶紧查一下!嗯?好,知道了。)咳咳,没有,最近西卡娜没有任何的科研舰从那里经过,可能是某个不注名的黑舰遇难了吧,不过出于人道主义你们就顺路将他们拉回来算了,毕竟我们是正义的联邦中的公民,不能对眼前遇难的人视而不见,这也是我们深空救援机构设立的原委,是我们每个人在踏入这里的门槛是便已发下的誓言。”
“是!”
通话终止,老徐松了口气,斜视过去,哈那可的神情显得有些阴暗。
“回家啊...”
“别担心,一切有我。”
而在某角落潜藏着的松鼠,它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受到溢散的果汁气味所诱惑。
事实上,它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危及生命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