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给我们出了一个最麻烦的题目啊,真是的,如果老老实实地走出来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在黄沙之下的某处,那个从莫南耳麦的争吵声中一锤定音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略显疲惫地向着身后的椅背靠去,随手将自己杯中的冰块儿拿出一枚,缓缓咀嚼,健壮的臼齿将寒冷的冰凿地粉碎,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嘎嘣声。
为了这短短的三天时间,他们花上了十五年的时间,从星环的搭建到现在将一个在联邦社会体系中拥有重要地位的成员悄悄转移到这里,为此,他们建立了无数的备案...
这是一场有心算计无心的较量,正如那句名言,战斗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其实是不是科尔内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所拥有的影响力能够打破约定俗成的规则,有人愿意为此不顾一切地将复仇之矛投向这片大地,打破外面舰如星河,却无一船愿意来到这里的僵局。
这片星球没有未来,所以,他们需要变数,比如战争。
先进的设备,先进的人才,需要大量资源和时间才能跨越的技术壁障以及呈现于他们未来的指向标,这些都将在两个文明的碰撞中得以交融,有了那些便能够跨越绝望的未来,为此他们不会吝啬自己的鲜血。
然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困于资源掣肘,他们连递出挑战书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叫嚣对于已经在星空遨游的人类来说宛如一个萌物在眼前蹦跶。
甚至可能在天外之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成为了这颗星球中生态环境的一员。
连想要流血的资格都不具备,这是最为悲哀的。
不过转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一直以来人类的进化之路仿佛杯中满溢而出的水一般,积累了十万年却始终得不到寸进,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都没有在这十万年中得到应有的提升,好在那十万年以来的积累并不是不存在的,突然某一天容纳进化的容器终于在十万年以来的积累中出现了裂纹,终于,某一个人类的精神力突然间突破了肉体的隔阂,获得了直接干涉物质界的能力!
在第一个异能者默默无闻地出现后,整个世界迎来了巨大的浪潮,所有的人类都突然间拥有了这种潜质。
然而这个世界的文明根基是建立在科技的力量上的,名为异能的新生儿毫无反抗之力地融入到了这个人类文明,成为了庞大文明树中无数细小枝蔓中的一个。
可是对他们来说不一样!这仿若树苗一般孱弱异能来说便的是撕裂这晦暗苍穹的光!
出于一个必然的偶然,某个仰望群星的少年,他的视野不经意间和那波澜壮阔的信息世界相重叠...
繁荣的花有异香扑鼻...花?那说的是不是生长在风岩阴影之下那微不足道的小黄花?为什么花能和繁荣扯上关系?所谓的异香那是什么样的异香?
看不清...还有好多东西看不清...
少年渴望着那个世界,想要知道更多,然而他的异能并不足以让他发掘出更多的信息。
于是少年将所有的热情倾注到了自己的异能中...
三年时间里,他的异能提升到了什么程度?
谁知道呢,这里又没有系统的异能评级系统,不过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个世界,对此他无比地欣喜。
然而当他将自己的异能中断的那一刻,眼前的这片充满黄沙的世界让他清醒了过来,一股深寒笼罩在他的心间:
难道说,自己要在这片无垠的黄土中度过一生?
不甘一生就此了结的他将他的梦描绘了出来,被那片景象所吸引的人们陆陆续续在他的身边集结,为那个在少年口中所描绘出来的世界而陶醉,为那个被口口相传中变得无限美好的虚幻梦境而癫狂。
于是他们构筑了一个无比疯狂的计划,为此甚至虚构出来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真相...
...
“所有意识还清醒,身体还能活动的人听着...首先将你身边无法动弹的同伴进行紧急救助,然后将他们搬运到急救室内!”
在千钧一发之际,科尔内莉将精神力贯彻到了全身,同时全覆盖的翠星银将冲击力缓冲了绝大部分,即便身处在冲击力最强的全舰最高处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其它人呢?
公共频道已然静默,一艘空舰的本体直接从悬浮状态砸向地面,最高处的落差甚至达到了七十多米...
这便是二十层楼的高度,钢铁铸就的舰船内部显然不会给人带来缓冲,内里的一切都如同装在铁罐头里的鸡蛋...
“...有谁听到我的话了吗?”
“拜托...还有谁,回个话吧...”
“咳咳...船长。”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几乎崩溃的科尔内莉几乎喜极而泣!
从眼前弹出了一个灯光昏暗的窗口,一个橙色的鹅蛋脑袋正处其中,内部有着些许斑驳的红色:
“还好您事先让我们准备迎敌,大多数人都事先穿戴上了构装,至少我身边的人都穿戴着,不过除我之外的人都因为剧烈的撞击晕了过去。”
“很好,还能够行动吗?如果可以地话将你身边那些伤势严重的人搬运到医疗室,即便有构装保护也肯定有人受到了相当严重的...”
“船长...”
突然那个人打断了科尔内莉的话:
“医疗室的人...全灭了。”
声音艰涩而沙哑。
“什么?!”
“即便发生战斗也不会波及到医疗成员,所以...他们没有穿戴构装。”
“怎么会...这样...”
科尔内莉一时间恍惚了起来,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等等...”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眼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
“你怎么知道的?你刚才不是说你身边的人都没事吗?”
“我面前就是医疗室。”
“...那里在平时是有门关着的。”
“地上有血淌出来了...很多血。”
“...”
“先去看一下他们吧...唯独他们不能出问题。”
“是。”
联络中断,科尔内莉没有再去管自己身边的这些躺着的人,他们的身上都穿戴着构装,重伤可能会有但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什么生命危险,现在她只想干一件事,走到外面大干一场!
不去想自己是否能够打赢,她只想为自己的船员们报仇!
科尔内莉走出了控制室,于此同时手指连续划动了几下,储藏在装备仓库中的‘极针’顿时在程序的作用下向着某处搬运。
去往舱门的路上,到处都是倒下的人形,血迹顺着破损的构装缝隙间淌到地面,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还在挣扎...
...脚步被迟缓了下来,随后科尔内莉猛地摇了摇头,脚步顿时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是船长,这艘樱桃巧克力是她的舰船,作为一个船长她最应该做的便是将这艘舰船保护起来!
嘴唇被齿间紧咬,复仇的怒火燎烧着她的心!
但她也这艘舰船行动能力最强的人!能够做到比其它人更多的事!怎么可以只为了出口气便看着那些本可以得救的人去死?
...深吸一口气,按捺着心底这股蠢蠢欲动的悲愤和不甘,躬身将重伤的干员们一个个抱了起来,向医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