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监牢(1 / 1)莫问签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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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

若我方才,以悍不畏死心,行死中求活事,结果是否会大相径庭?

路远暝的脑瓜被狠狠砸入泥泞中时,如斯想到。

只要冲击的速度够快,柔软的泥水,都会坚硬得堪比钢铁。

徐相华扬臂一抖,炽热雷火真气贯体而过,路远暝全身各处发出一串爆裂声,恍似钢刃崩碎,令人心颤。

他觉得自己在这瞬间失去了重量,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天地倒悬。身轻若羽,飘腾腾要往天上飞。

当然,实际上是被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泥浆爆裂,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脑壳变形,被拍平了一半。在感叹神身诀奇诡如斯的同时,再次失去重量。

心念电转,瞳有异芒。

未被拧住的右腿一绷,涌泉穴中真气催吐,凝成犀利剃刀。借着沉重身躯被甩动的冲势,路远暝一脚劈出,意图将徐相华一脚枭首。

透明斩刃,划破雨帘,切断水流,狠狠劈在徐相华身上,好一记凶狠的逆袈裟。

却是又错。

神身诀纵使不凡,不过路远暝内气修为尚浅,与徐相华的雷火劲比起来,更是稀松。剃刀斩击看似犀利,实则远不如挥开老拳,一通猛砸。

原本自下而上的斩击,被狂暴的速度带偏,却正中徐相华面门。

护体真气被切开一道豁口,老大血痕在他鼻梁上延伸而出,好似要将颅盖削飞。呼哧,呼哧,他呼吸漏风,体内凶性被狠狠勾出,瞳中血芒吞吐,有蛟蛇游走。

路远暝很肯定,他被摔击的速度,绝对超过了他现在出拳的速度。音爆呼啸,灌满双耳。便是肉案上的鱼,也没有这个甩法。瞬息之间,被摔击了不下百次。

况且还有一股炎劲,在体内肆虐,煮得他血液翻沸,五内俱焚。数次尝试提振真气,都被这股凶狠的炎劲冲散。

神身诀尚能撑得住,他自己却先扛不住了。大脑强制关闭意识,识海再次陷入空白,晕厥过去。

铿——

朦胧中,他听到有神剑出鞘之音。剑符铿然,金芒烁动,再次唤醒他的意识。

“哈啊——”

吐纳,如同深海中巨兽。

咕咚咚,一颗颗气泡上浮,自漆黑的无底深渊。

他的身体,就是无底汪洋。丝丝缕缕内气,从汪洋深处被掘出。

哐当,燥涌的血流撞击着血管壁,发出铿然之声。他的血已经不是血,而是沸腾的铁浆。

“有完没完!”

徐相华气力未竭,却陡然摔不动了。

被拧得变形的双腿,死死地绞住他的脖子。

嘎滋嘎滋,他感到自己的脖颈上肌腱,在一根根断裂。血流堵塞,淤积成块,一部分冲腾而上,强烈的挤压感,几乎将他的脸皮撑爆。

左右开弓拽住路远暝的双腿,意图将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不想路远暝突然活虾般一弹,腰上筋肉崩得像张弓,赋予他强横的冲击力。

双肘一竖,锐如螳刀,两条腿也一并挣脱了徐相华的抓握,猛然曲起,垫在他的脖子下,将他的脑袋死死夹住。

肘骨钉在徐相华的脑壳上,猛烈的撞击,让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骨头碎了,还是徐相华的脑盖碎了。

万幸的是身上一轻,再无束缚,遂顺势往前一滚,在泥水里连滚带爬闪出八九丈,脑袋一勾,回望徐相华状况。

呼哧,呼哧。

这莽汉身上凶威愈盛,周身内气升腾,如火般炽烈摇曳,如雷般闪烁游走,轰鸣不断。头顶赤发飘摇,犹若狂兽。

心中喝骂连连,路远暝挣扎起身,这胖子怎么比那个矮子强那么多。

膝盖猛然一弯,浑身脱力,体表金色漆层又开始剥落。他的变化与内气有关,消耗内气越狠,维持的时间越短。纵使不进行如此激烈的拼斗,也只能持续数十息时间。

脚下的土地在摇颤,徐相华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淋漓血汗,大踏步朝他走来。

路远暝额上虚汗狂涌,在双方距离七尺不到时,腿肚子居然开始打颤,筛糠般抖。

不可能,他的脑壳都被钉穿了,怎么还不死。

元神!

雷玄天箓有炼气化神之功,莫非他的元神强到了这种地步,连脑袋都可以不要。这还怎么打,连半个死穴都没有。

徐相华此刻面目狰狞,恰如天上雷君临凡,凶威滔天,让人情不自禁跪地膜拜,屁滚尿流,三呼饶命。

咕咚咽口唾沫,路远暝站了起来。金玉变化已然完全解除,青玄真气调出,握起双拳,正要怒吼一声,做最后一搏。

徐相华却先他吼出,不是大音希声,音压冲击,神魂吼啸,只是一声悲愤,憾恨,欲绝的凄怆怒吼。

震得路远暝再次头皮炸裂,真气滞缓,接着便蹒跚两步,轰然往地上一跪。

“嗯……哈哈哈!”

看着那颗狰狞的脑袋失去力量,双瞳还像只凶兽般瞪着,便狠狠往下一垂。

路远暝表情霎时精彩至极,终于还是哈哈大笑。

“喝!哈!”

屈指连弹,缕缕劲气弹出,打在徐相华身体各处的死穴上。肉浪翻滚,这具壮硕躯体终于倒地。

这当然不是在确认对方是否身死——识海中早已传来提示,三十点献力进账。

“死胖子原来不行了!竟敢吓道爷一跳!”

狂泼夜雨中,一只浑身精赤,壮如熊罴的汉子,对着另一个奇形怪状的尸体大呼大叫,又蹦又跳。

……

监牢,石室。

啪嚓啪嚓,飞溅的火星,从壁上静静燃烧的火把间跳下。

“唉,五叔,我都说了,先回族中禀报长辈,让族中的高手前来。结果你非要信誓旦旦,说什么计划,现在倒好一个都跑不出去。”

昏暗的火光中,静谧无声,只有一个年轻人絮絮叨叨。

这年轻人二十来许,打着精赤,不,应当说是被剥得赤条条。虽然蓬头垢面,但身形健硕,随着汗珠的滚动,勾镂出优美的筋肉线条。

不过两个明晃晃的勾尖从他肋下穿出,钩子后连着铁锁,将他吊在墙上,双脚离地。

“哜哜嘈嘈,你懂个屁。镖丢了,少主也丢了,这样回去,能有命才怪。还请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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