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皮球大小的日轮无限制放大,不过半息时间,便充盈整片禁制空间。程昱至叹息一声,不过刚被路远暝赠与的玄丹补足,便又被打得像个废人一般,二者之间差距,不可谓不大。体内的罡气,如同破了一个口子,无休止地泄出。而失去了玄罡的庇护,他甚至连直视眼前的这轮日轮都做不到。
古魔冷笑,手腕一转,便将赤阳向下抛去。但是这磅礴无匹的热力,突然间脱离了他的掌控。腕上一轻,与它之间的联系被尽数切断。日轮坠下,连着古魔一起,一并吞没其间。轰然爆鸣声种,百丈火浪向天空腾起。灼热的泥浆不顾一切地向四周席卷侵吞。
待骇人的气浪摧枯拉朽而过,爆炸中心的无底深坑中央,只有一具狰狞健硕的躯体昂然耸立。肌肤呈现一片赤色,披满坚硬的鳞甲,随着呼吸起伏涨缩。盘曲的大角从额侧,肩胛,膝腕等处旋起,寒芒烁动。
它面部肌肉扭曲,条条筋脉宛若拥有生命的毒蛇蚯虺一般,不住蠕动。但是除此以外,看不出半点伤势,倒不如说,因为暴怒,古魔散发出来的威势,较之先前还要胜过数倍。它磨损牙齿,嘎吱作响,从方才腕上的感觉来看,分明为绝世剑器以无匹剑锋割断了手腕上的大筋,使他对赤阳失去了控制。而这群人中,除了路远暝还有谁拥有这等法器。
可惜,这年轻后生,徒有宝山而不得入,坐拥超世法器,自身实力却稀松平常。若是他对剑胚的操控之力,再精妙上分毫,连续追击,未必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予他重创。
这个念头甫一闪出,好似被料中了心思一般,犀利剑罡一个兜转,竟然绕到了他的脖颈下方。依照这个气势,竟然是要将他一剑枭首。狂妄!对于路远暝的剑胚,他早有领教,不论是其上附着的杀戮之气,还是新掌握的空间神通,都不能对他造成彻底的损伤,还妄想取他性命!
探爪往剑胚斩来的方向一抓,爪上赤火熔熔,竟然附着了奇门的禁锢神通。若真要争夺,以路远暝的精气神,远远不能与这尊寿延百载的魔物相较。赤红爪尖甫一与剑器相触,这柄剑的灵活性,陡然暴增数个台阶。绕过他的禁锢,直取首级,刷啦——古魔眼底只看到一条寒芒烁动,紧接着钵大头颅便咕噜噜地从断颈上滚落了下来。灼热的血浆,爆发性地喷出,淋在他惊愕的脸上。
“什么。”
这后生对于法器的操控之力,何时上升了这么大的台阶。
役使法器,不论是武者还是妖物,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条件。那就是必须要以自身的精气神共同祭炼。纵使凭借外力,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灵识,心境修为也未必能跟上。
寒星再动,这次竟然直取他眉心神庭,这个穴位对于人抑或其他生物来说,都是死穴。对于古魔而言,也是泥丸窍海所在。
铿锵——到底是历经无数岁月的古老妖魔,自诩肉身强横,牙口犀利,竟然一张口直接将直刺而来的长剑咬住。狞笑一声,禁锢神通发动。口中长剑嗡鸣不止,但是逐渐安定下来。待他定睛一看,这柄剑与先前那名后生役使的剑胚大不相同。
只是一式地厚背宽刃,镌刻古朴纹络,裹挟无穷无尽的杀气,方才让他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
四周都是纵横的剑气,以及滔天的火浪,他散开灵觉,方才知道,原来这柄长剑根本就是另一名武者发出。那名武人身负铜匣,匣中盛着数十柄剑器,各有异态,神华闪烁,如有灵性。而此时,便以念控剑,遥遥御使他口中这柄玄黑长剑。
观其剑诀吐纳,也定是苦修超过五十载的顶尖武者,对于剑器的控使,远非路远暝这名吴下阿蒙所能比拟。而那后生,只是悄悄地用剑胚切开空间,将被他打得重伤残的程昱至再次救走。施以丹药,不出几息功夫,那名武人竟又再次站了起来。
即便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到底是什么丹药,说起生死人肉白骨,也毫不夸张。这般任他施为下去,纵使身为古魔,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只是这么一个愣神间,口中长剑竟然犀利而过,将他的喉咙穿了个洞,摆脱禁锢游鱼而过。再想去抓,却滑不留手,在虚空中游走无停,伺机而动。
“许兄真是藏了一手好宝贝,竟然能够轻易重创这妖怪,只是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程昱至站起来,他差不多恢复了元气,有些不满地望着许毅。这柄剑器的威力,看起来竟然比路远暝的通天剑胚还要强!
许毅并不搭话,待程昱至走到他身边,方才发现,这名沉默少言的武人,七窍之中正在不短淌出鲜亮的血迹。
“此剑谓之‘天痕’,是我宗的开山祖师,曾以一块陨铁打造,竟然有着媲美法器的威力。只是一旦祭出,便要大量损耗武者的生命本源。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压箱底的传承之物,供历代掌门收藏。藏私至今,实乃不得已之举。”
“什么!”
路远暝闻言,亦是面色凝重,他所拥有的丹药,能够补足内气,血肉,但是却补不回被吞噬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