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炎劲,隔着丈许,便穿透他身上的甲胄,灼痛他的肌肤,连骨骼血肉都一并沸腾熔化。
古魔这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经动上了十二层功力,若是让这小子真的跳进去,还不知会搞出什么变故。
挥爪宛若雷霆,刹那将路远暝罩住,爪子轻轻一动,便足以将他碾碎.古魔脸上的狞笑忽然凝固,因为腕上的大筋猛然一跳,接着啪地断开。像是熔断的铁索。一朵黑色莲台,从他身侧飘落,与臂膀一擦,缤纷四散,化作千万莲花剑气。绞杀割裂。
古魔暴怒,双目圆睁,暴喝一声,“华凡霖!”
这一声怒喝,灌注了玄罡内息,直接掀起了一股啸浪,从平地上卷起,飞沙走石,绵延里许。风沙甫一散尽,便从中显出一道身影。待看清她的面目,古魔与路远暝几乎是同时道,“你居然还没死!”
老妪伸出槁枯五指往路远暝背后一按,“走!”劲气推出,宛若炮弹出膛,路远暝化作一道金影,直接没入甬道外罩着的一层光幕之中。身形一敛,闪没不见。
“你!”
他来到华凡霖身边,怒不可遏。但是这老妪此刻却似乎用尽了所有功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却又心满意足似地,躺倒下来,一副耗尽气力,任人宰割的样子。古魔双拳紧握,就要一把将她砸死。身边又有疾影倏动,耳畔传来一声低语,“拦住羽清池。”
“什么!”
未及作出反应,那道疾影便尾随着路远暝一并投身虚空。而后身后沛然莫御的灼浪,几乎铺天盖地而来,将他吞没。他深吸一气,扭头疾挥,五根刀镰一般的爪子架住一柄长枪。
……
“这里就是古阵的内部……”
路远暝神识回体时,恍觉隔世。但他心中清楚,这是穿越障壁,给他带来的精神错乱感。飞速镇定下来,他四处寻觅,找寻慕赟的身影。
“可恨!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若他尚能有一丝反抗之意,都不会走到这一步!”路远暝咬牙,蓦然感觉身后,传来宛若山岳一般的压力。碾得骨骼,咔咔作响。
不假思索,随即运转身法,电一般向前游去。刹那动起来的身体,让他吓了一跳,因为在这里的速度,足足比外界快了十倍不止!但是身后的那股气息依旧死死尾随,如何都不能甩脱。
脑袋往后一转,路远暝惊叫起来,“前辈!你怎么也来了!这有去无回之路,您大可不必这样!”
随行他而来的自然是已经妖魔化了的徐陵至,这名年迈武人,早已看不出人类形貌。妖螭化的他人身蛇尾,肋生双翼,血红的瞳孔宛若两盏点在幽暗洞穴中的灯笼。
“小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束手就擒!”
路远暝心道,束手就擒又如何,总归不是个死。不过他却蓦然发现,两人间的距离,始终无增无减。要是放在外界,这名妖螭要想擒下他,不过弹指间的事。而现在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
古阵内特有的神通禁锢么,这可实在是一个令人狂喜的事实。但随即便听到一声冷哼,或许是徐陵至也发现了空间的古怪之处。随即五指箕张,往着路远暝的方向,一抓一握。
咔嚓——
梵圣甲衣之上浮现出裂纹,路远暝惊慌地大叫起来。空间内的奇特乱流,顺着裂隙钻透进来,割刮着他的肌骨。
这名妖螭挥手便可挠破虚空,从他剑胚的甬道中抓人,懂晓的空间禁锢之法,恐怕不可计数。路远暝催动剑胚,在体侧一绕,浑厚凝实,渐趋实质的禁锢之力被划开,切纸一般散去。随即纵身跃起,躲过了一柄玄黑剑光的斩击。徐陵至可谓招招致命,一心只求将他击杀。在寻常时候,他哪里能躲过这决死一击。但处于空间中,他的速度飞跃不知凡几。
他向着黑暗中窜涌,早已摒弃了原本所学的遁法,像是一尾龙鱼,在汪洋大海中肆意遨游。左右闪躲,从身后飙射而来的剑光。莫名的熟悉之感,从前方传来。
这是……山河印!
慕赟这小子,到了现在,方才醒悟!
心里怒骂,他加快了速度。因为亲眼目睹过慕赟催动宝珠,施展印法。他对这股气息再熟悉不过。强按喜意,来到气息散发出来的地方,却又吃了一惊。因为慕赟的身躯,早已化得无影无踪。那个地方只留下一颗珠子,兀自散发出万丈豪光。描绘山河图谱,抵抗着一根狭长的触须!
而这根触须正是来自于极远处,已经浮现出一轮朦胧虚影的妖星圣祖!路远暝僵住,浑身颤抖,惊骇欲死。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一切都已成定局!”
身后传来大笑,徐陵至已经追上了他。
“是么,我也早就说过,只要这邪魔没有真切实际地降临,尚处于甬道之中,便有变数可循!”
路远暝捧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蓬雷震子,上下沉浮,足有二十颗之多。他至今没有从武库中兑换物品,只留了些许丹药救急。为的便是这些威力绝伦的雷珠!
“这是!”
徐陵至没有亲眼目睹过雷震子的威力,只凭借气息感应,便察觉出其中毁天灭地的能量。也正因如此,动作慢了一拍。路远暝随即往内灌注玄罡,只引爆一颗,连锁反应霎时而起,狂暴的能量狂潮,将二人一珠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