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六章 懂点规矩再做人(1 / 1)艮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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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岳牧野的黯然离场,原本好不容易塑造的洞溪里当守规矩轰然崩塌,哪怕是冉必德以力压人,也难以挽回那股颓废的气势。

说到底,岳牧野把自己抬得太高,却没有能力技压群雄,以至于诸多少年郎都轻慢洞溪里的规矩。

远处的狄复返独自坐在屋顶,眉头紧锁,他们那一辈可没有外乡人惹是生非,甚至溯源追流都鲜少有人刻意刁难洞溪里百姓,毕竟来此寻宝的多是成年武者,既能守得住心性,也能守得住规矩,最主要的也是以前洞溪里人心所向,一致对外,哪里有什么三姓五家七小户的说法?

如今的洞溪里除了李氏衰微,其余十四氏就算不是风生水起,也当得起福泽绵延。

被撵出场外的岳牧野可真野,不过不是野心勃勃的野,而是野马无缰的野。

看似野望甚高,实则根脚不稳,这不就被外乡人戳了眼,伤了心气神,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安然。

“冯承当,力斗还是气斗?”冉必德登上擂台,自信满满地问道。

“何谓力斗,何谓气斗?”冯承当一边问话,一边恢复气机,能多一点是一点,待会能撑一会是一会,也好让下一个人省点力气。

“所谓力斗,就是你我二人各凭体魄,先动用真气者输。”冉必德瞧出他的意图,也不揭穿,镇定自若地说道,“所谓气斗,就是咱俩不必客气,一上来同时洞开递炤关,拼一拼真气雄浑。”

冯承当很想理直气壮地回道,两个都不想选,最好是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捶杀。

冯承当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冉必德也不催促。

久而久之,观战少年越发不满。

“冯承当,要战就战,不战便滚,休要在台上占着茅坑不拉屎。”

“对啊,冯承当,你先前欺负岳牧野的那份爽快劲去哪了?能不能拿出点英雄气概大战一场?”

“冯承当,稳住,不必为这些闲言碎语怄气。”有少年与冯承当所思相近,便高声安慰道,“稳中求进是上上策。”

远处观望的狄复返哭笑不得,好端端地擂台争雄变成了台上“冷战”,台下“口水战”,这群少年郎难道都不知道擂台比武的规矩。

登台者,二十息内不曾动手,后者当自动认输。

修为相近者,千息内不分胜负,仍以后者为输。

一刻钟过去了,冯承当还是在凝神翘望。

李成蹊远远地抚额叹惋,“真怀念御景在的那些日子,好歹有个审时度势且敢直抒胸臆的人陪伴。”

“冉必德,就照先前少年郎所说,擂台上哪有愿不愿之说,你先一拳递出,好叫我们看个彩头。”台下有少年闹哄哄地吼道。

冉必德神色一正,腰间下弯,双腿猛地发力,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由分说地一拳递出。

好在冯承当反应极快,刹那间洞开递炤,运转真气流动于双臂,悍然接拳。

砰然声响,冯承当倒退三步,气机犹存。

冉必德面色如常,递炤未开。

“冯承当,再吃我一拳。”冉必德纵身一跃,拳如风雷,呼呼大震。

冯承当气转周天,仰头吐出一口浊气,再度毅然迎拳。

霎那间,拳臂交接,如冬雷滚滚,两位少年流淌体外的气旋隆隆作响。

眨眼间,冯承当双臂衣裳被气劲震碎,跌落一地,又一呼吸,双臂之上皮开肉绽。

冉必德怒吼一声,气如骇浪,拳风忽然间大涨,再向前猛然一推。

冯承当当场不敌,气机萎靡地跌落台下。

“冯承当,还不配叫我洞开递炤。”

冯承当一口逆血喷出,双眼猩红地回道,“冉必德,出了洞溪里,这笔账我再来讨教。”

进入洞溪里的少年无不觉得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若出了此地必然是胜负难分。

然而,向来不逞口舌之快的冉必德挺身向前,语气桀骜地回道,“莫说在洞溪里,你不如我;就是出了洞溪里,我也能压境虐你。”

冯承当怒不可及,起身欲战,同行伙伴立马按住他的肩头,“过犹不及,咱们来洞溪里是寻机缘的,可不是逞强好胜的。”

冯承当重伤在身,气力不支,只得被同伴拦住,但气呼呼的眼神分毫不虚。

冉必德也不再理睬,转身上了冯承当先前站立的木桩,俯瞰少年们,高声问道,“还有谁敢登台一战?”

众少年怯懦,既有不敢登台,也有不愿登台。

先前被冉必德所伤的少年高声问道,“斗败了李成蹊,等于击败整座洞溪里,可击败了你冉必德,有何好处?”

“若败不了我,有何资格直面李成蹊?”

少年郎沉吟片刻,又朗声问道,“这不公平,我们怎知你和李成蹊孰强孰弱?难道你就不能是心甘情愿地为李成蹊铺路?”

面对口舌之争,冉必德自认力有不逮,遂豪气地回道,“江湖侠义高远,我冉必德恪守规矩,守擂为战。难道来往我洞溪里的少年都是些油嘴滑舌的胆小鼠辈,连个隔山登台也不敢?”

“放你的娘希匹,冉必德,小爷张越岑来与你一战。”

“张越岑?可是那日封家宅前轻慢怀先的张越岑?”冉必德厉声问道。

张越岑眉头一皱,不畏强权地哼道,“正是本人。”

冉必德递炤一开,言辞肃杀地回道,“昔日冉某不在,未曾得见张越岑高武,今日有缘相逢,定要与你分出个胜负。”

张越岑气机一开,毫不畏惧地接道,“有何可惧?来战便是。”

冉必德递炤洞开,周身气势如日中天,仅仅是矗立在那,已有让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张越岑气机见之,如见山岳,望而却步,可他心性志坚,死战不退,硬着满腔热血悍然提升气机,率先一步跨出,以最快的速度递出一拳。

冉必德的眼光极为毒辣,从他动身的那一刻已捕捉到他的轨迹。

只见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极快地向前虚握,恰好死死扣住张越岑的拳骨,猛地用力一抖。

张越岑顿觉一臂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脱手逃去,可惜他扣拳之力极紧,任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张越岑只得以左腿撑地,用右腿一个鞭扫出去。

冉必德冷笑一声,背于身后的那只手陡然浮现,赫然抓紧他的脚踝,微微一用力,清晰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张越岑闭口不言,只用眼神怒视着他。

见他挣脱无力,冉必德双手向前一推,面带不屑地说道,“待出了洞溪里,只管寻我冉必德而来。”

张越岑一腿被废,气机犹旺盛,但明知不敌便自觉退下擂台,寻了个墙角稳住伤势。

这时,冯承当从人群中找到了他,笑脸相迎,“张兄可愿与我。。。”

张越岑脸色一冷,低声回道,“滚开,我张越岑出门在外,只凭本事,从不屑以多欺少。”

冯承当还未开口,就吃了闭门羹,脸色一沉,“好你个不识抬举的张越岑,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出了洞溪里,我教教你如何与人为善?”

张越岑呸了他一口,“就你这种饱读诗书的货色最喜欢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本事趁着我受伤,现在就教训我,否则小爷伤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找着你,痛扁一顿。”

闻听这话,冯承当怒火攻心,举手就要打他。

张越岑冷声笑道,“我可不像你气机所剩无多,你若敢欺凌与我,休怪我拼个鱼死网破。”

“承当,休做意气用事,山高水远,总有机会收拾他。”同伴拦住他,低首说道。

“该死的天地压胜,连个小杂碎也敢和我叫嚣。”冯承当换了身干净衣服,大袖一甩牵动伤势,甩的旁人一身血色。

那少年面色不快地回头望来,眼神微眯。

冯承当立马回以颜色,眼神不善地瞪着他,“瞧什么瞧,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做人?”

少年冷冷地说道,“你不小心甩了我一身血迹,不说个道歉还有理不成?”

“我偏不说,你奈我何?”

哗!

冯承当只觉寒风扑面,下一秒就被那少年连人带头抵在墙上,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你不懂规矩,我不介意替你劳资好好教训教训你。”

冯承当口中血腥味弥漫,可少年出手力道极重,让他不得喷出,连咳嗽都做不到。

他的同伴见状,心神大惊,这少年出手竟然无人察觉,此时见此行此景,连忙上前劝道,“恳请少侠放过我的兄弟冯承当,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同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钱袋,恭恭敬敬地递去。

少年笑眯眯地接过钱袋,把冯承当的头往墙面狠狠一砸,“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连我都夹着尾巴做人,就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逞凶?”

然后,少年揣起钱袋,大摇大摆地窜进人群,转眼间消失不见。

但是,冯承当的伙伴分明都注意到少年离开时,眼神阴冷地扫过众人。

张越岑坐在墙角,哈哈大笑,“出门在外,懂点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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