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待怎地?”杨靳怒火陡炽。
胡奎又冲他招招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撇嘴道:“你以为这样就躲过去了,没这么简单!”
“胡军尉,你还要怎样,可不要欺人太甚!”铁雄一下站起身,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胡奎一声冷笑:“铁雄,本军尉劝你最好莫管闲事,你先照顾好自己再说。本人可是军尉老爷,手底下有一百名小弟,我更是统领大人的亲侄子,难道你不知道?”
“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你能把我怎样?”铁雄双目如刀般逼视着胡奎,脸上的和气之色荡然无存。
“怎样?你还不知本军尉的手段?”胡奎神色傲慢之极,浑未将铁雄放在眼里。
“你……”铁雄一把握住了腰畔的佩剑,作势便要拔剑,却被杨靳制止住了。
“杨兄!”
“铁兄,我自有分寸。”杨靳微微一笑,转头冲胡奎道,“你还想怎样?”
胡奎没有说话,而是解开腰带,褪下那条已然发黄的亵裤,随手丢在床脚,大剌剌地道:“把这给我洗干净了,洗的不干净,休怪本军尉心狠手辣!”
“军尉大人,我已经为你洗脚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杨兄了,他毕竟是新来的,请你高抬贵手吧!”书明玉也看不下去了,但他不是个急性子,虽然大为恼火,但语声还是波澜不惊。
“你这小白脸,跟个大姑娘似的。嗳,你若是愿意给我做个男宠,我便饶了这姓杨的,如何?”胡奎笑得一脸得意,也是一脸放肆,更是一脸邪恶。
书明玉变了脸,脸上不绝的红晕,胸口不住起伏,手臂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真生气了,但他只是冷冷地瞪视着胡奎,默不作声。
其他的士兵都低下了头,有的用眼角偷偷观瞧,有些替书明玉难过,也有些幸灾乐祸。
“考虑得怎样啊,我的明玉大美人?”说着,胡奎便嘿嘿笑着上下打量书明玉,眼光轻佻下流之极,说不出的令人厌烦。
书明玉终于鼓起勇气,朗声道:“大不了这亵裤我来洗,别的休提!”
“哟,还长脾气了,去你妈的!”胡奎飞起一脚,正中书明玉胸口。书明玉哎呦一声,踉跄弹退数步,摔跌在地。他身材瘦削,而胡奎膀大腰圆,体型上吃了大亏,这一下跌得不轻,一时爬不起来。
“且住,我来洗!”说罢,杨靳大踏步走过去,将书明玉搀起。
闻听杨靳之言,胡奎甚是得意,施施然坐在床上,静候杨靳为其洗亵裤。杨靳走过去,俯身端起那一盆已然变得浑浊且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道的洗脚水,跟着双臂一扬,哗的一声,将胡奎泼了一头一脸,落汤鸡一般。
变故突起,众人都是一怔,且下意识地捏起鼻子。
杨靳不住冷笑:“姓胡的,洗脚水好喝吗?怎么,不好喝?不能吧,这可是你的洗脚水啊!”
猴子见状,本能地退开几步,看向杨靳的眼神已然大不同。
短暂的沉默,胡奎猛地跳起身,满脸通红,直是怒不可遏,也不说话,大吼一声,朝着杨靳挥拳便打。
杨靳不急不慌气定神闲,待得拳到,抬手架开,随即欺身一拳打出,胡奎小腹上正着。他啊的一声哀号,凌空飞出丈余,轰的一声,撞上墙壁,旋即顺着墙壁滑在地上,蜷缩着像个虾米,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住滚落,脸上写满痛苦,嘴里不住干呕,却未吐出什么来。
这一来,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半晌回不过神儿,但同时也对杨靳刮目相看。
“不得了,这还得了!”
“胡军尉被人揍了,出大事啦!”
几个士兵嘟囔着,匆匆跑了出去。
猴子也似才醒转过来,嗫嚅道:“杨……你,你……你闯祸了,胡军尉可是统领大人的……”
“闭嘴,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杨靳脸上的厌恶之情浅而易见。
猴子发了一会楞,也匆匆溜了出去,自始至终,再没看胡奎一眼。
“快滚吧,你这狗杂碎!”铁雄冲猴子的背影大声骂了一句,跟着往地上吐了一口浓浓的唾潮沫。
杨靳扶着书明玉坐在床边,关切地道:“还疼吗?”书明玉摇摇头,抿嘴一笑。
铁雄说道:“明玉,你也真是好脾气,这都能忍!”
书明玉抚着胸口,苦涩的笑了笑:“我没有杨兄这等身手,冲锋陷阵又非我所长,也曾征战十几回,却寸功未立,不能忍便怎样啊!”
铁雄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靳道:“杨某初来乍到,多谢两位仗义出头,我忽然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杨兄请说!”铁雄立时说道。
杨靳道:“我与二位虽是初会,却甚觉亲切,倒似多年的老友重逢,真可谓是一见如故,二见欢呼,三见就非要谈个气吞万里如虎。往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相互有个照应,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敢情好,我铁雄一百个同意。”
“小弟自当听两位哥哥的。”书明玉虽然语声低柔,但说来斩钉截铁,浑无半点犹豫。
杨靳心下甚是感动,自己闯下祸,开罪了统领大人,而书、铁二人却未想过连累一事,都是未加思索便即同意,杨靳忽然萌生结拜的念头。
“明玉老弟,有杨兄罩着,往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呵呵。”铁雄笑着。
“嗯。”书明玉只说出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杨靳看了书明玉一眼,又道:“铁雄,你也别老是叫我杨兄,我看我未必有你大哦。”
“你多大?”
“虚度十九载。”杨靳道。
“那我大,我比你大两岁。”
“明玉兄弟呢?”杨靳看向书明玉。
“你不用问了,他才十八哩,呵呵。”铁雄笑声爽朗。
这时,胡奎总算哼哼唧唧的爬起身,还是紧捂小腹,还是满脸痛楚,但眼中却无惧色,抬手戳指:“姓杨的,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叔叔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么,我等着。”杨靳翘起二郎腿。
突然,门外靴声橐橐,且伴有甲胄振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