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白世和蒙娜丽莎之间像是弱智一样的纠缠，白起并没有投注过多的关注。

他摩挲着主楼二楼的木栏杆，眯眼望着蒙娜丽莎远去的背影，缓缓说道。

“她在撒谎。”

沈辛夷后知后觉地问道。

“谁？”

“都在撒谎。”

白起将刚才的录像调了出来，伸手指着嘉琳娜的脸。

“看她，肢体语言，她在畏惧，蒙娜丽莎。”

沈辛夷理了理额发，仔细地盯着天讯里的人影。

在白起没说之前，她一直认为嘉琳娜是身体不适，现在想来的确有些奇怪。

在蒙娜丽莎问问题的时候，她都在尽量躲避着蒙娜丽莎的目光，这显然和蒙娜丽莎所展现出的亲昵不符，反倒更像是威胁者和被威胁者之间的交互。

“这会不会过于主观了？”沈辛夷小声说道。

白起沉默着看着那段监控录像，仔细看过两遍之后，他缓缓摇头。

“嘉琳娜，一定，知道什么，蒙娜丽莎，知道，她知道。”

沈辛夷呵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蒙娜丽莎参与了计划的布置？”

“不。”白世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笃定地说道，“这个计划就是她布置的。”

白起眯了眯眼睛，吐出了两个字。

“目的。”

白世坐在白起的对面，他先瞟了一眼嘉琳娜的房间，这才说道。

“我现在的情形，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白起点了点头，表情感同身受。

白世接着说道。

“绝大部分大臣都想杀我，这让我心惊胆战。而剩下的三个皇子中，卢梭和达芬奇都想拉拢我...蒙娜丽莎就是达芬奇的女儿。”

白起眯了眯眼睛，欲言又止地说道。

“剩下那个？”

白世苦笑着说道。

“剩下那个梵高，他是一个疯子。”

“疯子？”

白起皱着眉头，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没想到白世对他却是一个这样的评价。

“对，疯子画家，一天到晚就坐在南极看冰山。”白世摆了摆手，“蒙娜丽莎想让我效忠达芬奇，这件事就是她的把柄，一旦我不答应，她就把这件事情给捅出去...她虽然没说，但我估计多半会是这样。”

白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我真实的想法？”白世抱着自己的脑袋，“我真实的想法就是赶快结束这一切，求求联邦和帝国赶紧开战，但这些王八蛋就和吃了屎一样恶心，但我却屁事都做不了！”

沈辛夷说道。

“按你的意思是，既然效忠谁都一样，那你效忠达芬奇亲王不就好了？”

白世瞪大了眼睛，气极反笑。

“如果我表面上效忠达芬奇之后呢？那不就是卢梭的人想杀我？万一梵高亲王还想插一手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能怎么办？”

白起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

“你是引线。”

听见了白起的话，白世泄下气来。

“是，我是引线，他们借着宰我的名义打仇人的脸，而我则是想方设法地保自己的命。”

“既然这样...”白起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站了起来，伸手拍着白世的肩膀，像个老父亲一般开口。

“准备结婚，开心一点。”

......

南京城，后山研究院。

卢梭站在下行的电梯中，神情肃穆。

随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减小，他也慢慢背起了双手，挺胸抬头地站在了电梯门口。

“陛下。”

“陛下。”

电梯门打开后是两声呼喊，第一声是这里的负责人，第二声则是剩下的研究员们。

他们统一低垂着脑袋，没敢去触碰卢梭威严的眼神。

卢梭低头吩咐道。

“带我去见达芬奇。”

“是。”

负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身形稍微落后于卢梭，但右手直直地替卢梭指着方向。

这个姿势看上去相当别扭，但这是伊文伊帝国建国以来的礼仪要求，所以双方都不觉得奇怪。

两人穿过了一尘不染的大厅，接着沿着一个冗长的通道向内走去。

两人头顶的空气循环系统隐隐作响，青草的香味蔓延在通道之中。

这种自然的味道让卢梭的鼻子微微发痒，不过他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陛下。”

有经过的研究员认出了卢梭，他停在原地，低头行礼，不过待到卢梭经过之后便又飞快地朝着远处跑去。

卢梭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干练和活力表示满意。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通道尽头，身边的负责人早已打开了那扇金属大门，他停在大门边，低头说道。

“陛下，达芬奇亲王就在里面，他正在测试两天前送来的黑鸢。”

卢梭摆了摆手，接着踏上了第一级楼梯。

他的脚下响起了一阵风声和微弱的水声，但他见惯不惊，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轻微洁癖他早已习惯。

待到清洗完鞋底之后，他才踏上第二级阶梯，身后的金属大门也随着他的远去而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卢梭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但很快便被下方的轻微声响而掩盖了。

他走向大厅边缘向下看去，一台消瘦漆黑的机甲正摆在大厅正中，它怪异但饱含美感，看上去锋芒毕露，人类联邦总是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一个秃顶的中年人正站在机甲正前方，他的身边展开着少说八块屏幕，上面滚动着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符号。

卢梭笑了笑，踩上悬梯，在下降的过程中他轻声打着招呼。

“达芬奇，好久不见了。”

听见这个突兀的声音，达芬奇缓缓转身，用中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正中。

“陛下，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卢梭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其余的研究员，于是他朝着黑鸢走了过去，一边打量着一边评头论足。

“这台机甲的速度比联邦六代要快上70%，而且听说还能在一瞬间启动？”

这些数据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达芬奇在心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是的，陛下，在那名机师手中它的确可以达到这样的速度，但我们这里的试机员不行。”

“那名机师...”卢梭拍着自己的脑袋，“让我想想...他现在就住在统领府，他刚好也叫白起，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