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西北4公里有一山,名曰碧峰山,山间景色怡人,青峰秀峦、有喷雪鸣雷般的银泉飞瀑、有瞬息万变的云海奇观、山脚下更有俊奇巧秀的园林建筑,一展碧峰山的无穷魅力和神秘。
碧峰山下的这座庄园名为批雪山庄,山上有一瀑布直落庄中后花园内,此瀑布名曰:披雪瀑,又名“响雪泉”,此庄园集俊秀与大气于一体,无不透露出主人的特质,这主人不但是富甲一方的豪强缙绅而且是气质雅韵的风流大家。阮大铖便是这座庄园的拥有者,此时被罢官避居于家乡桐城。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又号石巢,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中进士。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不久因居忧还里。阮大铖曾经列籍东林,为高攀龙弟子。同乡左光斗是东林在宪司的领袖人物,也是大铖倚以自重的朋友,他在打倒方从哲引入的非东林阁老史继偕等人的“斗争”中立下头功,因此名列东林骨干,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没遮拦”。
天启四年春甲子,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左光斗通知大铖来京递补。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一伙人因为与左光斗发生内讧,因此“以察典近,大铖不可用”,而改用高的另一名弟子,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等到阮大铖至北京时,赵南星一伙人使之补工科。吏居第一,而工居最末。本来按资历递补应该轮到吏科的阮大铖。这个结局让把“当官”作为人生第一理想的阮大铖甚是难受。
此时魏忠贤出现了,他让阮大铖得偿心愿,于是本着谁给我面子,我给谁票子的原则,阮大铖义无反顾的拜倒在魏忠贤的门下。但是,阮大铖的官没能做多久,迫于东林党的可怕压力就让他上任未及一月便弃官逃回老家,从此阮大铖与东林决裂。
终于等到了魏忠贤当权,他被召至京城,为正四品太常少卿。但是他很难融入魏党,虽然九千岁很是器重他,但魏党其他成员因为他出自东林极其排斥。而东林党人对他打压侮辱比对付阉党更甚。此种情况下,阮深知自己是东林出身,又当上了反东林楷模,两面都不讨好,因此行事十分小心。一段时间后,他只好辞官回归乡里,但是以当官为目的的他是不甘寂寞的。
崇祯二年(1629),魏党事败。赋闲在家的他感觉有机可乘,他从各个方面敏锐的感觉到,崇祯皇帝最不喜欢结党,于是上书指出东林与阉党都“党附宦官”,应该一起罢去,崇祯大喜,重新启用他任光禄卿。
可是一贯小心为人,只想当官的阮大铖在自己上书崇祯的同时,又准备了两本不同的奏章,一起送至北京的朋友杨维垣处。一封是弹劾崔、魏之阉党,另一封则是说明天启四年为界,四年之前是东林之乱,四年之后则是阉党之祸。但遇到杨维垣猪一样的队友,当时杨正和东林党敌对,因此没有按照阮大铖的嘱托“见机行事”,直接上了第二本弹劾东林。
崇祯此时正在致力于铲除阉党余孽,这个奏本一上,崇祯大为不满,结果阮大铖名列魏阉逆案被罢官,他只好避居于南京和家乡,在此期间结交地方名流、各方侠士。
崇祯一朝已经非常明显,东林虽然已经覆灭,但是东林子嗣和其影响力已经成长为一股可以左右朝政的力量,本着当官第一理想的阮大铖此时极力想与复社和东林讲和。
批雪山庄中,窗外鸟声依依,美景溢目,一杯香茗也已经凉了,然而此时阮大铖心情糟糕透了,就在刚才复社领袖之一的方以智再次拒绝了他的邀请。他阮大铖回乡以后那是韬光养晦,建立文社,支持复社、赞助士子集会,可以说他出钱出力,但是依然为风流文士所不耻,他就不明白了,他所做的这些努力怎么就没人给个赞呢。
就在去年,方以智的同学钱澄之因为阮大铖对其资助,参加了阮大铖所创建的江社,但是经方以智劝阻后,又退出江社。钱澄之转而参加方以智的泽社,凡江社的会期都辞谢不赴。方以智又提出所谓的“辨气类”之说,就是要分清东林、复社与阉党的界限。这样一来,阮大铖辛苦创立的江社彻底垮掉。
对于阮大铖来说,江社垮掉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设立的目的,就是追逐名声,作为他,钱他多的花不完,做官才是人生的目标,为什么要做官,阮大铖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他做官可以不要俸禄,甚至可以倒贴钱,而且可以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但是前提就是要不断的升官,直到能进入内阁,最后死后皇帝能给个谥号。
进入南直隶地界后,青枫明显感觉到文风四起,风流雅士云集,身上放着唐王给的名帖,他也在琢磨,自己是否要到桐城阮大铖家暂住几月,等到临近乡试方前往南京参加秋闱。
阮大铖其人的名声及其不好,为当下复社东林诸君所不耻,自己真的走科举道路,那名声及其重要,然大哥朱聿键却说,阮大铖其实只是一个胆小又风流的官迷,只是运气不佳,碰到了自己的猪友杨维垣,没有看清形势上奏了弹劾东林的奏本,而且还让自己上了两份奏本的这件事天下皆知。此刻两个猪队友,一个贬官在家,一个贬官到淮安府。
是否愿意住在阮大铖处或者是住在官府驿站,青枫持唐王名贴皆可,但是一路看着江南山区的美景,一路欣赏长江滚滚东逝的壮丽,他不禁感叹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自己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及时享受身边的快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随着靠近南京,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开始闪现出明末的那些风流人物,这不是一个和平而又平庸的时代,她充满了无数的魅力和挑战,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就要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是对是错,是敌是友,完全要靠自己去亲身体会,至于历史书上描述,自己无须记得,青枫这次可是亲眼所看,亲耳所闻。
正如某本哲学典籍上所言,历史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历史,另一种是记载的历史。现在自己要去探寻第一种,让《史记》、《汉书》、《资治通鉴》、《明史》等都通通见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