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辰时三刻,商栅栏已经开剩
街面上,南来北往的商人游走其中,他们睁大眼睛左右四看,只为猎得所需,而京府官吏也早早巡查安防,以免宵生事。
在栅栏尽头的马市街,顺着马市街往北巷子走,有一条杂铺街,这里面当铺、义庄、镖局应有尽有,其中有家四通镖局,门头窄,堂内昏黑,连个应声叫唤的门倌都没有,以至于旁家开市人声鼎沸,这家开市如鬼祟偷情。
镖局后院府堂,镖头朱崇一脸慌张的奔回,廊庭处,镖师史进正好走来瞧见,赶紧上前。
“朱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对此,朱崇沉声:“无碍,方才出门巡早,碰上几个浑人无赖气煞老子,便一怒火气,三拳两脚将他们收拾,不成想扯动腰间旧伤,这会儿痛意勃发,实在难忍!你速速拿些活血化瘀的金疮药送到我房中!”
“朱大哥稍等!”
史进转身去办,朱崇则一转身进了自己的屋门,随后脱下外罩的散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
“娘的西皮种…那个狗杂种,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朱崇低骂脱衣,也就刚刚褪下夜行衣,门外史进敲门叫唤:“朱大哥,金疮药拿来了!”
朱崇赶紧抬脚将夜行衣踢到桌案后面的角落檀香柜子下。
稍稍缓息,朱崇开门接过金疮药,可史进并未离去:“朱大哥,您这老伤时不时犯,要兄弟…不如去医馆瞧瞧?”
“无碍,老毛病了,你自去忙吧!”
朱崇撂话,史进只能得令离开。
屋内,朱崇褪去内衬,转头看去,腰间红肿一片,想来是受到重拳殷血,由此可估测出钟繇府上的青汉气力有多强。
忍痛之余,朱崇速速上了金疮药,以此活血化瘀,随后他稍加思量,换好衣服,起身出门。
廊庭前,史进忧心朱崇,思来想去,他还是放心不下,便掉头回来。
结果发现朱崇已经出门,这让史进嘀咕:“老腰刀伤复发,不好好养着,这算什么?”
疑声中,史进正要离开,结果朱崇的屋门并未锁紧,风吹一开,史进探头看去,屋里静悄悄的。
史进看到桌上散落的金疮药,自言一句:“这可都是上好的药,朱大哥也太过来荒废了!”
着史进去收拾金疮药,可药槽泥被朱崇散落了不少,朱崇只能蹲下去捡,如此正好看到柜子下的一坨衣服。
“恩?”
史进瞧之探手翻扯,里面的夜行服露出了,可史进并未在意,这样的衣服镖局里多的很,细缘故,乃是他们除了接彪以外,还会私下做些见不得饶勾当,按照行规,各有一分利,谁也不问谁。
饶是史进笑笑,将衣物重新放好,拿着金疮药出门。
北城朱雀街,何府。
何进端坐堂内,对于今日早朝之事,他笑言阶下诸人。
“那黄老儿自诩清高,妄攻阉人,奈何麾下从人心分如麻,这下他的脸可丢大了!”
笑言中,尚书郑泰接声:“何大人,以本官之见,那宦官势必不会罢休,肯定以此为芥蒂,奋起反击,大人虽然不再这事之内,可陛下性情古怪,阉人们又无德无义,保不齐就会火烧隔岸,所以本官建议大人请旨监察外出,以避风祸,来个作壁上观!”
郑泰谏言中肯,何进很是认可。
“公业的在理!”
何进应声,让后转看左侧文士,黄门侍郎荀攸:“公达,对于朝堂现状,你有何看法,可与本官来听听!”
这荀攸乃是颍川荀氏子弟,才高八斗,名传乡里,何进以妹妹灵思皇后尊崇上位,便逐步召揽这些名士为从吏,虽然何进出身贫贱不被士族看好,可士族行事乃是手伸四臂,八向齐出,故而荀攸代为出仕,暂待何进门下,免得得罪贵人主。
此刻被何进点声,荀攸起身恭礼,淡声道:“何大人,清流士以黄琬、杨赐二人为首,此番借机钟繇府上族亲琐碎起事进谏落空,如郑大人所言,宦官必定会寻机反斗,可何大人若是在这等时刻抽身避祸上观,于某看来,大人将会错过许多良机!”
“哦?”
何进狐疑:“公达所言何意?”
荀攸顿了顿,继续道:“大人您想,阉人乃身残无心种,苟且而搏利,什么事做不出来?眼下黄琬、杨赐等人上谏失败,落个竹篮打水的果子,一旦阉人反击,杨赐、黄琬等人必定处于不利之处,若是大人在他们斗的死活不分之际出手,以平衡左右,稳住朝堂局势,上对陛下有礼,左对阉人示好,右对士族相帮,大人所取得的利益将是最大的…如此比起作壁上观…孰轻孰重,大人自量便知!”
荀攸话沉却直抓中心,何进稍以着虑,立刻反应过来。
“公达此言在理,此言在理啊!”
面对夸赞,荀攸仅仅抱拳退身,重新落座。
那何进被荀攸一点如青日月,粗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本官就不用请谏陛下,行外出监察之责了!”
话意到此,郑泰、荀攸等人全都礼声:“大人英明!”
只是话落再起,突兀至极。
“大人,有一事属下思量再三…觉得还是禀告于您比较好!”
何进寻声看去,乃是隶属御林府下辖的期诸殿门阁光禄勋卫吴匡。
“你有何事要?”
吴匡犹豫顷刻,起身抱拳:“何大人,属下负有御林府监察之责…从些许迹象看,您弟弟何苗近来与张让、赵忠之流走的有些近…”
此话脱口,堂内气氛骤冷。
“放肆!”
须臾不过,何进怒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瞧着何进的怒面,吴匡赶紧低头,虽然何进出身卑贱,却也知道官与内臣的区别,何苗这么做,那是再毁名声。
一息不过,何进起身:“本官这就去寻他,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玄武街,同样是何府,只不过此何府比着朱雀街的何府要势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