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一时激住,便生出顿言之态。
不成想赵范面前的半大子眼明心亮,直接道:“大人,晚辈豫南义阳傅氏傅肜,因贼荒祸乱,举家逃命至此,在此晚辈代祖母、娘亲拜谢公子救命大恩!!”
声出有礼,傅肜更跪身叩首,这一连串的礼节和气魄让赵范脸上露出几分赏识:“不错,着实不错!比爷我都有水平!”
一句话的浮漂不定,傅肜倒也没有过多显露,仅仅施礼告退后,便搀着祖母转身离开。
末了赵范冲廖景道:“这子年岁不大,却有识有度,有点意思!”
“公子的在理!”
廖景听话听音,顺风继续:“寒冬降临前,豫南灾人来到洛阳南向地界时,那宜阳郡郡守不明情况,以流贼名来处置灾人,羊县令得知消息后,传我前去察看情况,正好碰到傅肜独身跪请,愿以命请上开恩…您不知道,当时几千口子灾人怯弱郡兵衙差的威逼,唯有这子敢作敢当,一力撑身,真的…当时把在下的眼都看直了!”
“好一个以命请恩!”
赵范心有夸赞:“句嘲弄话,爷我十来岁时完全就是二哈货,比起这子,真的错远了!”
话到这里,赵范冲廖景道:“稍后你代我去瞧瞧这一家子,酒肉菜布多给谢,十六七的大伙子正是长个,得吃饱吃好!”
“公子放心,这事在下一定办好,而且不光他们家…其它家里有老幼的门户…在下全都保证他的口粮和穿度!”
廖景的认真让赵范点点头:“干的不错,不过今儿个我来是有其它要事传言,去你的院子!”
片刻后,廖景带着赵范来到廖氏族人所在的偏门大院子。
赵范道:“廖景,几日后爷我就要调职豫州任职,这年儿半载怕是不会回来了,我那叔父也没心料理庄园的杂事,索性一番考虑后,爷我打定主意把庄园、田产送给永宁县县令羊续,等到开了春,田里有了收成,这些安户的灾人流民就能够顺利落户,介时让我着人打个招呼,把他们全都入册永宁县,这事就算结了!”
虽然赵范的云淡风轻,可这番话落地后,面前的廖景直接愣神,须臾不过,他当即跪地:“公子,您要走?”
瞧此,赵范皱眉:“廖景,你这是几个意思?敢情刚才的话你没听进耳朵里?赶紧起来,爷我还没死呢?跪个毛线!”
怒斥袭来,可廖景心眼直愣,一茬顶心,绝无撼动。
“公子,这庄园有您撑着才像个蓉儿,若是没您,后果在下不敢想,就是羊续…他清正廉明,才高名望,却也不能真正周转洛阳地界的各郡官员,所以…这事请公子三思,当然…您要是正走,就请带着在下这些人一起走!”
“这…”
赵范本来想让廖景留下,现在听了,直接顿语:“你兄长已经跟我从仕,劳苦拼战,远的不谈,近来的三崤山逆乱,曹阳县搏命,那可都是九死一生,再了…你年岁还,爷我可不能让你们族门里的青岁全都出来拼命,万一有个闪失,族门里谁来继业?除此之外,爷我调职的豫州也不是啥好地方?半年前才遭遇贼祸肆虐,十室九空,你跟着去除了吃糠咽菜,连个猪毛都吃不到,所以…还是待在洛阳西界,安稳些好!”
面对赵范的诚心劝,廖景一根筋硬到底。
“公子,在下虽然不如元俭兄长,但是在下敢立下誓言,元俭兄长可以做的…在下也一定能做,否则在下将以命谢罪!!”
廖景话意咬死,非走不留,且他这一跪地,其它廖氏族人纷纷围过来从跪,一时间,黑压压的一片跪到赵范心里发慌。
“格老子的娘西匹,爷没死呢,你们跪个屁?起来,起来,咒爷呢!”
怒斥叫骂,结果却换来一众哀请。
“公子,灾年流世,人如草芥蝼蚁,活之艰难,没有您,吾等早死了,现在您要走…吾等没什么能耐,唯有这贫贱糙躯和几分力气,所以恳请公子莫要弃之!”
廖景等族人哀声,宛如闷雨轰雷,击的人心发颤。
须臾不过,赵范松口了:“罢了罢了,都他娘西匹的痞子混账,这事容我再想想!”
听此,廖景才算起身:“不知公子何时启程?”
“这不还没定嘛!”
赵范噪声一语,结果话音没落,守门的廖氏族人匆匆奔来请报。
“公子,廖二哥,那永宁县县令来了!已到庄园外门!”
“那个老头!”
赵范刚刚与他斗气,这会儿心情很差,直接怒斥道:“爷心情不好,懒得见他!”
“公子?到底发生何事?”
廖景赶紧问,可赵范却交代道:“管球鸟事,你给羊续,这庄园、田产连同安户的灾民全都入册永宁县,他要…啥事没有,不要,你给爷把灾人流民全都轰走,爱死哪死哪去!”
“啊!”
廖景惊蛰,他可没想到赵范阴晴变化这么快。
奈何赵范真不想见羊续那个老头,不待廖景再话,他已经冲赵昇道:“把马牵来,咱们回洛阳!”
赵昇听声照办,片刻不过,赵范、赵昇等数骑匆匆离开。
反观羊续,他急赶慢赶还是追了个空,没有见到赵范,他叱呵廖景:“赵范那个混种呢?”
急言无礼,哪怕廖景平日很恭敬羊续,此刻也变了脸色:“县令大人,你这是什么话?劳您速速收言,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
一声脱口,十几个廖氏健儿抄棍立身,那架势大有群殴羊续的意思。
羊续惊蛰回神,面色怒燥混冲:“廖景,老夫寻赵范,你莫要多言!”
“不必了!”
廖景虽然不是什么高才主,可他优在忠厚稳健。
“县令大人,公子有话,这庄园、田产、安户的外州灾人全都送于您,若您接受,一切无碍,否则在下这就着人轰散灾人流民,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