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为君者,必以黎民为重,以自身为轻。如此,才能给我凤栖国搏一个海晏河清!】
寿康宫内,香炉焚烧的香料传来阵阵幽香,一室清雅。
二皇子柳聿嘉有些心不在焉的跟他的父皇下着棋。这倒不是因为他棋艺不行怕输的太惨,而是那太子殿下柳聿晟还在下面跪着呢!
一炷香前,下棋正尽兴的时候,父皇突然传召太子。太子刚过来,父皇便让他跪下候着,然后如同看不见此人一般,潜心下棋,毫不过问,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解。
柳聿嘉不觉有些如坐针毡。虽说他母后告诉他,该是和他父皇多亲近亲近,可这太子的脾气谁不知道?太子还在下方跪着,自己却在和父皇博弈,若因此被太子视为眼中钉,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嘉儿,”柳容与皱皱眉,看着很明显心不在焉的柳聿嘉,有些不悦的开口,“朕教你的平心静气,都学哪儿去了?”
“父皇恕罪,”柳聿嘉苦笑道,“明明是父皇棋艺高超,儿臣自愧不如。”
“朕叫你来,可不是要听这些场面话的。”柳容与有些愤恨的放下手中的棋子。
“那儿臣就直言了。”柳聿嘉起身行了一礼,“皇兄还在候着,儿臣不敢怠慢。”
柳容与瞥了一眼下方的柳聿晟,冷哼一声。“柳聿晟,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嘉儿都得时刻挂念着你,生怕你不顺心。太子殿下有何感想呀?”
柳聿晟有些惶恐,不知他父皇今日唱的是哪一出,连忙叩首,“儿臣愚钝,还望父皇指教。”
柳容与轻嗤一声,眼神黯了黯,随后些微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嘉儿以为,何为君?”柳容与望向身侧的柳聿嘉,声音浑厚而不失威严。
“禀告父皇,儿臣以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柳聿嘉小心观察着柳容与的面色,见柳容与微微颔首,才接了下去,“为君者,必以黎民为重,以自身为轻。如此,才能给我凤栖国搏一个海晏河清!”
“不错。”柳容与欣慰的笑了笑,“听夫子说,嘉儿最近很是用功。”
“这是嘉儿该做的。”柳聿嘉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母后时常教导儿臣,应多读圣贤书,识得天下事,如此,才可为父皇分忧。”
“说来倒是有些时日没去瑞德宫了,”柳容与若有所思,“难为你母后有心了。”
柳聿晟看着眼前这二人一番父子情深的模样,不禁心里冷笑。这柳容与今日找他到底是为何,难不成是安川之事被他知晓了?可按照木羲和的说法,该不会如此。还是看不透柳容与究竟要如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柳聿嘉,野心不小。
“今日既是皇后生辰,也不好耽搁太久,嘉儿你还是先去吧,改日一定要和父王好好对弈一局!”柳容与颇有些意犹未尽。
“儿臣告退。”柳聿嘉行礼退出,目光与柳聿晟的视线在空中交接,眼中泛起森森冷意。
寿康宫倏地静了下来,静的让人心慌。
柳容与不紧不慢的品了口茶,悠悠开口:“前些时日,朕曾让钦差大臣祈风去安川查探私开铁矿一案,太子以为,朕查到了什么?”
柳聿晟心下一惊,跪着的双腿不自觉发抖起来,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儿臣不知。”
“不知?”柳容与放下茶盏,“太子当真不知?”
“自然,儿臣……”
“啪,”还未等柳聿晟说完,一本折子便砸到了身上。
“孽障!”柳容与气的有些发抖,“仁厚不足,纨绔有余,而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私开铁矿,还敢勾结当地的官府,你可真是有法子!”
柳聿晟听到此处才觉害怕,这件事情,木羲和不是摆平了吗?难道是另有其人?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太子的位置,若因此而……柳聿晟不敢再想下去了。
柳聿晟连滚带爬的来到柳容与脚边,“父皇明鉴呀,儿臣本想着等铁矿此事做好后再上报,儿臣是绝无二心呀!”
柳容与起身,一脚踹开脚边的人,“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朕却不曾想到,竟会有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孽障!”
“父皇,父皇,”柳聿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开口道,“儿臣已经写了折子,要禀报的就是安川铁矿之事,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呈上来。父皇明鉴呐!”
“那折子现在何处?”柳容与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眼神几欲喷火。
“永轩宫,”柳聿晟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就在儿臣的永轩宫,父皇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
“李云。”柳容与朝外喊道。
“皇上有何吩咐?”在外面候着的李云一进来后便看到这副场景,就知道皇上为何近日如此不悦了。
“带上几个人,去永轩宫拿一下奏折,只要是折子,全都给朕拿过来。”柳容与面色不虞。
“是。”李云应声道,这皇后的生辰之日,太子不知犯了什么错,总之,罪过不轻就是了。
柳聿晟心里七上八下,背后更是冷汗涔涔,就等着李云帮他去找那道保命符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云带着几个小侍卫回来了,手中所持的,正是那要找寻的奏折。
李云将奏折呈上前来,柳容与低头细细审视着,看不出悲喜。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是想着在母后生辰之时,再禀报此事。未曾想父皇已然知晓。”柳聿晟心有余悸的开口,生怕柳容与一个不高兴再踹过来。
柳容与斜睨了他一眼,“柳聿晟,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就在宁轩宫闭门思过一个月吧!”说完,柳聿晟甩袖而出。
殿门大开,一阵冷风涌了进来。柳聿晟这才放松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幸好之前听木羲和所言,做了个折子,否则,今日指不定会如何呢!不过,这背后算计他柳聿晟的人,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