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任也是刚从职衙出来,吩咐人带着赵知的东西去赵知的住处,也顺便让赵知整理一番。
晚饭时候,只有他们二人,但饭菜摆了一桌。跟着尤凭吃的清淡,菜摆上后赵知食欲大开。
看赵任拿起筷子后,他埋头就吃饭了。赵任不说他吃相难看,安静自己吃着。
纵然血亲兄弟,相隔多年,也是陌生。晚饭过后,赵任让赵知回去休息了。
庭院小巧,一会就走到了尽头。拐了个弯,赵任来到书房里坐着。父亲拥护端王,却又把赵知送来京城。自己知道赵知是桥也没有阻止,有愧为长兄。
“兄长。”赵知还是起不早,赵任已经上朝回来。赵任现在只觉得自己缺少对小弟的关照,也不愿教育他一日之计在于晨了。
“早起饿了先吃着,衙里琐事多,时常不回来的。”赵任在的职衙相当于皇帝之下的任免全国官员的机关,还是吏部的上司。牵涉极大。赵知笑着点头了,赵任喝口热茶,又想起什么。
“尤家的厉害关系父亲和你说了吗?”
“可能是说了,但记不完全了。”赵知说的委婉含蓄,赵任无奈,那就是没说了。
“尤家的人,我也打过些交道。”赵知不太想听,他以为赵任要跟他说尤家的亲戚关系,家里家长。是他想多了,赵任会打交道的,当然只有尤家为官作将的人。
“尤家历史说的大点,与开国时间是相同的。不过尤家多数不承认,最正经的历史从嘉庆年间开始算。那时尤老太爷三十而相国。”赵任说的时候,很客观。他停下来观赵知的神色,见赵知认真听着,便又开始说下去。
“尤家可谓忠君世家楷模,所以当今的好多令下尤家都有助力,或许忠城已经变形了。所以,尤家开始放权了。”赵知奇怪赵任怎么又停下了。
“兄长,我听着。”赵任说的口渴,喝了口茶。起来走到赵知面前,低头看他。赵知不敢对视,他不是赵任的弟弟,赵任眼里的愧疚和关怀他不能受。
“尤凭之才,当世无匹,堪称国士无双。而且,他代表的不是尤家,你很幸运。凡人不知,只当他是个残疾。不曾知道,他放过言:
‘四海之内,积成颓靡。北国之上,夜狼将侵。南土边缘,端王始乱。’”桌上的茶翻到地上,烫到脚底,他吸了口气。赵任不忍了,赵知文不成武不就,祸乱要来,也从他们这些人开刀。
“美倩,带知少爷下去,叫个大夫过来。”赵知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言笑盈盈。
“兄长,赵知认你,无论如何!”院里青竹陪衬秋风,散落君风。赵任点头,日后待看,谁对谁错,自在人心。大夫出来后,赵任询问一番无碍后。进去看赵知。
“你嫂子前久回了娘家,今日回来。要是无事,同我过去接来。”收拾之后,赵知和赵任出门了。坐上马车,才想起,他不知道距离多远。
“午饭怎么办?”赵任好笑,指了车外经过的一家食店。
“这家荤菜做的很有火候,清明也爱吃。”赵清明,赵任的小儿子。大儿子赵朗日在京府外堂读书,每五日回家两天。赵任不待赵知回答自顾说下去。
“朗日,清明都是从你的知字而来。成婚时路途遥远,你又年幼,没有上京。实在遗憾。”赵知不知说什么好,论语有言“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无不有理。赵任一定是个弟控!
“初次见面,我也没备礼给清明。”
“只要有心,礼大礼小,何时送都一样。”赵任的妻子是王家的二女,尤家好像也在这条街上。远远就能见到王情牵着赵清明站在门口,赵任先下去,抱过赵清明。
“月尾寒风,当注意些。”王情从他手里又抱过赵清明,递给旁边的女婢。
“无事。仔细着点小少爷,别摔着。”赵知从马车里下来,王情看见,望了赵任一眼。
“这是四弟!”王情备受赵任感染,没见过赵知却也对他心生亲近。
“见过叔叔。”赵知虚扶起王情,含笑应声。
“嫂子不必,叫我小知就好。”王情心下愉悦,对赵知又多了几分亲近。
“清明过来,这是知叔叔。”女婢放下赵清明,赵清明小跑着到赵知前面。
“见过知叔叔。”赵知来到这里,还未接触过这里的孩子。孩子还是黑白的纸张,受伦理纲常的涂抹很少。
“清明好!”赵知蹲下身来,企图抱起赵清明。赵清明却扭头跑了,王情歉意的对赵知笑笑。
“清明年幼,还在认人。”赵知摇头,小孩真实,他或许觉得赵知没有他要亲近的气息。
和赵任一家吃过午饭回去后,赵知再未出去过。在整理他的嫁妆,如果祸乱将起,他得保证这些东西还是他的。
现银占一小半,书画珍藏又一小半。其余一半都是山头和田地。
真的很穷,山头和田地不一定守的住,现银也不易生财。书画除了点文化意义,转卖也没多少钱。
他和赵任借来很多邸报,赵任还附带不甚重要的文书。两日下来,已经看完。
古人言语多婉转,但能看出,当今是真老了。对比着尤凭那里看的他的杂记,不得不说,尤凭非常敏锐,而且言语犀利。
对当今和在朝官员,不加掩饰的批评与称赞。尤凭回府后,晏饮不断。
和他对酒的大多都是知他能力的人,不知道的也知道他是军书职。对他多有称赞,结交之意明显。
在尤凭没有明确的加入哪一边之前,即使他已经决定,刷个人情好感总是不错。
也有鄙夷尤凭残疾的,认为他身体不健,何以成才。迎亲前一天晚上,皇二子夜访尤府,准确说夜访尤凭。
“你是认真的了,要娶他?”尤凭把玩着手中的竹杯,眼神飘向天上明月。
“夜晚混沌,他犹如皎月。”公孙衍打开扇子,又关上。
他十年未见尤凭,记得这人五六岁便可读史颂诗。八岁的尤凭被下药残疾送往风州。
在离京之前,公孙衍来送别。当时尤凭苍白无力,仍安慰他。
“几日前,看一游记,说山林之美。十年山林后,我会回来的。”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十二三岁就已需要计谋国事,尤凭比他和家里那几个还要更早开智。
神姿华仪,如今的尤凭四字概之。
“你答应我,助我继亚国风光。”公孙衍跳入主题,尤凭给他倒了杯茶。
“我助为民之人,国无民不国,民无信不立。”尤凭架子端的比公孙衍还高。
“先生!”尤凭哈哈大笑,这一场面恍如五六岁时的吵闹。尤凭总是赢,也总是妥协。
“我所识,皆是过往。亚国的老对头最近有何动静。”公孙衍推着尤凭回房,方才子时的钟敲过,尤凭又似染了冷风。
“三两言说不完,明日过后吧。我正好见见人。”尤凭让刘管事送走公孙衍,倚靠在床上。
手里是一幅画卷,白色的梧桐在纸上跳跃,昏暗的房间里忽然生动。
公孙衍显的太急了,看来时间不多了。收好画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