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她在豪城运筹帷幄,李玄毅和秦智在明处吸引别饶视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依着洪婉君的才学,从容布置只是信手拈来。
李玄毅沉吟思索,洪婉君留在定军此际还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不如暗中前来豪城,与自己一明一暗,应对豪城局势。
李玄毅现在亦是分身乏术,定军、豪城,东府诸州,再加上迫在眉睫的,国力甚至强与大齐的南韩,的确没有精力仔细权衡。而这些纷扰之中,以豪城里的权争最耗心力,比之战场厮杀还要叫人头疼,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身死的下场,如果有洪婉君分忧谋略,李玄毅就能腾出手脚筹谋远些的事。
李玄毅念及此处,略略思量,提笔休书一封,人苏明派洪婉君回卓城相助一臂之力。
豪城这座城池,不管死了谁,只要不是子殁毙,过不了多久就没有人在意了。
朝堂上,众饶心神全都放在不日要到豪城的南韩使团和其他国家使团上。
建元帝极为重视,钦命太叔闲愁总领此事,礼乐宴居,一应诸事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不能有半点马虎,一定要昭显泱泱大国的气度风采。
此事不难,只是免不了一番挥霍无度,中饱私囊。
好在冢宰府账本算的清楚,虽有浪费,但不算太过惊人,章荣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豪城里最忙的当属宗伯大人,定军巡检下不能半途而废,李玄毅夙兴夜寐,一心一意都在巡检一事上,犹是南韩使团拜访之后,这种急迫的感觉更加强烈,在南韩这个庞然大物伸出利爪之前,能否来得及将大齐各处梳理一遍。
定军一忙,枢密院更忙,杨万里还要盯着南韩的动静,这些忙的焦头烂额,干脆就在枢密院住了下来,好几里才回去宗伯府一趟
一个半月之后,豪城西城城门门外。
都护都骑两营将士分列左右,皇子亲王,朝中百官居中相候,一眼望去只怕最少也有五千之众,声势浩大,足见大齐王朝的诚意。
如果只是南韩的一个王子公主,这般阵势倒显得有些题大做了,不过枢密院传回来的密函中阐明,这次南韩使团中还有一位显赫人物,此人不单是南韩国师,而且在整个南韩之中声望极隆,南韩新帝也奉为上宾。
南韩国师以博学智计称冠南韩,除此之外,待人极为和善,在南韩中很受人爱戴。
李云吉在北府时也曾听过南韩中有这么一个人物,没想到这次竟会随行而来。
色还早,但热的厉害,城门外没什么遮阴的地方,日头直直照了下来。这些亲王皇子还好,有内侍仆从打伞遮阳,不过百官就没有如此对待,只能硬受着头顶的朗日,额头上汗滴横流,昏昏欲倒,着实辛苦的很。
李玄毅站了片刻,远处还不见有大队人马过来的迹象,百无聊赖,躲到人后去了。
午时将至,烈日晒的地面仿佛都要化了,地面以上的空处扭扭曲曲,宛若蒸笼。
一众皇亲国戚实在忍受不住如此酷日,三三两两避到路旁凉荫处了。
李玄毅没有走远,随意缓缓流转,带动周身四处显出微微凉意,不多时,李玄隆几人凑了过来,只觉得李玄毅身旁凉快些,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李玄隆擦了擦汗,低声抱怨道“这鬼气,非要在城外迎接,这些南韩使团算什么东西,值得咱们这样”
李玄毅微微一笑道“三哥,稍安勿躁,该来了吧。”话音刚落,李玄毅双眉一扬,轻笑道“来了。”
李玄隆急忙望了过去,入目烟尘茫茫,看不见有人来的动静,错愕问道“在哪里”
“就在那边。”李玄毅轻轻一指,李玄隆顺着李玄毅所指之处望了过去,精神一震,扬声喝道“有人来了。”
城门前的诸人忙不倏聚在一处,眺望过去,三匹快马扬鞭而来,风驰电掣般疾奔了过来。到了近处,马上将士翻身下马,顾不得脸上热汗,沉声道“诸位王爷殿下,淳亲王和黎王人马已在五里之外,即刻将至。”
众人皆都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要来了,早些入城,免得待在烈日下暴晒。
城门外大齐朝堂上的百官皇族中人又再列阵相候,精神抖擞,场面上看着的确甚有气势。
过了数刻,旌旗率先挑出了头,一支队伍不疾不徐的赶了过来。
禁军将士和定南军精锐护送阵中北疆来客,朝豪城驰来。
骑兵阵中黎王一马当先,身后旗帜鲜明,兵刃绽出阵阵寒光,似乎将此刻西城城门前的炎热逼退了几分。
李玄明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向诸位迎接的朝臣皇亲抱拳一礼,退开两步,让出兵阵护卫的中央。
李云吉显出身形,向着大齐众人和颜一笑,朗声道“玄机国师,壤驷王子,葵公主,大齐朝廷在此相候”随着淳亲王话音,队列正中这些衣着简单朴素的南韩来客中三人下了马车,轻快的走了过来。
当先是一个老者,年逾半百,须眉皆白,不过脸色却红润的很,宛若满月的婴儿一般,晶莹剔透。
老者眼神很祥和,似乎包揽了世间万物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玄妙近乎自然而然的随意。
南韩国师与大齐众人相逢,只是这样和颜一笑,列阵相迎的朝臣皇亲猛然觉得心间窜上来一股凉意,沁人心脾,一扫酷日下的燥闷。
老者身旁跟着一男一女,自是南韩王族中的王子和公主。
王子年岁和李玄明相仿,面色有些黝黑,不甚白净,但轮廓之间格外硬朗,虽然不知道南韩之中有怎样的风云,不过乍眼一看就给人一种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豪气。
此际看着眼前这么多人,依旧很自在,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自傲之意,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有塌下来也处变不惊的超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