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该提出第三件事的太平一拖再拖。
开始木子风还会提醒一下三天时间快到了,但是三天时间到了后,木子风自己又时不时的忘记和她说,想起来了,话刚开头,太平就出了马车自己骑马去了。
于是,一拖再拖,木子风担心的追兵也没有出现过,就不再提这件事,毕竟原本的约法三章就没有时间限制。
木子风的马车装了弹簧,有一定的减震效果。
但是天天坐着、躺着,屁股也受不了。木子风偶尔还出去骑马,疏解一下。木子风跟着商队出行实在太累了,木子风想要离开商队出行,这样路过县城的时候可以歇一歇。
此行主要是先去云泽山找李清风。
木子风想:李清风也不可能待在云泽山等他,自己早点晚点,能不能找到李清风全凭天意了。
所以,木子风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太平,太平当然不会反驳。
于是,木子风告诉蔡熊,在下一个县城分道扬镳。
离开商队后,木子风就打算在县城里休息几天,算算人头,有8个人,就木子风一个男的。
阴盛阳衰。还好马都是公马。
木子风包下了县城的一处客栈,其实客栈只有5个房间,木子风和太平各占一个,其他人就要挤一挤了。
木子风在县城待这么多天,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最主要的就是买辆马车给太平。
木子风也很贴心的给马车加了弹簧,但是太平要求内里外里能给它改造的就改造,木子风没意见,反正他不付钱。
这个县城比京师的繁华差远了。
客栈里来住宿的也很少,不然也不会叫木子风包下整间客栈。
掌柜和小二是同一个人。没错,掌柜兼小二。
木子风想出去逛逛街,在街上走了几步,一眼望到头,行人都寥寥无几,没什么意思就回去了。
“掌柜的,为什么街上都没什么人啊?”木子风和掌柜的招呼。
“客官啊,你是没遇上赶集,这集会还有半个月呢。”掌柜的说道。
木子风刚要点头,就听外面传来呵呵笑了几声,原来是坐在门边的乞丐老汉开口道:“没人啦,没人啊。”
木子风闻言转头,刚要向那老汉细问,就听掌柜的呵斥道:“老乞,滚远点,要吃馊水就给我老实点。”
乞丐老儿嘻嘻笑,也不说话。
掌柜收起对老乞的颐指气使,对着木子风憨憨的笑道:“客官不晓得吗?咱们大梁在和利皋打仗呢,征调了一些民夫,所以,人少。”
木子风又问道:“那为什么这个乞丐说,没人了?”
掌柜的说道:“哪有的事?老乞,脑子有问题,说鬼话呢?”
木子风觉得掌柜的故意有什么没说,看着老乞坐在街上,咿咿呀呀的嘟囔,的确有点问题。
但是明明刚才说的话这么清楚,接话道:“这人怎么变成这样的?”
掌柜的说道:“唉,可怜啊,绝户了。三个儿子都死了,女儿被送到官府。他婆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个也没活下来。这人就成这样了,天天过来吃馊水。”
木子风问道:“他的儿子为什么都死了?生病吗?”
掌柜叹息地摇摇头,小声的说道:“这还不是他霉运吗?孩子生的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木子风靠近了些。
“老乞本是城外的农户,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大儿子被征调做了修河道的民夫,大儿子没回来;后来,二儿子也当了兵,那是先帝出征打仗的时候,也没回来;三儿子最小,他们一家也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新帝登基,先是女儿被官府拉走了,后来,朝廷要修建宫殿,三儿子去了,可怜啊,也没回来。老乞他婆姨肚子里还有一个,因为日日哭,后来难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木子风听了揪心,问道:“那他三儿子怎么样了?也没了吗?”
掌柜摇摇头,说:“不晓得,宫殿是盖好了,但是人就没回来,官府也没给个说法。大家都说,人已经没了。自那以后,他就天天在这里等他三儿子回来,人也等昏了,听说家里的地也被人骗了去。唉。像他这样的人被糟践到绝户的,哪里少见了,公子富贵人家,想必觉得新奇吧。”
木子风听着话真是讽刺。
这人真的太惨了,他觉得:自己起码还有个人样,虽然累了点——我他妈这点事,算个屁啊。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木子风让掌柜的给他拿了几张饼和肉汤过去给他。掌柜的就到后厨拿了些来,给老乞送去。
但是老乞拿到后,一口也没吃,揣在怀里,手里端着肉汤就跑了。
“唉,碗给我留下啊。”掌柜冲着老乞喊道。
木子风拦着掌柜,说道:“算我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再给他送些吃的。记我账上。”
掌柜笑道:“好嘞。客官您心善。”
这话还是刺耳的紧。
木子风脑海里浮现起老张父子的事情。心里更加难安。
第二天,那个老乞没来,倒是来了一群乞丐,聚坐在客栈边上。这哪里受得了?
掌柜拿着扫把赶人,一群乞丐不敢进来,就在门边,就好像等着木子风出来一样。
木子风从房间一出来,就有无数张眼睛盯着他。
掌柜还是那副招牌笑脸,见木子风出来,就上前说道:“客官啊,那个老乞没来,倒是招了一群来。您看,这些人。哦,客官,这里也有几个绝户的,还有几个残了的。您看。”
木子风也知道不能这么喂着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他对老乞没来感到很奇怪,他问道:“那个老乞没来?我就和他有眼缘,所以给他一口吃的。其他人一概轰走。”
木子风对老乞没来,心里已经有无数可能的联想了。
由于堵得慌,就把事情和太平说了。
太平就让春夏秋冬一起去寻找那个老乞。
下午时分,春夏秋冬带着三个人回来,两个乞丐中间搀着走的是之前的老乞,低着头,破布阑珊上还添了一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