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啊，咱俩合作有几年了？”一个穿着长褂的清瘦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对自己的搭档说道，他叫谢逊。

“嗯？二十五年该有了，你问这儿做什么？”他的搭档也穿着长褂，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名叫鱼得宝。

“我就是心里紧张，去年扒你嫂子门我都没这么紧张！”谢逊汗流如瀑说道。

“诶，不是……你扒我嫂子门做想做什么？”鱼得宝突然警惕了起来。

“你不要打岔，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个，就说我紧张，就紧张啊~这三百万人……我们往常跑一场相声最多有多少人看？”

“百八十个吧。”鱼得宝接着说道。

“三百万除以百八十个……有一千倍没有？”谢逊问道。

“你这算数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最起码……一万倍以上！”鱼得宝拿折扇撩起袖子，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诶呦！”谢逊突然捂住了心口。

“你怎么了？这就要上了，你别在这时候掉链子啊！”鱼得宝把手中折扇往腰带里一揣，就伸手搀着谢逊。

“三百万人啊，就是三百万头猪看着我，我都说不出话！”谢逊捶着大腿说道。

“那你看我，”鱼得宝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现在就是‘三百万人’，你看着我还紧张不？”

“我看你是三百万头猪还差不多！”谢逊拍开鱼得宝的手说道。

“嘿~！你瞧我这暴脾气！”鱼得宝拂袖说道。

他们两个就站在一个大帐篷底下，里面都是人在忙活的声音。

直到一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拿着一卷纸走出来看着他们。

“你们就是谢逊和鱼得宝？”白九龙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说道。

“是我俩，不是我跟你吹，这俩名在当年可是红遍了大江南北，如今可是相声界的泰山北斗！你们找我俩来，靠谱！”谢逊竖着大拇指说道。

“甭自卖自夸了，咱俩就是卖嘴皮子的，还红遍大江南北？害不害臊？”鱼得宝开扇说道。

“给点面子老鱼！给我点面子！”谢逊跺脚道。

白九龙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不多哔哔，上台之后有的是你们说的，进去吧。”

他掀开帘子，露出的就是白灿灿的一片天地，帐篷的地上和后墙都铺着白布，四处都是方正的大镜子，把灯光散得到处都是，这灯是墨車制作的机关灯，像是白九龙以前家里的灯管，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用了海怪油，发着白光，能十年不灭。

在帐篷中间的就是一张长桌，铺着红布，上面放着说相声的几件道具。

“嚯，看着可真新鲜！老鱼你见过不？”谢逊看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堂的地方。

“我哪能见过呀，以前蹲天桥底下不都是又昏又黑的？谁见过这么……‘白净’的地方？”鱼得宝也张着嘴说道。

这时白九龙已经坐在了台下的一台电脑面前，对两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到台上去啊。”

两人都有些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长褂，弄了弄自己的头发，最后在镜子面前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才上了台。

“本座先自我介绍，本座的名字叫做白九龙，目前是这个摄影棚的总监，兼导演、灯光、摄像、后期、盒饭等等等等，你们可以叫本座——白总监。”白九龙挥手说道。

“白总监好——”两人齐齐鞠躬说道。

“你们好，”白九龙点头说道：“既然你们被东王找来，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吧？”

“知道，不就是给亡灵说相声吗？别的我不会，说到相声，我可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谢逊拍手说道，他进到摄影棚之后突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大概是不用真正面对三百万观众，只是在一个黑盒子面前说话而已。

“十天十夜啊……”白九龙听到之后却没有怎么激动，只是说道：“少了，这节目最少也要办上六个月，到年底才能结束，你们看看能不能再拼一些，多想些新内容？”

谢逊和鱼得宝都是面露苦色。

“这真要让我讲上十天十夜我也顶不住啊，还六个月？这不是要了我俩的老命？”谢逊眉毛拼命颤抖道。

“那算了，本座再找其他节目就是。”白九龙摆了摆手，说道：“看镜头，准备开始了。”

没等两人发问，白九龙就指着摆在两人前面的摄像机说道：“那就是摄像机，能把你们的影像拍下来，送到远处去给别人看，镜头就是前面那块圆玻璃，知道了吗？”

因为只是讲相声，根本不用考虑到除中景之外的其他分镜，白九龙就没有亲自上手掌控摄像机，就是把它用三脚架摆在那里，直直对着台上两人就行。

“知道知道，”谢逊点头道：“跟传讯罗盘差不多，这传讯罗盘我俩还是见别人用过的。”

白九龙也点了点头，说道：“那本座就倒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们就开始说话，就按你们平常讲相声那一套来。”

“没问题。”谢逊和鱼得宝都应道。

“三……二……”白九龙在电脑上遥控摄像机，就要按下开关。

“一，开始。”

……………………

后东流这边的营地里也有大屏幕，毕竟给轮班休息的众人有些消遣也好，于是他们就和三百万亡灵一起，见证了时隔数万年的、人类的再一次网络直播，直播的还是相声这一传承万年都没有消亡的语言艺术。

他们就像是头一次接触电视的孩子，相声谁没听过？但还是如饥似渴地接收着新事物。

亡灵们也没人想去自杀了，全都坐在荒野里点着篝火，一群亡灵一起取暖一起看着相声。

目前来说效果很是不错，可到了晚上，说了一天的谢逊和鱼得宝终于还是口干舌燥、体力不支，他们只是八卦武者，没有那么强的精力，就算中途喝了金苹果汁补充了体力，精神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白九龙只好举着提词板，让他们说结束语退场，并表示明天的节目会更加精彩，不容错过。

“干得不错！”摄像机关机之后，白九龙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明天再接再厉啊！”

“您就饶了我们吧白总监……”谢逊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说道：“咱们今天已经把存货都说了一成，照这个情况下去，十天之后就真的没什么东西可说了，还能倒着说一次不成？”

“咱们也知道这是救人性命的大事，但存货就这么多也没有办法，一时半会儿想出来的又没经过打磨上不得台面，再说，咱们的精力也不允许咱们每天都这样不带喘气嘚吧嘚吧地说啊，实在顶不住！”鱼得宝也诉苦道。

白九龙也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比凡人要厉害一点的凡人，也不强求，就说道：“本座知道，你们先回去吧，本座会找其他节目的，也不一定是要成天说相声，歌舞乐器之类的都可以搞起来。”

“对对，搞快点、搞快点！营地里这么多人哪能就让咱们撑着台面？”谢逊大喜，有人顶上来，他们就不用站一天、说一天相声了。

他入相声这行就是喜欢相声，但要是把说相声当做受罪，连续不停地讲，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听见相声两字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