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华在营地里找到了白九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
“是你吧?”白华怀疑地说道:“安康鱼小姐说的那个给她做衣服的家伙就是你吧?”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你以前也让我穿过这种风格的裙子,而你现在又掌管着摄影棚,是安康鱼小姐第一个接触到的人……还不愿意给我透露安康鱼小姐的情报……”白华眼神愈发锐利。
“说,你跟安康鱼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白华扯住白九龙的衣领,仰头说道。
她只有一米六高,而白九龙身高一米八还是被拉到了她的面前,两者面孔间隔不到十厘米。
白九龙一副‘啊,被发现了。’的无所谓表情,无奈地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如她所说的喽,就是朋友而已~本座给她做衣服可是收了钱的,这是合法交易……”
白华一脸信你有鬼,恶狠狠地说道:“朋友?!”
她学着安康鱼半分羞涩半分娇柔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为你做衣服’——”
“这叫朋友?!——”白华激动地变脸说道:“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就是一个多情种!人渣!败类!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人模狗样,实际上坏得很!到处埋着温柔陷阱等女孩子去跳!你是不是想泡安康鱼小姐?!”
“什么泡不泡的,女孩子家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白九龙耸肩说道:“你放心,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了安康鱼一个女人,本座和她也是不可能的。”
“呵呵,大话谁不会说?你觉得我会信吗?”白华冷眼说道。
白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火气,隐约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些答案——大概是源于嫉妒,是嫉妒白九龙接近安康鱼,还是嫉妒安康鱼与白九龙的暧昧……她却不愿继续想下去了……
“本座觉得你会信。”白九龙点头说道:“本座有这个自信获得你的信任。”
白华神色一怔,浑身不自在地松开了白九龙的衣领将他推开,嘟囔着说道:“哼……油嘴滑舌……”
她拍了拍裙子坐在了篝火面前,对白九龙说道:“我先警告你啊,不许对安康鱼小姐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哼哼,你就等着挨八十万应援团的打吧!”
“本座早就过了追逐虚幻之物的年纪,安康鱼……”白九龙稍稍停顿,继续说道:“脱去光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罢了。”
“你这话我可不会苟同,什么‘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安康鱼小姐可是偶像,象征着梦想与希望的偶像!”白华认真地说道:“她的每一首歌、每一场演出,都有着令人奋发的力量,叫人脚踏实地、仰望星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唱歌而已!”
“是嘛,原来你们听出了这么多东西啊……”白九龙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要是她现在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白九龙说完之后,气氛突然冷场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篝火发呆。
就像是喧哗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征兆,也没有什么特殊。
白华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叫了一声新叶。
新叶从身后的帐篷里出来,抱起白华就进了帐篷,白华一路上睡眼朦胧,任由新叶用‘水立方’(造水的神格金丹)往浴桶里灌水,再软趴趴地让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放到水里,细心地服侍起来。
搓背、洗头、冲水、拿着瓢子淋浴等等做完之后,白华已经在浴桶里睡着了,新叶又给她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衣服,抱着她送到床上并掩好被子,才闲了下来。
白华的帐篷不算大,但在只有她和新叶两个人住的情况下位置还是有很多的,放下一个浴桶泡热水澡绰绰有余。
白九龙在帐篷外面什么都没有看到,原本应该是有活动的影子被里面的灯光照到帐篷布上,但营地内的女性武者们岂能没有想到这一点?自身居住的帐篷都被她们设下了一个微小的结界,在外界休想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个结界只要是体内有些内力的人都可以设置,只是转移一些光线而已,白九龙的帐篷里也有,毕竟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习惯裸睡,要是晚上起来被灯光在帐篷上照出什么影子就不好了。
至于有没有色鬼硬闯帐篷占女孩子便宜的?如果是在鱼龙混杂的其他地方的确会有这种登徒子,但在如今的营地里却不会有这种人。
能只听到东流出事就马上动身赶来的武者可能在某些方面上不是完人,但一颗为天下牺牲的心是不会错的,他们都是天下江湖人士中一等一的‘好人’,道德方面无可挑剔,寻常时候甚至会因为这种‘天真’则而被其他人欺负,被辱骂为装蒜的圣母、被歧视为假清高的卫道士……
但在海怪登陆、东流失陷的时候,那些自诩圆滑、机灵、会做人的、高‘圣母’一等的江湖人却一个都没有动身支援,只有这些天真的‘卫道士’在无数的避难者汇集成的汪洋中逆流而上。
谁都知道会死,朝廷并没有隐瞒东流的危局,数以亿计的海怪根本不是他们这几十万武者能挡下来的,更不用说在这几十万中,远远弱于海怪的八卦武者还占了多数,他们去了,就是喂海怪而已……
那……在他们听到消息后,在策马狂奔之中,在荒原上、山野里失去了一切通知渠道,不知道东流已经升起了结界之时,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有人在战栗,有人在后悔,有人一度想要退去,但最终,没有一个人逃跑……
有一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这不是难不难?能不能做到?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他们深刻地知道,如果他们不做、不上去将塌下来的天扛起来,就不会有人去做了。
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遇见危险只知道躲避、妥协的种族没有未来,所以他们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终结灾难,这样即使是身死道消,后来者也会重新步上他们的道路,为种族撑起脊梁。
当他们冲出山林,进入平原,与无数同道者遇见的时候,不会有人想着‘既然有这么多人去了,自己就不用去了吧?多我少我一个也无所谓……’,只会默契地遥遥点首,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