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大叔的小舟离大船尚有二十米的时候,大船上的弓箭手已排好阵势将弓箭对准刘大叔、柳正风二人。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号来,不然休怪我等放箭”船上的一个大汉大声吆喝道。
刘大叔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无极令牌来,将它举起,对着船上的人喊道:“尔等可识得此物”
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人望向令牌,当时一怔,立即示意船上的弓箭手将弓箭放下,对着刘大叔喊道:“自然识得,此令牌乃我无极岛之信物,不知前辈从何得来,可否明示”
刘大叔一听之下,将令牌揣入怀中,朗声道:“当然是尔等无极岛的兄弟赠送,否则怎么可能获得此物”
“既然这位老前辈有咱无极岛的令牌,就请到船上来说话吧”
这时,一阵清脆嘹亮的声音传来,刚才说话的汉子即刻让到一侧,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大踏步地走到船边来。
柳正风对姑娘一瞧,一眼便认得,暗道:“是她,不知萧堂主在不在这船上?”
一眨间,柳正风、刘大叔就上到大船上来,就在他们刚踏上船之时,船上的大汉们持着兵刃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小姑娘当即瞪着大眼睛盯着刘柳二人,以尖厉的声音道:“虽说无极令牌乃我无极岛之信物,但不乏有不轨之人起了歹心,使了些手段抢来的也不知,我等不得不小心。所以,这枚令牌到底是从何处何人之手得来的,但请前辈如实相告。你老若不说个所以然来,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柳正风面带微笑,暗道:“这个女孩倒真有些魄力,以免起了冲突,我就先打听打听萧堂主再作打算”,坦然而道:“姑娘,请问你们的萧堂主在不在?此事问他便知”。
小姑娘一听,不由地皱一下眉头,眼眸一提,看着柳正风半信半疑地问道:“阁下识得我萧三叔”话锋一转,扭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傅寿,你快去将萧三叔请来”
“是,小姐”小姑娘身边的一个高瘦的大汉应了一声,即将退去。
“不必了,萧某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围着的大汉迅速闪开一条道来,萧逸世带着刘生走了过来。
“柳大侠,在下有礼了”萧逸世当即拱手对柳正风道,又看着面前那位颧骨高耸,脸型消瘦,须发花白的刘大叔,怔了怔,作揖问道:“在下萧逸世,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刘大叔心想:“此人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不知为何要当海盗”,即刻笑道:“老夫姓刘”
“刘前辈,柳大侠。方才这个丫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萧逸世鞠躬道,态度真诚。
小姑娘看见萧逸世对刘柳二人如此恭敬,心中纳闷,不禁问道:“萧三叔,这两位是何人?看来你们真的相识”
“你这丫头,有眼不识泰山,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识。去年若不是这位柳大侠全力救你,我看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哪有机会在此放肆”萧逸世训斥道。
小姑娘听着一惊,立马鞠躬作揖道:“原来是恩公,晚辈霍欣失礼了”
“霍姑娘,不必多礼,我俩不请自来,尔等有此戒心乃人之常情,柳某若与你计较这个,岂不是太小气了。刘前辈,你说是吗?”柳正风道。
“柳兄弟说对!况且,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与魄力,倒也令老夫刮目相看”刘大叔笑道。
“老前辈夸奖了。刚才晚辈无心冒犯,还请您老原谅”霍欣躬身作揖道。
刘大叔欣赏般地点点头道:“好说,好说!”,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这枚无极令牌乃柳夫人转送给老夫的,具体是你们那位兄弟赠予柳夫人的,老夫就真的不知”
“小姐,是小的那天在羊城饭店赠予柳夫人的,感谢她的相助之情”刘生插嘴道。
“原来如此”霍欣点点头,恍然大悟道。
“刘前辈,柳大侠。咱别都站着,请到厢房内坐吧”萧逸世道。
他们在船上相谈甚久,待刘柳二人划舟回到刘大叔的船时,已近傍晚。
稍候片刻,就见萧逸世与刘生划船到这边来,且带来了两箱东西,只闻萧逸世朗声道:“刘前辈与柳大侠不陪我在那边喝酒,萧某只有自个带酒来这边喝了”
柳怀仁一时好奇,急忙忙地走了过去,看看刘生脸上的那条刀疤,立马拉住他说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找姓柳的那位叔叔,你可记得我?”
“当然记得!”刘生尴尬一笑道,他当然对这个那天耍了他的小男孩印象深刻。
“你们那个大眼姑娘呢?她为何不来,我哥老想她了”柳怀仁口无遮拦地道。
刘生怔了怔,心想:“这个小子怎么啥话都敢说”,便道:“我家小姐昨夜犯了个错误,这次萧堂主不让她来,她也不好意思硬着来”
“这小错误经常犯也没关系,千万别犯大错误,不然她娘定然使得屁股开花不可”柳怀仁道。
“这么说你经常犯小错误,也试过屁股开花”刘生抿着嘴,笑道。
“这个。。。没有!我娘从不打我,我一个小孩怎么能犯大错误”柳怀仁闪烁其词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倚在栏板边交谈起来,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萧逸世带来的酒菜很快就摆在甲板上的桌面上了,大家开始喝酒、吃饭了。
萧逸世率先作揖道:“承蒙各位当天相助,我萧逸世感激不尽,这些酒菜算在下略表心意。所谓大恩不言谢,其他的萧某也就不多说了”
“举手之劳而已,萧堂主何须客气”柳正风道。
刘世听着,沉吟片刻,才道:“萧老弟,难道你就是当年文武冠绝江南的‘四绝书生’?在下刘世,久闻大名”
听着刘世说出萧逸世的名号,在座之人不由一惊,抱拳作揖,连说‘失敬’。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刘兄,何以知道萧某这个人呢”萧逸世谦虚道。
“萧堂主,当年在下也到江湖上走走,自是对你略知一二”刘世道。
“原来如此,在下当年一时狂妄,江湖朋友又给面子,真是惭愧了”萧逸世谦说完,又看向刘大叔毕恭毕敬地说:“当日在船上不知是哪位使出了绝技‘闪电无影剑法’,敢问刘前辈,您老可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江南第一剑客’刘震天”他之所以这样问刘大叔,是根据刘大叔的年纪推断出来的,是真是假也难以肯定。
刘世抢先道:“萧老弟果真见识多广,目光锐利!不瞒诸位,家父昔年在江湖上行走,承蒙各路江湖朋友看得起,确实称其为‘江南第一剑客’,但他老人家已退隐江湖三十多年了。希望在座的各位千万不要在他人的面前提及此事”说着,不由得看了刘大叔一眼,又对大家拱拱手。
萧逸世连连点头,应道:“那是,那是!我等一定守口如瓶,这个刘兄大可放心”心想:“果不其然,真的是他”,立即转向刘大叔肃然起敬道:“晚辈,今日有缘目睹前辈的尊颜,实乃不枉此生呢”其实,‘江南第一剑客’一直是他心中所敬佩的第一大侠,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
刘震天一脸笑意道:“无妨!无妨!亏得萧老弟识的老夫这套剑法,我倒害怕世人把我都忘了呢”顿时,开怀大笑,显得神采奕奕,别有一番风度。
“刘大叔,您老藏得可真够深,名震江湖的‘江南第一剑客’”蒙婉倩面带笑容,正色道。
“刘前辈果真是世外高人,晚辈见识浅薄,实在失礼了”柳正风作揖道。
刘震天淡然一笑道:“柳兄弟,你这么客气,倒是见外了”
“柳先生的剑法,那才称得上精辟二字,当日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刘世望向柳正风,赞道。
众人皆在听说,唯独阿呆一人独自低头自饮自吃,像那些不理尘世的世外高人一样。
“是啊。柳兄弟那剑法可真吓人,尔等可曾看见那个梁威了吗,真的很狼狈?哈哈哈”萧逸世一改以往的书生样,兴致勃勃地道,接着举杯,喊道:“大家来干一杯吧”
一杯一饮而尽后,刘震天起了身,说道:“承蒙大家盛情,老夫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尔等大可畅所欲言,我去看看船的方位,免得不知去向,到时误了行程”说完便疾步走向船头去。
蒙婉倩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向萧逸世,嘴角一扬,笑道:“萧兄,既然江湖同道唤你‘四绝书生’,不知是哪四绝,不妨说来听听”她深怕别人问起柳正风的来历,趁机扯开话题。
“这,这。柳夫人,你就别取笑我了”萧逸世先是一怔,含糊其辞。
“柳夫人,这个,刘某曾在江湖上听过,萧老弟的四绝乃:箫、剑、棋、画。萧兄弟,不知在下是否说错”刘世抢先道。
“刘大哥说得没错。当年为了混口饭吃,就在街上卖字画或跟人家走棋赌钱。而这箫与剑吗?是我所使的武器。况且本人当年一身书生义气,后来江湖朋友就给了我这个称号。不知柳夫人是否满意我的回答”萧逸世时而俨然时而微笑。
“不觉得你这人怎么样,怎么就有这么好听的名号。当年我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左一个妖女右一个妖女的叫,真是老郁闷了。你说,咱都是在同一个天空底下生活的,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蒙婉倩叹道。
“柳夫人,你蛮有趣的吗?我可告诉你,我当年长得可俊俏了,比起柳兄弟一点都不逊色”萧逸世低着声音,开玩笑道。
蒙婉倩嫣然一笑道:“是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岁月无情?”大家听后,一时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待大家笑声停了,蒙婉倩又轻声问道:“萧大哥,你家小姐怎样了?应该没事吧”
“那丫头!多亏了柳老弟,她休养半个月后就活蹦乱跳了。不过后来发现损失了那么多弟兄,倒是伤心了许久。刚才还跟我吵着要过来,被我当时拒绝了”萧逸世道。
蒙婉倩眉头一皱,哦了一声,疑惑不解道:“怎么不让她过来?那丫头侠义豪爽,我倒真是中意的很,只是不知她和我家那两个兔崽子有没有缘?”。
萧逸世一听便知蒙婉倩的意思,心念一动:“柳夫人这是想给自己找儿媳吗?”倒也爽快道:“看来柳夫人看中了我家小姐,想要她给做你儿媳妇不成?”说着,不由用眼角撇了柳正风一眼。
“确有此意!萧大哥,可想当这个媒人?”蒙婉倩笑意盈盈地道。
萧逸世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柳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脾气脾气古怪的很,一向都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想干嘛就干嘛,她从来都不听劝的,有时连岛主都拿她没办法。虽然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跟我说说心事或要我教她武功,但那丫头烦得很,时而目中无人时而打抱不平时而乖巧可亲时而暴躁倔强,绝非做儿媳的佳选。恐怕她的媒人不好当,我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以免你们日后寻我麻烦。当然,如果她自己愿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我这个当叔叔定会支持,绝不阻拦”他虽然把霍欣说的那般蛮横无理,但也可以看出他对霍欣是真的疼爱。
“是吗?她这般心高气傲。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跟她聊得来,或许她会愿意也不定”蒙婉倩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说着不由对柳正风神秘地笑了笑道:“相公,你有没有听说过:大眼瞪大眼啊”
“什么大眼瞪大眼”。。。大家一脸疑惑,柳夫人的话总是别出心裁,明明是大眼瞪小眼。
“秘密!现在说不得!”蒙婉倩摇摇头笑道,接着又说:“萧大哥,你怎么跑到无极岛去的”
“当年,遭小人迫害,我身受重伤在海上漂流数日,最后被岛主所救,那里有吃有喝,我便赖上了”萧逸世回忆般地笑道。
“尔等此番往何处去呢?”柳正风问道。
“受岛主吩咐,到雷城附近一个小岛上,去给一位老前辈贺寿。顺便跟他老人家请教几个问题”萧逸世如实相告。
“诶!这么说,咱们也算是同路啊”柳正风讶异道。
“是吗?”萧逸世一听之下,觉得又惊又喜,接着看看刘世问道:“刘兄,可否说说你啊”
“在下有什么好说的,粗人一个”刘世摇手笑道。
柳正风一直觉得刘世一家深藏不露,趁机追问道:“刘二哥,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武林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柳兄弟,你就高看刘某了,在下哪知道多少啊,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在我年轻时,的确也到江湖上混过几天,可惜还没混个名堂出来就被家父捏回家了。后来,唯独可以到客栈、茶馆、街头这些地方去听听那些说书先生讲一些关于武林的大事小事。因此,就知道一些,但没有亲眼所见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令各位笑话了”刘世说起当年,一时百感交集,停了一会,目光瞟向向柳正风夫妻,神秘一笑又道:“柳兄弟、柳夫人,在下可是听说过好多关于你俩的事,也不知真假?”说完,不由得笑了笑。
蒙婉倩尴尬一笑道:“我俩的那些陈年旧事,刘二哥就别说了,恐怕扰了你们的耳根清静”她自以为藏得很好,不料夫妻俩的一切早被人知道了。
“萧某尚未娶亲,如果是他俩的亲亲我我之事,那就算了”萧逸世可不喜欢听这些事。
“是啊!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俩当时年少,在江湖上瞎胡闹,倒是让大家笑话了”柳正风附和道。
“柳兄弟,你也别谦虚了吧!或许你有所不知,家父就特佩服你。他曾说过:做男人就该像你,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哪管世人如何看待。当日,他一猜测到你的真实身份,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说日后定要与你交个朋友”刘世兴致勃勃道。
“是吗?没想到,刘前辈如此看得起在下,真是在下的幸运”柳正风道。
“我爹先前跟我说,你的武功一定很高,要我与你多走近走近,有机会交个朋友更好;我当时半信半疑,后来我才发现他老人家的眼光果真不错,跟柳兄弟你相比,你我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吗?刘某自知不敢高攀”刘世说完,尴尬而笑。
“刘二哥,你就别说什么高不高攀的话,咱们既然是相识一场,就用不着这么客气。想做朋友也行,想做兄弟也行,何必计较那些虚无的东西,咱们贵在知心”柳正风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