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叔说我家相公扭扭捏捏,我看你更是磨叽”蒙婉倩窃笑道。
“柳兄弟,你说的好,大气。我爹他老人家还说:‘柳夫人是个世间奇女子,值得爱护。在某方面,她虽是有点蛮横,但亦是情有可原,性格问题而已’。(目光看向蒙婉倩)柳夫人你不介意吧。老实说,家父很少夸人的,至少他从来都没夸过我,但你夫妻俩他全夸了”刘世推心置腹地道,看不出有半点虚假,说完哈哈大笑。
蒙婉倩笑了笑道:“也不知该不该介意!却也没想到,这世上最懂我的人竟然是刘大叔。倘若我知道得早的话,我等着嫁给他算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么一说,柳正风就觉得有点尴尬了,脸上微微一红,却也不说什么,一阵苦笑罢了。
萧逸世听着一惊,心想:“诶呀!这个柳夫人说话真是大胆,柳老弟在旁边她都敢这么开玩笑。看来他俩真的与一般夫妻不同”
婆婆掩嘴而笑,最终忍不住埋怨道:“小姐,你又这般胡说八道,人家刘前辈怎会看上你这个丫头片子”
刘世一脸严肃道:“对,对,我爹最听我娘的话了。柳夫人,恐怕你未必有机会。况且娘很凶的,一定不同意,你就免了吧。然而,我都不同意,我可不想一个跟我女儿一般年轻的娘。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这话弄得大家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这是江湖人坦率,江湖人阔达,江湖人豪爽。
“各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刘震天走了过来,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刘大叔,我本想休了我家相公,嫁给你,谁知刘二哥却不同意了”蒙婉倩嗤之一笑道。
“就算他同意,老夫也没这个胆,我家那位也不比你逊色,咱俩还是算了吧。你不要命,我可得要命,各自将就吧”刘震天道貌岸然道。
“哎呀!就将就吧”蒙婉倩叹道,不由地看向哭笑不得的柳正风。
这时,余晖不知何时失去了颜色,夜色渐渐沉下吞噬了整个海面。
萧逸世抬头看一下天色,道:“那各位就将就着过吧。天色已暗。萧某要回那边的船去了,以免我家小姐来闹”说完就站了起来。
众人一听之下,都与他拱手作别,萧逸世叫上刘生,即刻乘小舟离去。
柳怀仁走到蒙婉倩的身边来,嘟嘟小嘴,问道:“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让那个萧堂主走了?我和刘生还没聊妥呢”
“你跟那个刘生都聊什么了,聊了这么久还没聊妥,快吃饭吧,以免夜里叫饿”蒙婉倩好奇道,心想:“难道这个小子又去忽悠那个刘生?”
“唉!我已叫他回去跟他们岛主说说我哥与那个大眼姐姐的事,也不知他能不能做到。都怪我没有提早将办法告知他,恐怕白费心机了”柳怀仁道,连连觉得惋惜。
大家一听,不由哈哈而笑,心想: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想着给他哥找媳妇了。
“老二,你又胡说八道是不是?”柳怀义一听,急道。
“诶呀!我家老二多懂事,竟然跟娘想到一起去了”蒙婉倩笑道。
少顷,船上就亮起灯光来,大家聊天的聊天,吃饭的吃饭,吹风的吹风,干活的干活。
经过数天的海上航行,四艘船全都停靠在雷城管辖地区的一个小岛边,而这个小岛附近还附着两个小岛形成一个‘小’字形。
柳正风看着萧逸世等人也将船停泊此处,且不停地往岛上搬东西,走了过去对他作揖道:“萧大哥,非常感谢尔等一路护航。不知你们之后将往何处去?可否在此停留一两天,让柳某略尽地主之谊”
萧逸世皱皱眉,尬笑道:“柳兄弟,若说是我们为你们护航,这。。萧某可承担不起。因为此处也是我们这趟的目的地,这些东西都是为那个老前辈准备的”
“哦!据我所知,此岛只有家师一人居住,难道你们也是来为我师父贺寿不成?”柳正风惊讶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或许是吧,总之就是此处没错”萧逸世道。
柳正风大惑不解道:“但,在我的记忆里,家师可没有什么朋友。该不会是你们记错地方了吧?”,虽然以他师父在江湖上的地位,愿来为他老人家贺寿的人不计其数,但他师父从来不喜欢这一套,更没人知道他们在此居住。
“绝对错不了。我以前都跟岛主来过三次了,那儿便是前辈的家,前面有几棵树,右侧一片竹林,屋后有九棵椰子树。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萧逸世如数家珍地道。
“如此说来就没错了。料想不到,你们竟是为了给家师贺寿而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聚啊。哈哈哈,走”柳正风兴奋不已。
不远处柳怀义与那位极乐岛的大眼小姑娘算是对上眼了,正面对面凝望着对方,彼此一话不说,似乎一切尽在无言中的样子。
柳怀仁鄙夷不屑地看着他们,转身拉扯一下母亲,道“娘!你看。哥,死活不承认。这不是又在大眼瞪大眼吗?”。
蒙婉倩皱着鼻子,一下子将柳怀仁抱住,细声道:“仁儿,你觉得这位姐姐怎么样?”
柳怀仁扭头仰望母亲,嘟着嘴,摇头道:“没怎样!凶巴巴的,就像来讨债的样子,不过哥只要喜欢我也反对”
“就你会说话,这都懂了”蒙婉倩呵呵笑道。
“何人到此,请速速离去”一个深沉而悠长又非常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掩盖而来。
柳正风一听,当即就地跪下,磕头而拜,大声喊道:“徒儿,拜见师父!”
此话众人都听见,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岛上面望去,就见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白衣的老者自院处如一缕烟般三飘二闪而来,看着慢其实极快,一眨眼间就到了柳正风面前。
“风儿,不必多礼!这都几年了,才舍得回来看为师”老者说完后,深深叹口气。
柳正风连磕三个头,伏在地上,说道:“徒儿不孝,徒儿不孝,望师父见谅”
“那个妖女不来吗?还是至今人家都不愿见你?”老者厉声问道。
蒙婉倩一听,立马放开柳怀仁,由后面快步走了上前,抱拳一鞠,敛容屏气道:“婉倩!拜见师父,愿师父身强力壮活个万年不死”
老者看着蒙婉倩,冷哼一声,一脸严肃地道:“原来真是你这个妖女。简直妖言惑众,什么万年不死,老夫可不想当老怪物。以后再这般胡说八道,我定然饶不了你!”
蒙婉倩深深一揖,微微一笑,高兴道:“婉倩,谢过师父”。
柳怀仁听着,跑了过来,挡在蒙婉倩面前,两眼瞪着老者,双手叉腰,很坚定地道:“我娘不是妖女!”这话他听多了,但他确定他娘不是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仁儿,不得无礼”蒙婉倩瞋目看着柳怀仁,嗔道。
“这便是你教的好儿子!”老者瞟了紧张兮兮的蒙婉倩一眼,接着仰头哈哈而笑,很欣赏道:“这样很好,有胆色,不愧是我的孙儿”
蒙婉倩又惊又喜,轻轻推了柳怀仁一下,温柔地劝道:“仁儿听话!快快拜见师公”继而又顺势转头对柳怀义、李擎天唤道:“义儿!天儿!你们也过来,给师公请安”
柳怀仁怔了怔,心想:“这是师公,果然是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地暗暗佩服阿福,因为是阿福告诉他:‘当师公的都是白发白须的’。想着,当即下跪叩拜。
“义儿(仁儿)天儿!给师公请安”
柳怀义(李擎天)一听蒙婉倩的叫唤,立马跑了过来,在蒙婉倩的吩咐下,三人一起给老人跪拜。
“孩子们,都起来吧!不要计较这些繁琐礼节”
老者跨前一步,将三个孩子仔细瞧看一遍,摸摸他们的头,哈哈大笑,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最后,对着蒙婉倩,看看李擎天,问道:“这个不是你亲生的吧?若不是风儿跟别人生的,就是你们捡的”
蒙婉倩脸色突地一红,急道:“师父,你眼光真好,这是捡的”
“我还说风儿胆子大了,原来没有。真是没用,男人就该三妻四妾才行!”老者叹息道。
蒙婉倩听着,不禁地皱皱眉头,心里不悦地暗骂:这个师父老不正经,什么三妻四妾吗?
柳怀仁抓抓脑袋,纳闷道:“师公,为何你真有白胡子呢?”,他一时想不通,为何阿福能知道这个。
“人老了,自然就有白胡子”老者听完后,微微一笑,应道。身形一晃,已闪身到那个小姑娘面前,同样对姑娘打量一遍,自言自语道:“应该没问题了”
那小姑娘极为镇静,不慌不忙,深深一鞠,朗声道:“霍欣拜见老前辈”
“你是霍云飞的女儿,很好,很好”老者微微一笑,点点头道,话锋一转,丢下一句:“又是一个小妖女”说着,纵身而动,飘然飘向刘大叔船上而去,踏水而行,一眨眼人就站在帆架上,横身一卧,没弄出一点声响。
“娘,你看,咱们师公会飞,比爹厉害多了”柳怀仁惊道。
海面一片金光粼粼,一波一浪起伏不绝,遥遥而去,滚滚而来,好一副画面。
刘震天慢慢地由船舱走出,转到船尾而去,举手齐眉,遥望海面。
“老二,你出来将帆放下吧,咱们明日再走”刘震天大声喊道。
“爹,你说什么啊!为何明日再走”刘世匆匆由船舱出来,急急而道。
“这风向不对,夜间不好行走,不如待到明日再走”刘震天道。
“这样也好,您老也可以歇歇”刘世说着就走过去帆架边,准备动手下帆。
“娃!你这帆可以留着给老夫挡挡光吗?”一阵怪怪的声音忽然由上面传了下来。
刘世一惊,抬头一望,见一位身着白衣、鹤发的老者睡在桅架上,于是很客气地问道:“前辈,你是谁?何时上了我们的船”
刘震天一听,快步走了过来,仰头而望,心中大骇,急道:“这位兄台能否下来说话,上面风大以免摔着”没想到这个老者的轻功如此厉害,竟能无声无息地瞒过了他。
“这上面的风很好,又凉爽又舒服,老夫为何要下去,难道你想骗我下去,自己上来不成?我可没那么傻”一阵声音幽幽地从上面忽远忽近地飘下来,这老者十足像一个在耍脾气的孩童。
刘震天知道是碰上世外高人了,一时无计,便转头对刘世吩咐道:“这。。老二,这帆就先别放了吧。让这位大哥在上面乘凉也好”
“是!但这人?”刘世有所担心道。
“就让他在上面躺会儿吧,帆晚点放也行,无碍”刘震天道,亦猜出这人应该就是柳正风的师父。
刘世听完,点点头,仰头望着帆架上的老人,提醒一声:“前辈,你小心点,别摔下来”,然后就回船舱去。
“兄弟,上面虽然凉爽但这太阳可也不小,能否下来聊聊”
刘震天刚说完,猛然眼前人影一晃,老者已站在他的身前,正看着他,一阵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说的也是,不知你这船上有没有好酒啊?”
然而,刘震天却一直没发现老者开口说话,念头一转,不禁一惊,敢情这老者一直是用腹音在跟自己说话。立即退开两步,细细打量这身前的老者,童颜鹤发,额头前突,双眼炯炯有神,一身白袍披身。
“这酒是有,只是不知合不合先生的口”刘震天目光一收,轻声而道。
“看来这些年来,你进步了许多吗?那孩子是你的儿子吧”老者将刘震天打量一遍,道。
“是,正是犬子”刘震天顺口应道,脑筋一转,惊道:“难道先生认识鄙人?”
“当年汴京城外的十里凉亭,咱俩曾经把酒言欢、论剑说道,难道这事你都忘了吗?看来,当年只是老夫一腔情愿罢了”老者叹息道。
“这事怎么能忘,它可是我这辈子最。。。”刘震天忽闻有人提起当年之事,不禁有了些感慨,心思一转,喜道:“难道你是刑大哥?”
所谓岁月催人老,想不到当年那个风度翩翩,坦荡无羁的中年侠士已是白发苍苍了。
刘震天心中一怔,望着老者的满头白发,正想下跪,叩谢当年的救命之恩,忽觉一股劲风托住了自己。
就见老者手袖一收,微微一笑道:“正是我!无需多礼,你都这般年纪,不比我徒儿,你跪着像什么。况且咱俩差不了几岁”
“当年邢大哥的救命之恩,刘震天一直铭记在心里,岂敢忘怀”刘震天感激涕零。
“江湖中人岂能总把这些小事挂在心上,你不累吗?”老者叹道。
“邢大哥说的是!”刘震天一抹眼泪,笑逐颜开,说完头一扭,大声而喊:“老二,把那坛藏在舱里的好酒给我拿出来”声音犹如洪钟。
一会儿,刘世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疑惑道:“爹,这坛酒你一直舍不得喝,现在要拿它来干嘛”
“老二,快来跪拜你邢伯伯”刘震天道。
“哦”刘世先是一怔,即刻转身对老者就地一跪,磕头道:“侄儿刘世,拜见邢伯伯”
“孩子起来吧!”老者笑道:“这有酒无菜,可不行。娃,麻烦你上岸一趟,叫婉倩那丫头做几个下酒菜来,顺便叫那个傻小子起来”
哦!刘世顺口应道,转而一惊,有点纳闷道:“这怎么行,柳夫人会做菜吗?”
“少见多怪。那丫头烧的菜好吃着呢。哇!好几年都没吃过了,想着呢”邢老者闭着眼睛,舌头啧啧嘴唇,一副很向往那种味道的样子。
“这。。!”刘世磨磨唧唧了。
“老二,你就按邢伯伯说的办,柳夫人好说话,去吧”刘震天吩咐道。
邢老者摇着头,感叹道:“风儿那小子真有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邢大哥,柳大侠是你徒弟吧”刘震天道。
“什么大侠啊,就傻小子一个,你以后也叫风儿即可,不要让那个傻小子,没大没小的”邢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