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审判长为难了,他也不懂医学啊,这个判定可不好下。
他的心里在骂娘,我又不是医生,这让我怎么下判断?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稳妥起见:“反对有效,公诉方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被告没有失忆。”
公诉人显然不服,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问道:“好,就算是你失忆了,那根据你的说法,那个白大褂如果把药注射进你体内,是会造成死亡的对不对?”
“对,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说法,这是医院里医生的说法,包括陈法医也是这样的观点。对吧,陈法医?”江束衣不动声色地把陈尚言给拖下水了,你小子不是要作证吗?好啊,那你也下来吧。
陈尚言闻言顿时就有些不安,他原本以为只是过来作个证而已。
他原本就对江束衣没好感,再加上他喜欢高初筠,可高初筠却不喜欢他……
陈尚言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自我反思的人,他不会考虑到那是因为别人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而是很直接地认为这是江束衣在从中作梗。
哪怕江束衣调走了,高初筠依然不理他,但他还是觉得肯定是江束衣在背后说了自己什么坏话,要不然,高初筠就会接受自己了。
所以,在公诉方要找证人的时候,他是很乐意接受来当这个证人的。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觉得有些不太对了。
但是看到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也不敢在这么大的事上撒谎啊,当下他也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公诉人根本就没有在意陈尚言的小心思,在他看来,这个证人已经没什么用了。
他继续向江束衣提问:“你就不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你?”
这回江束衣不能再说什么白大褂可能是找错了人之类的借口了。于是只能道:“当然感到奇怪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队里查了一下这个人,但是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
公诉人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问的是你,你做了什么。别告诉我都有人要杀你了,你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确没有做什么,我相信我同事的能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公诉人粗暴地打断了:“你撒谎!”
江束衣终于被逼得有些火了,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这么咄咄逼人?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次在法庭上表现得有些怂,只是觉得自己死定了,便不想再多作挣扎而已。
而现在,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表演的时刻到了。
他整了整衣服,缓缓站起身来,站在一边的两个法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刚想伸手去摁住江束衣,让他重新坐下来的时候……
江束衣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肃穆,其中又带着少许的愤懑。
“首先,公诉人可能不太了解警队的运作方式,我就简单地介绍一下:
警队接案子的时候,是有统一的流程的。一般是分成2个或是多个不同的小组进行刑侦工作,当时的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我的同事,所以我无需多做些什么,因为我相信我的同事会处理得很好
在我们刑警看来,无论他刺杀的是谁,都是一律按照警队的流程处理,不会因为他刺杀的人的身份不同,而区别对待九九99zne
其次,我要提醒公诉人,我是一个人民警察,作为一名刑警,被罪犯打击报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警队会为每一个案子都全力以赴,并不会因为受害者的不同而有什么特权!
我没有,那些被罪犯报复至死的同僚或是家人也不会有!
任何一个穿上了警服的人都必须明白这一点,否则只能说你不适合当刑警。
最后,当警察这么些年,我自认对得起头顶上这颗国徽!”
这话一出口顿时人人侧目,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都似乎产生了幻觉。
好像那个穿着囚衣,带着镣铐的人不见了,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个全身警服正装,一脸肃穆的警界之星,而且这名警界之星,此时正眼含热泪。
就像是一个人哪怕再受尽了委屈,但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所以仍然无怨无悔……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打动了,很多人开始反思,这案子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个杀人犯啊!
会不会是哪里有什么误会!?
“呜呜呜……”柳诗诗被感动了,她再聪明,再能干,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才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哪里承受得住江束衣这样的老戏骨的表演。
她哭得泪如泉涌,手帕都止不住:“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他,呜,他是一个好人啊……呜,你们都是坏人……呜……”
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就有如一只随时会断气的鸡一般,呃地抽噎一下,然后好半天才又听到声音的那种,断断续续的,再加上她特有的童音,更显得凄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怎么样了呢……
陪同柳诗诗过来的那些手下们傻了,好家伙,你这是在干嘛?公然在法庭上说大家都是坏人?
平时也就算了,别的场合下,你最大,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你说地球是方的,大家也只能鼓掌表示柳董的天文学学得真是好。
但这里能行吗?别人能当坏人,审判长能当坏人吗?人家代表的是什么,你就不想想吗?
搞什么嘛,你还不能行了?
于是一群人赶紧上前,递手帕的递手帕,安慰的安慰,一时间乱糟糟的,就有如6点钟的菜市场一般。
审判长也惊了个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想拿法槌敲下桌子,可是手一碰,法槌掉到前面的地上去了……
这尴尬得,他那个位置又高,自己捡不到,他也不能爬过桌子去捡吧……
那成何体统!?
于是他只能提醒前排坐着的书记官:“那个……帮我捡一下……”
杨凯旋低下头抹了把眼睛,该死的,多好的苗子啊,这要是在战乱时期,那绝对是一个优秀的间谍啊,真是可惜了。
何鸣石打了个哆嗦,好家伙,装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我看过那个视频,我都要信了。这小子还真是能蛊惑人,娘希匹的,他是跟谁学的?
他转头望向旁边,想看看林浩此时的反应,却发觉林浩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这小子上哪儿去了?正在精彩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