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郭源解了围:“你不是说要去我老家吗?往那边走走吧,那里还有我们家的祠堂的。走。”
说着话,他前头带路,往山的另一侧走去,其它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路走,一路上郭源便像聊天一样介绍自己老家的情形。
虽然他对自己老家的情况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泛泛而谈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到了他这样的层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按照民族的一贯传统,你起点越低,反而越说明你牛。
朱元璋还当过和尚,要过饭呢,他当皇帝的时候有谁不服么?人家只会说他牛。这么低的起点都能混成皇帝。
按照郭源的说法,他的老家在山沟沟里面,之前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路,里面的人想出来买,卖货物之类的,也只能是挑着担子翻山越岭,非常的不便。
后来他父亲成功之后,便在这里修了一条路,好让老家的人更方便地与外界沟通。
这路走倒是不难走,但是车子却开不进去,只能步行了。
此时他们就走在修的这条路上,这里显然已经被开发得不错了,但是偶尔还是能见到一些穿着补丁的人经过,可想而知在开发前这里的人有多么贫困。
柳诗诗看得恻隐之心都动了:“哎,这里……真是没想到,这以前得多苦啊。”
她以前曾经与底层平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所以也算是能多少体会到一些。
但是郭源就不同了,他生在大城市,对这些人根本一点同情心都欠奉,虽然这些人理论上很可能都是一个村的,但他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
“有些人就是天生该呆在底层的,你看看刚才过去的那人,身上那么脏,也不知道洗洗,这样的人还是别生孩子得好。”
柳诗诗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束衣心中暗道:你若是成天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看看你会不会有那个闲心。
至于像郭源的跟班人,那自然是连声赞同了。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江束衣趁机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在上面,给柳诗诗看了看。
然后柳诗诗问郭源道:“在没开发之前,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郭源想了想:“听我爸以前说过,家里穷,就出来打工了。你看,这就是我家与这些人的区别。大家一开始就那么穷,可是我们家里不甘心这样下去,努力奋斗改变命运,才有了今天。而他们呢?还是这么穷,帮他们修这条路都是浪费钱。人跟人终究是有区别的,柳小姐,你说是不是?”
柳诗诗心里不是很认同,但嘴上却说道:“是啊,是啊。”
顿了一会,又问道:“你们家以前打工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以前整个华夏国都没什么机会,我们家是……”说到这里,郭源觉得有些不对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想了想还是道,“是通过朋友到外地弄点东西回来卖,这样慢慢起来的。”
他说的有些含糊,但是江束衣却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华夏国都没什么机会,那你是到哪个外地?是外国吧?
你有什么本事能找到外国的东西运到华夏国来卖?
还朋友?
你那时候就是穷光蛋,谁会认得你这个朋友?
通过郭源说的这些话,江束衣已经觉得眼前这个郭家的嫌疑已经越来越深了。
只是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毕竟这只是郭源随口一说,下一秒,他就翻脸说自己是瞎说的,你也拿他没办法。
江束衣走到柳诗诗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柳诗诗停下了脚步。
郭源奇怪地道:“柳小姐,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说要去我老家看看么?现在离那里还远呢。”
柳诗诗摇摇头道:“我保镖刚才跟我说了,说是前面的沐水河里淹死过人,不吉利。”
这些动作自然是江,柳二人事先约定好的了。
但是郭源不知道啊,还以为这是真的呢,他笑道:“哪条河里不淹死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得也是,”柳诗诗作释然状,重新走了起来,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被淹死的是谁?”
郭源笑道:“这我上哪儿知道去?这河里每年总要淹死几个,我哪里有时间来关注这些东西。”
柳诗诗又道:“我听说这里在很多年前,有一个被淹死的女人,可吓人了,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郭源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不知道,我从来没关心过这东西。前面就是我家的祠堂了,不远了。”
江束衣一直在暗暗地注视郭源,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不像是有撒谎的痕迹,这么说他确实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就算真是他爸郭丰杀了人,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他示意柳诗诗可以进行下一步提问了。
也好在柳诗诗记忆力不错,继续问道:“以前你家里很苦吧。”
“应该是吧。我没啥印象,我爸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郭源有些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语气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柳诗诗居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她装模作样的感叹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就不富裕,一个普通苹果都要掰成两半吃,一半上午吃,一半下午吃。”
其实她完全是瞎说,柳志坚是成功之后,才娶妻生子的,柳诗诗小时候完全没有吃过苦,她是含着金汤鍉出生的。
真吃苦的人,哪里会把苹果掰两半?至少也得是掰馒头嘛。
江束衣捂着脸,有些不忍直视。
可惜的是郭源却不理解这个,他没吃过苦,完全无法想像。便觉得这是真的,当下讶然道:“真的啊?连一个苹果都要这样,那确实挺苦的。”
“是啊,”柳诗诗看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拍了拍口袋,道:“那时候家里没钱也就算了,读书的时候,还经常受有钱人欺负。唉,真是一言难尽。”
其实她那时候,只有她欺负别人,谁敢欺负她?
郭源原本是不想再谈之前的家事的,可是听到柳诗诗这样一说,便不觉也来了谈性:“要说起来,我倒也是听我爸说起过,我爸还在这老家的时候,就经常受一个姓封的人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