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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收到消息立即赶至大将军府,当他进入前厅时就看到端坐在主人位上的大将军何进正与袁绍在窃窃私语。曹操简单行过注目礼后,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何进的眉头随着袁绍的低语时而紧锁,时而舒缓。一开始何进还会偶尔点点头,说到后面袁绍每说一句话,何进犹豫片刻后总会摇头否定袁绍的建议。袁绍也因为何进频繁的摇头变得焦躁起来,他那白暂的面孔也因此而微微发红。

曹操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向注重仪表的袁绍如此激动,而又让大将军何进如此犹豫不决呢?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幕僚均已落座。袁绍见状也不得不放弃与何进之间的密聊,悻悻地返回到自己的坐席之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将军何进身上,只见何进晃动着他那肥大的身躯站起身来说道:“今日请诸公前来,是要商量一件关乎我大汉安危的大事。蹇硕虽已授首,可为恶的宦官不止蹇硕一人,本初今日劝我应趁势将其余作恶的宦官一举剪除,大家都谈谈各自的看法吧!”

消息一经宣布,短暂的沉寂过后,反应过来的众人无不为之欢呼。大将军威武”的欢呼声更是经久不绝。中宫宦官为恶数十年,多少百姓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忠臣义士死在他们手上。为了今天这一刻,曹操、袁绍已经耗掉了全部的青春。今天大将军何进,一个来自南阳的屠夫像当年的窦武一样,扛起了诛除宦官的大旗。“大将军”三个字实至名归。

何进望着欢呼雀跃的众人,自豪感油然而生,自从当上大将军以来,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自卑。一无名望,二无战功的他如履薄冰,本来还在犹豫的他在看到众人的反应后,终于下定决心。

陈琳在众人停止欢呼后第一个站起身来向何进拱手说道:“大将军,除恶在于果断。在下愚见,此时正是铲除中宫作恶宦官的最佳时机,应当立即采取行动!”

“孔璋为何有此一说啊?”

“张让杀蹇硕,已令中宫宦官互相猜忌,正是将其逐个击破的最佳时机,此其一也;蹇硕被杀,朝野内外一片欢呼之声。大将军若能趁势诛杀其余阉贼,定能尽收天下人望。此乃不世奇功,还望大将军早下决断!”

陈琳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众人交口称赞,袁绍更是向陈琳伸出大拇指后夸奖道:“说得好!”

何进也点头表示同意,他接着问道:“中宫宦官人数众多,若依孔璋之言,应先从哪些人开始呢?”

陈琳眉头略皱,大将军何进明知故问,看来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定同张决裂。今天既已将此事提上日程,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拿到台面之上。在下定决心后,陈琳昂首挺胸地说道:“首当其冲者,非张让,赵忠及其党羽不可。此二人为祸之深,当属中宫宦官之罪。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何以令天下人信服?”

“只是……”何进面有难色道:“此二人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若贸然行动难免会殃及无辜,不知孔璋可有万全之策啊?”

陈琳见何进话中有话,旋即明白何进的顾虑所在,他开口向众人询问道:“在下认为,当诛首恶,胁从不究。既然目标是中宫宦官,除非罪大恶极之辈,打击范围还应当限于宫廷之内。万一生出其他枝节,徒增变数,诸公以为如何啊?”

见无人提出异议,放下心来的何进开口问道:“好,诛杀宦官一事就定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一直都未发言的曹操这时候站起身来说道:“诸公,能否听我一言?”

“孟德请讲!”袁绍率先附和道。

“宦官之所以猖獗,是出于先帝对他们的庇护。如今先帝大行,朝中大权皆掌握在大将军之手。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张让、赵忠等人的恶行罄竹难书,大将军可依大汉律例将其绳之於法。这样于公可彰显大将军的公正,于私可使大将军免遭宦官们的暗算。”

“具体该如何实施?”何进开口问道。

“大将军可先命人搜集他们的罪证,等到人证物证俱在,大将军可直接下令廷尉收押一众宦官。不出半日,中宫宦官的势力必然土崩瓦解。”曹操回答道。

“孟德,不可!”何进还未开口,袁绍立即站起身来反驳道:“宦官乃皇室私人,虽有国法可依,但未经太后同意就贸然抓人,势必会留有话柄。日后若有人以此来参奏我等,我等必百口莫辩。到时候怕只有死路一条,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何进垂首沉默不语,袁绍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非常之时必要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付宦官必须一击毙敌。一旦有所拖延,事必生变,昔日窦武之败不可不防矣!”

袁绍微微一笑说道:“孟德过虑了,窦武失败是因为宦官构陷他谋逆之罪。当今天子乃是大将军的外甥,这世上岂有舅舅废立外甥之理,宦官就算想效法当年,断然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况且昔日窦武不过掌控了部分军队,今日汉军精锐皆由大将军节制,只要大将军不孤身进宫,那群宦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何进点头说道:“本初言之有理,凡事应当思虑万全。”

曹操见何进完全站在了袁绍那边,便不再言语。众人围绕着袁绍的思路展开讨论,最后制定出具体执行方案:中宫宦官一日不除,何进便一日不入禁宫。称疾不陪丧,不入山陵(注1),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至于诛杀中宫宦官,袁绍则主张先礼后兵。先派人送信请求何太后下旨。若太后执意不肯杀宦官,再行兵谏。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二十一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宦官已不再是当年的宦官,大将军亦不是当年的大将军。

鹿死谁手天知晓,狭路相逢勇者胜。

天下很少有女人不想当皇后,母仪天下是何等的尊贵,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可自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起,何皇后的日子过的是心惊胆战。她怕失宠,怕步宋皇后的后尘,更怕别的女人生下男孩,威胁到儿子刘辩的地位。她战胜了绝大多数宫中的女人,却败给了自己脆弱的内心。王贵人生下皇子刘协,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她毫不犹豫的毒杀了王贵人。当时皇帝刘宏在得知真相后,盛怒之下就要废掉自己的皇后之位。若不是张让、赵忠在刘宏面前苦苦哀求,自己怕是早已死在凄凉的冷宫之中了。对于他们二人,何太后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一种超越主仆之外的亲情。

何太后视亲情为依托,张让、赵忠等人则视亲情为工具。自桓帝开始,他们就习惯用亲情将自己与皇帝捆绑在一起。这也是他们在犯下滔天大错后,屡次能化险为夷的根本所在。

年轻的何太后端坐在寝宫之内,手里拿着哥哥何进的奏疏,她的心中已乱作一团。她已从张让口中获悉蹇硕阴谋的全部经过,哥哥与死神擦肩而过,爱子的皇帝之位几近不保。万一当上皇帝的人是刘协,她的下场恐怕比当年的窦太后还要惨,好在哥哥在张让的帮助下化险为夷。可哥哥的奏疏中却说,张让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蹇硕不过是他的替罪羊罢了。

到底是谁在说假话?何太后一时间头痛欲裂,在哥哥的奏疏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蹇硕要对自己下手,张让绝不可能不知情的事实。可张让在事后拿出了刘宏的遗诏,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当奴仆的怎能不奉诏?再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即使背负上乱臣贼子的骂名,也要帮助何太后以及大将军何进。在陈述的过程中,还有赵忠以及潘隐在一旁作证,并且还原了整个事情的全部经过。这些又与哥哥何进的复述全部吻合。

何太后将奏疏拿起又放下,她很想请哥哥何进到皇宫里与张让当面对质,可又怕事情的真相如奏疏中所言。这么做就会断送掉整个何家。不久前她还因自己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而欢喜不已,现在她已经愁得食不下咽。青丝中平添几根华发,秀美的容颜也因此而变得憔悴。爱子虽已成为皇帝,可少不更事的他根本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现在她开始体会到刘宏在酒醉之后与宫娥嬉戏之时,为何会又哭又笑了。

这时一名宫娥来到何太后面前说道:“启禀娘娘,张常侍与赵常侍在殿外求见。”

“快宣他们进来。”何太后不假思索地答道。

“诺!”宫娥转身离开,何太后又从背后叫住了她,“等等!”

宫娥不解地看着何太后,小声问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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