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尾在童安家里被袁宗达撞见这事,让越同舟更加小心起来,尽量避免和已经正常上班的袁宗达碰面,可同在一个衙门,进进出出的,再怎么躲还是碰上了。
越同舟正出门,袁宗达刚从外边进来,一把将越同舟拉到附近一个巷子里:
“我正找你呢,你最近好像躲着我啊,是不是心里有鬼?别以为你救了我妹妹,我就会感激你,我跟你说,我可是知道你心里藏着鬼大了去!”
袁宗达突然这么一说,越同舟没反应过来,难不成因为怀疑王四尾,他又纠结起去年张式衡那个案子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越同舟也不正眼看袁宗达,转身就准备走。
“你看你,我就说吧,你心里肯定有鬼,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袁宗达拉着越同舟不依不饶。
越同舟回过味来,以袁宗达的脾性,如果手上有证据早扔出来了,刚那没头没尾的话就是诈他的。
越同舟甩开袁宗达,站在原地拍了拍袖子嫌弃的道:
“大男人拉拉扯扯干什么,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拿证据说话,不然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袁宗达眼睛一瞪:
“嘿,我说你,还来脾气了,先前大理寺那个冤死鬼还记得不,就是帮你赚了这身官服的那个,有印象吧,我就觉得那个作证的龟奴有点奇怪,前阵子还真就让我撞到了,他鬼鬼祟祟的在别人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我寻思了好久,那小子绝对有问题,你难道真就这么心安理得么?”
“如果那小孩儿有问题你大可去找他,我告诉你,我很心安理得,请袁大人不要浪费我时间,我得办事去了!”越同舟没好气的道,又要离开。
袁宗达见越同舟如此笃定也没法,赶紧拦在他前边和缓了些口气:
“这事咱先不提,你得帮我一个忙,一个很小的忙。”
“在京城还有什么事能让袁大人为难的,你这不是折煞我么?”越同舟不知他有什么要求自己的,揶揄道。
“听我妹妹说你跟那个张道士关系不错,他既然能答应你把我妹妹藏着,他肯定听你的话,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不要逢人就说我欠了他银子,就跟大家说这是误会,银子我早还了,他记不清了,我这天天在街上我抬不起头啊我!”
憋了半天,袁宗达竟然是说这个。
越同舟蓦然觉得这个贵公子也是有些可爱,心想自己妹妹果然是个绝世财迷,担心袁宗达欠钱不还居然还在释放舆论压力。
“我跟他关系一般,只是他心善愿意给你妹妹治伤而已,别想太多,”越同舟冷冷道,“再说了,就算是他肯听我的,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觉得张式衡的案子有问题!”袁宗达耍起无赖。
越同舟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一眼袁宗达,扭头便走。
“哎,你这人,算我求你了,千万记得跟那个臭道士说清楚啊!”
袁宗达跳起脚追喊。
越同舟没空理他,他得再去金宝赌坊问问,丐老四有消息没有,丐老四没回来,始终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到了金宝赌坊,越同舟站在门口探了探,依旧没见着丐老四的影子,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丐老四的家门口,藏在巷子角落的一个破落门庭。
漆色斑驳的旧门板上,两幅已经褪色的门神残纸随风摇曳,很是萧条。
越同舟伸手准备将那破片残边扯下,却隐约听得屋子里似乎有人声,贴近听了会,确定里边有人,越同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盯着,便一个健步向院墙冲去,好不容易扒住墙头,翻身跃了进去。
“谁?!”丐老四粗重的声音从里边传来,紧接着刀尖划地的滋啦声传来。
丐老四抄着一柄大刀捂着胸口冲出来,见是越同舟,吁了一口气,把刀拄在地上撑着身体,捂住胸口好一阵喘: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他们追过来了!”
“他们?”越同舟眉峰一挑,“好了,进屋里歇着慢慢说。”
越同舟担心丐老四身体,一把上前扶住他挪进了屋。
“你先看看这个。”丐老四把大刀往边上一放,从满是灰尘的上衣里,掏出一锭亮澄澄的银子拍在桌子上。
越同舟拿起银锭仔细端详,上边的四行铭文很清晰:
洪熙元年月日
福建市舶提举司奉督银五十两
知州王进库官何英
银匠白永祥
“福建市舶提举司的官银?”
越同舟辨清楚了,却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官银在市面上虽不常见,却也有流通出去的时候。
“这银子有什么问题么?”
越同舟接着问道。
“不是银子有问题,而是他出现在汉王府的人手上,而且,还不止这一锭,是一大包银子!”丐老四解释道。
越同舟听出里面问题,按例,藩王封地内是不可以流通官银的,以避藏金谋反之嫌,可刚丐老四那般说法,让越同舟大为吃惊。
丐老四见越同舟不解,赶忙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奇遇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