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开始:
扇啪唧(pia四声,ji轻声),就是两块长条纸折成的正方形的纸牌,扇翻过来就算赢。
乌米:高粱米没长成穗,变异成一种乌黑色的穗子,蒸熟沾着大酱吃味道很不错。
打石头:北镇山上大部分都是花岗石,山体用炸药炸开后,工人用铁钎子和手锤把大块的石头开成可以使用的小块,当地人称为打石头。
注释结束;
宅基地南北长17米左右,东西宽12米左右,位于村头石桥南第六趟街。
民宅每趟街都差不多,房子连着房子,构成一整排老宅,正常情况下每六户民宅中间会有一条街道,取六六大顺之意。
三间房东西长共11米,南北宽6米。
房子北墙俗称48墙近半米厚,共分三间,靠东边第一间是厨房加储藏室俗称“外地下”,灶台和炉子在外地下的西南墙角隔墙连着火炕,紧挨着住人的房间,外地下东北墙角正常是放粮食的墩子。
不过正常放粮食的墩子,谁也没想到一年后的一个冬天,成为了全家最大收入来源一窝小猪崽儿的天下……
第二间与第三间都是住人的房间,靠房间的南墙是宽一米九、长三米五、高八十公分的传统火炕,火坑是用传统的土坯砌的。
土坯则是用二三十厘米的稻草条、草灰、黄土和(huo四声)泥,然后用一个长40厘米、宽20厘米、高8厘米的木框将泥吧倒入框内抹平,放在阴凉通风处晾干,有裂的还要用泥浆再抹一遍,干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用来砌火炕了。
火炕砌好后,不能直接住人,因为上面潮气太重,还要在灶坑连烧几天旺火,烘干后的裂缝仍然要用草木灰泥浆扫平堵上,以免灶台烧火的时候火炕冒烟呛人。
等炕上连着两天再也看不见起蒸汽了,说明基本上干的就差不多了。
乔迁新居后,曹治军的父母邀请所有帮工的亲戚朋友过来温锅。
一大早张加荣、曹桂元、张加燕、吴凤奎就忙乎着中午饭,曹治军则自己在炕上玩,一会爬窗台,一会掀炕席。
炕席下面有一把小锤子,曹治军翻出来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学着大人们干活的样子到处乱敲。
张加荣听着屋里传来的“咚咚”声,撩起“尿珠子”穿的门帘瞧个究竟。
发现是大儿子正在“帮忙”修墙,笑着冲曹治军招了招手说道:“哎呀妈呀,大儿子,你这是给妈拆房子啊,赶紧下来,上外地下玩。”
张加荣怕儿子拿锤子把玻璃敲碎扎着手,连忙把锤子哄下来,然后把曹治军抱下地玩。
曹治军手里没了锤子,在外地下看了会大人们做饭,然后自顾自的在院里挖起了沙子。
临近中午,曹治军老妈和老姨忙着洗菜做菜,虽然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瞅他一眼,不过还是没看住。
就在大人们忙的不可开胶的时候,曹治军打院里进来后,发现了吹风机前端突起部正“嗡嗡”的转着,旋转的同时偶尔还会变色。
大感兴趣的曹治军蹲下身用右手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就感觉手指粘乎乎的,接着就是钻心的痛疼。
“哇”地一声,曹治军大声哭起来,曹治军老妈和老姨慌忙过来,发现曹治军右手中指的指尖,被磨掉了一小块皮肉,鲜血不停的往下淌。
张加荣见后慌忙用围裙擦了下手,然后冲着自己四妹子说道:“加燕,你先在家整菜,我抱着小军去大姐家给他上点药消消毒。”
说完曹治军老妈掏出手绢把曹治军受伤的中手指包上,然后抱起曹治军转身就走。
皮外伤自然没什么大事,曹治军大姨是大夫,家里常用的医疗用品齐全,消毒包扎好后没过几天就结痂痊愈了。
不过曹治军却是从此就长了记性,打这以后再也没擅自碰过吹风机。
……
曹治军家前后几趟街,基本上都是近几年内盖起的新房,所以家家都有小孩子,于是曹治军快乐的童年就这样从新家开始了。
“妈,我吃饱了,出去玩去了哈。”这天傍晚,三岁半的曹治军刚刚吃完饭就一边抹着嘴,一边对老妈说道。
“去吧,去吧,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嗯”曹治军快乐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一溜风似的跑到后街,奔着大部队而去。
后街早就有一大堆小朋友在那玩老鹰抓小鸡呢,嘻嘻哈哈的声音早在曹治军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了。
这会已过立秋,晚上还算凉爽,吃过晚饭的小朋友基本都会听着声音,哪块人多去哪去玩,有的家大人也收拾了碗筷,然后聚堆坐在街边的石头上,一边纳凉聊天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
曹治军风一样的跑向后街,发现熟悉的小朋友都在,只见一大串小朋友在一只老母鸡的带领下,正迎着黑老鹰的抓捕左躲右闪着,由于老鹰左一下右一下的吓唬人,小鸡的队伍动不动还有摔倒的,不过农村小孩子可不在乎摔跟头,摔个仰八叉后,立马一个驴打滚就站起来赶紧接上队伍,好防止被老鹰抓住。
当老鹰的人长的黑不溜秋的名叫曹振,本应该到了上一年级的年纪,不过由于先天智力发育不良,学校老师就建议他等两年再说。
这时候的曹振正穿着件灰色的背心和米色大裤衩,不过此时灰色背心上面满是黑手印和汗渍,而且满脸的黑汗成条的往下淌,不知道回家后会不会被他妈责骂。
曹治军跑过来的时候,曹振正甩着鼻涕泡张开双臂左右摇摆的大喊着:“啾啾,啾啾,小鸡仔儿们快准备好喽,我黑老鹰可要下来了喽……”
这时候曹治军屁颠屁颠跑过来,大声嚷道:“曹振大哥,加我一个中不?”
“中,去最后面,你当鸡尾巴毛。”曹振顺手拧了一把大鼻涕,“啪”的甩了一下,又把手在裤衩上擦了擦乐呵呵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曹治军赶忙跑到队伍后面,双手搭在最后一个小伙伴朱玉明的肩膀上,一起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曹治军家后街西面的十字路口长宽各十多米。
看上去挺宽敞,不过农村每家每户都会在大门前在占两米左右,有的用一排花岗岩石块放在前面,石头后大部分都是柴火堆、粪堆之类的,还有的更是把旱厕建在街道上。
夏天的时候旱厕处理不好那味道绝对叫一个酸爽,不过这也没挡住这帮农村小伙伴们玩耍的热情。
曹振这个大黑老鹰一个劲的“咻,咻”地吓唬小鸡的队伍,队伍最后的曹治军更是被甩的七扭八歪的,跟头把式地拽在最后。
大家伙正玩的高兴,谁都没注意太阳都已经看不见了,这时候就听不远处传来“小军哎,小军,天黑了赶紧回家吧,明天再玩。”
原来是曹治军老妈不放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街口来找儿子回家了。
曹治军见老妈来找他回家,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只队伍,倒退着一边擦汗一边跟曹振说道:“曹振大哥,我回家了,天黑了我妈来找我了,明天再玩儿吧。”
曹振抬头看看天,连启明星都出来了,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嚷道:“好,我也回家喽,明天晚上咱们在搁这集合。”说完张着双臂,学着老鹰一扇一扇的往家里飞去。
曹治军则跑到老妈跟前,抬起左手抓着妈妈的右手一蹦一跳地跟着老妈往家里走去。
“妈,今天玩的真开心呀,我明天晚上还要出来玩!”小曹治军兴奋的跟自己母亲说。
“行,玩可以,不过你得守时呀,说好天黑就回家,你瞧瞧现在太阳都下山了,你明天再出来玩可得记的看太阳,不守时的孩子不能出去玩。”母亲嗔怒的教育着曹治军。
“嗯,我记住了。”曹治军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守时,否则老妈不让出去玩,听着别的小朋友在外面嘻嘻哈哈的玩耍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回到屋里一看,曹治军见老爸没在家,就问:“妈,我爸干啥去了。”
“你爸去高粱地里打乌米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张加荣答道。
说完又借着灯光瞅了瞅曹治军满脸的黑泥,目光里满是痛爱的说道:“你瞅你那汗,都流成黑道了,过来妈打盆水给你洗洗。”
……
童年就应该是无忧无虑、快乐并且容易满足的,这是上天恩赐给每一个小朋友的礼物。
秋收的季节大人们虽然忙,但大部分农村家庭一年的收入都在这个季节。
曹治军白天的时候去村上的幼儿园,晚上吃完晚上就高高兴兴的去跟附近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这天晚上天有些阴,秋收基本都结束了,天气也逐渐变的有些凉。
曹治军吃过晚饭,叠了几张啪唧就急着往外走。
这可是他最近从幼儿园大孩子们那新学来的,这几天他跟几个同龄的小朋友正扇的热火朝天,虽然各有输赢,不过由于是刚刚学会正在劲头上,因此每天晚上都会到街口约会几个小伙伴一起扇啪唧。
来到街口曹治军发见大曹振正和朱玉明俩人在那里扇的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