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开始;
打土撸卡:农村成块的土,冬天两伙人站在沟两边,用土块互相扔,看谁先认输。秋天则是站在原地比谁扔的远。
扔嘎啦哈:猪羊后退中间的一小块骨头,扔起来一个再摸地上的,让骨头面全部相同时扔的次数最少为赢家。
注释结束;
出车前,曹治军的老爸曹桂元经人介绍,在本村儿找了一个替班司机。
这个司机也是从部队上转业下来的,名叫玉宝库。
玉宝库家也在河洼村,只不过为了生计,他本人长年在外开车。
只有放假的时候回来那么一两天,曹桂元找到玉宝库后,玉宝库觉得在家跟前干活更方便照顾妻儿老小,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春暖花开的季节,曹桂元又开着老解放出门干活。
曹治军则开始了三年级下半学期的生活。
春天的北镇到处生机勃勃,柳树冒芽儿、绿草探头,没多久遍地的野花绽放,远远望去霎时好看。
这天下午,曹治军放学后和刘福成、朱连涛往家走,路过林场大院的时候,大柳树的枝叶从墙头儿探到了出来,春风一吹轻轻摇曳,好像在跟这些少年们招手。
“诶,我大哥头些天交我拧笛儿了,你俩会不?”曹治军看着面前的大柳树,问两个好朋友。
“不会,你做一个给我俩看看。”刘福成盯着曹治军疑惑的问道。
“可好做了,你俩瞅着。”说完曹治军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找出削铅笔的小刀。
然后从柳树枝上折下一小节小手指粗细枝条,折成十公分长短的一根,在手里拧了几下,柳枝皮随着拧动跟中间的硬枝分离,然后一抽,就剩下一节完整的树皮管了。
曹治军接着把树皮又一折,用小刀从折口处削齐捏瘪,再用小刀把两边绿色的树皮各刮掉一公分,漏出类似喇叭嘴的黄白色树皮,然后拿到嘴里一吹“呜呜”的响了起来。
“中呀,挺不错的,这要是再抠几个小眼儿,不就成喇叭了。”刘福成也看出了门道,和朱连涛分别折起柳枝,做起了自己的树笛来。
曹治军听吧刘福成的建议,用小刀在树树笛上挖了四个小孔,学着吹喇叭的样子“呜哩哇、呜哩哇”的吹个不停。
三个伙伴学着农村鼓乐队的样子,一边往家走一边“呜哩哇”的吹个不停,由于树笛粗细不同,发出的声音还真有点儿像唢呐队的演奏声。
不过农村的鼓乐队一般都是给离世老人吹的送丧曲,虽然吹的鼓乐喧天,但也弥补不了亲人离世的伤痛之情。
三个淘气包就这么一路走一路乱吹,不知道是吹给春天还是吹给村里已故的亲人!
……
改革开放初期乡村小学的学习压力还是比较小的。
每天放学写完作业,除了辅导小弟曹治强作业外,曹治军仍然会抽空去跟后街的小伙伴们玩一会儿传统游戏。
像什么跳皮筋、扇啪唧、跳飞机格、丢沙包、扔嘎啦哈、推自行车圈、打土撸卡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现在每次出去,曹治军后面都会有个小跟屁虫,因为小弟曹治强也会跟大哥一起出去玩儿,到了晚上曹治军还要负责带曹治强一块儿回家。
跳飞机格、丢沙包这样的游戏大大小小孩子都可以一起玩,但是像扇啪唧这种带输赢的游戏,曹治强则是找上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一起扇,因为跟大孩子一起扇那就是纯粹找虐。
周末的时候,曹治军和曹治强则会跟着母亲到大田地里挖苦麻子,也就是学称的“苦丁菜”。
时间充裕的时候还会上北山挖野山菜,野山菜在开春的时候在北镇城里卖的还挺贵的,毕竟新鲜的蔬菜从大棚里或者从南边运过来价钱也挺贵。
挖回来的野山菜切根儿后洗净,包成的饺子味道也是相当不错。
山村的生活有人说比较乏味,没有城市里灯红酒绿、多姿多彩。
不过山村里更贴近自然的气息,多的是泥土、青草的芳香。
每当夜晚降临,万里晴空的时候,天空中的繁星格外明亮,像北斗七星、紫微星、文昌星、武曲星、牛郎星、织女星都看的格外清楚。
这天暑假的傍晚,曹治军的母亲带着他和弟弟到二姨家窜门儿。
曹治军、曹治强和大哥田金涛、老妹田静在院里玩弹玻璃球。
这时的田金涛已经上初中了,平时就在富屯中学寄宿,暑假则高兴的回到家,每天的功课完成后就带着两个老弟,一个老妹到处玩耍。
华灯初上的时刻,一轮明月也悬挂在当空,几个人玩够了游戏就拿着望远镜看月亮。
“大哥,月亮上的一大片黑块是啥?”曹治军举着二姨夫的军用望远镜,仔细地看着圆圆的月亮问道。
“那里应该叫月海,是古时候陨石撞击造成的。”田金涛也抬头瞅了瞅着月亮,目不转晴的回答道。
“那月亮上真有嫦娥吗?”曹治军又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一个神仙,随口问道。
“军哥给我瞅瞅,别光你一个人儿瞅呀。”曹治强一听月亮上有神仙,便翘着脚、够着望远镜着急的说道。
“给你,拿住了,别掉地上。”
“那是神话传说,也是小说西游记里的人物,上面肯定没有嫦娥,那些都是虚构的人物,月亮上连空气和水都没有,人咋活?”大哥田金涛根据自己所学解释了一下。
“对了,我们学校留了一篇作文,要描写日出的景色,这几天天气不错,有空我带你爬北山,早上咱看日出得了。”田金涛建议道。
“啊?那还不得没亮天就得往山上爬?”曹治军想到黑灯瞎火的爬山,很是害怕。
“怕啥地,多拿两个手电呗。”
“要不我把刘福成、朱玉明、朱连涛、赵研他们都找上得了,人多壮胆呀。”曹治军想到一帮好友,觉得还是多叫些人比较壮胆,就建议道。
“那也中,你明天去联系人,联系好了告诉我,后天咱就去,万一过几天下雨就去不了了。”田金涛想了想定下了计划。
“中”。
第二天曹治军就开始四处联系人,朱玉明由于要帮老爸干农活,去不了。
刘福成则一听要看日出后,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并答应负责一同叫上隔壁的朱连涛,曹治军告诉他明早四点他和他大哥来他家敲大门。
赵研这个名,乍一听像个女孩子,其实也是个淘小子。
三年级的时候,全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转到了中心小学,并且分到曹治军的三年二班。
赵研的父亲也在林业局上班,是曹治军二姨夫田德启的下属,一听要爬山看日出,而且有人带队,从未看过日出的他跟老爸老妈商量了一下,得到许可后也慨然应允,曹治军告诉赵研明早上四点十分来敲他家大门。
赵研家住在林场大院儿的家属房,虽然林场大院的工厂瓦房都荒废了,但是靠东南角的一排民宅却是一直租给林业局的职工,家属房也是北镇普通的平房,只是前院很小,但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第二天一大早,曹治军的母亲打开电灯把曹治军叫醒,提醒道:“大儿子,该起来了,还有十五分钟四点,你大哥一会该来找你看日出了,背个小包,灌一瓶水。”
“嗯。”曹治军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声,然后勉强坐起来穿衣服。
“昨天晚上烙的饼拿两张,饿了找个背风的地方你们几个分着吃。”张加荣嘱咐道。
“嗯,知道了。”
曹治军穿好衣服,装好面饼正灌水的功夫,就听大门“咣当、咣当”响了两下。
“马上哈,灌水呢。”曹治军在外地下大声喊道。
等曹治军出来,田金涛正拿着手电在大门外往院里晃。
“抓紧点,我和刘福成、朱连涛一起过来的。咱几个一起去找赵研,爬山还得半个小时呢。”田金涛催促道。
“来得急,天这么黑,哪有那么快亮。不行咱爬低点,不用非得爬山顶上去吧。”曹治军一路小跑着来到大门前,然后边开门边说道。
“爬着看吧,咱从小水库那边上去,找个山包就中。”田金涛看了看表建议道。
一大早走的急,曹治军连手电也忘记拿了,就田金涛一把手电。
幸好赵研出来的时候也拿了一把大手电,几人这才沿着北山小水库的山道,往附近的一个小山包上爬去。
黑天爬山其实是比较危险的,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下。
好在几个人中,曹治军、刘福成、田金涛对北山非常熟悉,采山菜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爬了多少回。
几个人打着两个手电,沿着北山崎岖的小路往半山腰的土匪瞭望台爬去。
北山虽然是荒山,但是村民采山菜、砍柴火早就踩出了几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的沿着山坡一直通向大山深处。
虽然路途熟悉,但是平时用不上二十分钟的山路,黑灯瞎火的爬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瞭望台。
等几人七手八脚地爬到瞭望台台顶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些许鱼肚白。
“时间刚刚好哇。”田金涛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日出的方向,兴奋的说道。
“都找地方坐好,注意安全,别往垛口上凑,那些垛口都是用碎石头垒的,年头儿太久,容易倒掉下去。”田金涛毕竟是年长几岁,叮嘱几个小兄弟注意安全。
瞭望台是早年土匪们修建的,一旦从北镇庙大岭有军队过来,就在瞭望台上点烟、放枪。
闾山上的望海寺是土匪的另一个瞭望哨,根据这边发出的信号,来安排去留和指挥行动。
无论白天黑夜,烟火和枪声在大山里都看的真切,听的清楚,山沟里大喊一声,回声都会沿着山沟荡漾几个来回,更别提枪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