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当时如何生气,德臣这一不知去向,山丹是真的惦记。山丹了解他,不但倔犟固执,还认死理儿,万一想得窄了……山丹不敢往下想了。在心里默默祈祷长生天保佑,嘎尔迪和百岁能把他平安地带回来。
时间走得真慢,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嘎尔迪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山丹一看就吓懵了,赶紧迎了出去,没等她问,嘎尔迪就说:回来了!
山丹一抬头,是百岁硬拉着德臣进了院子。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大家进屋。
屋里,气氛郁闷。德臣一言不发,嘎尔迪也气得直喘粗气。
这个时候,只有玉兰才能打破僵局,她便开口道:德臣,你去哪儿了?我们多着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啦。
德臣不说话。
嘎尔迪:说啊?你敖德臣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这回跟你大哥一样,学成哑巴啦!
玉兰捅了嘎尔迪一下,说:你说话注意点儿!
嘎尔迪:我注意啥?我是他三叔,说他还不行啊?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小子跑他爸坟地去了。好像咱们给了他多大委屈似的!
玉兰、山丹、九月都很惊讶,怎么也不会想到德臣会去那儿。
玉兰:你这孩子,往那儿跑啥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多不吉利!
德臣还是不说,低着头,也不看大家。
嘎尔迪说:他敖德臣能耐啊。但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把你爸扒拉出来,我们好好论论,看看到底是谁的理!
德臣瞅了三叔一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山丹和百岁赶紧去拦。
“你要不会说话,就到南山学驴叫去!和晚辈耍什么横!”玉兰训完嘎尔迪后又劝德臣,说,“德臣,别听你三叔瞎说,你是明事理的人。”
嘎尔迪:不用劝他,他爱咋咋地!我看你妈打你那是轻的,要是我,就拿铁锹轮!拍死你个不孝之子!
德臣没想到三叔会说出这样的狠话,瞪大了眼睛。山丹也被吓了一跳。
嘎尔迪:瞅我干啥?敢和我动手儿啊?我告诉你敖德臣,你爸去世后,你妈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山丹,你这家早就散了!你妈早和你爸“并骨”啦!你还作妖耍横?你有作的资格吗?
屋内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嘎尔迪几乎是跳到了地,来回踱着步,继续训斥德臣:今天关门没外人,可以说都是咱们敖家的人。我就问问你,你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什么只顾自己的面子不想想你老妈的感受?她心里的苦,你真正了解、真正关心了吗?在这一点,你照山丹差了十万八千里!
德臣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但他不敢反驳。
嘎尔迪:人家包锁怎么你了,至于你对人家如此深仇大恨?不就是喜鹊考大学了,人家表达一下心情随个礼——当然了,是瞒了你,可你对人家那个熊样谁愿意告诉你?
山丹接话说:三叔,这事儿赖我啦。
“和你关系不大,主要是这小子太不懂事儿了。”嘎尔迪又对德臣说,“俗话说‘儿不查**’,当然,这话太难听、太刺耳,可理是这个理啊。何况你妈、我嫂子那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人啊,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啦?就算有,你要是孝子,也要维护自己母亲的声誉,也要支持自己母亲的选择!不能做把自己母亲逼绝路的事儿!”
德臣瘫坐在地,山丹前去扶他。和百岁一起,把他架到沙发。
嘎尔迪语气缓和了一下,说:我好话说了三千六,至于听没听进去,那是你的事儿了。要是听进去了,那就回去和你妈道歉,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接下来研究你大哥德君的婚事。至于你怎么哄山丹,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当叔公公的不说了。如果要是没听进去,你妈可是有过脑出血的“前科”,弄不好再来个二次,那你今天去你爸坟头儿,那就算通知他住的地方要来人儿啦!
嘎尔迪说完这些,坐在炕,眼望着窗外,不再吱声了。
沉默。一声不响。
十多分钟后,德臣抬起头,说:三叔,三婶儿,我错了。
嘎尔迪:和我们说没用,去找那个斯琴老太太吧!
…………
德臣回到家在老妈斯琴面前长跪不起,表达自己的悔恨。
斯琴挥了挥手,让山丹把德臣拉起来,算是原谅他了。
再后来,德臣和山丹说了实话。这事儿是胡算计告诉他的,当时他还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让德臣实在忍无可忍了,才回家发了那么大的火。
胡算计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原来,包锁又来到桂丽丝嘎查,德臣和德君都在家,他没敢去,就跑到胡算计家。胡算计还像接待贵宾一样招待。
酒过三巡,包锁没管住自己的嘴,把给喜鹊五百元钱的事儿就说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胡算计开始算计开了——我家两个孩子考大学,你也没随一分钱的礼啊?每次你来,我都好吃好喝地招待,而且帮你打听了那么多的消息、办了那么多的事儿,也没收过信息费、跑腿费啊?要不是看在你儿子包宝山的面子,你个老糟头子算个狗屁啊?可你儿子的光,我啥时候能借啊?
胡算计越想越来气,决定变相报复,就“无意间”透露给了德臣。他本指望德臣能跑把八雁嘎查,把钱狠狠地摔在包锁的脸,让他惦记斯琴的美事彻底泡汤。但却没遂他愿,倒是敖家自己闹翻了天。
因为有德君的喜事要办,斯琴、山丹、德臣都各自克制,这场风波才算“被迫”平静下来。
…………
德君和代小又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彼此感觉都不错。德臣、山丹带着二人去民政部门登了记,两人这算是“闪婚”了。至于婚宴怎么办,山丹和代小商量时,代小依然坚持说越简单越好,不搞铺张浪费。
山丹和德臣提前把院子里一间仓房收拾出来,他俩搬过去居住,计划着把东屋让给德君和代小做婚房。
德君和代小开始对这样的安排都不同意,但拗不过山丹,只好接受了。
这天,山丹在厨房做饭,代小来帮忙。
这回代小伸手,山丹没有拒绝,还轻轻地叫了声:嫂子——
代小脸红了,说:我们还没结婚呢,就叫啦?
山丹:扯了证儿就算。这样叫亲切,是不是啊?嫂子——
代小乐了,轻声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