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鹰观它的飞翔，看人察他的言行。细心的伊秀发现面前的这个人神情不大正常，就警惕地问：请问您是哪位？

韩老歪笑着说：我是她一个屯儿的，老乡，好多年没见了。她结婚我都不知道。这个朱代小，喜酒都不让我喝。麻烦能帮我喊一下她吗？最起码我得把礼给人家补啊。

贾兰兰：行啊。你等着。

“谢谢。这孩子真好。”韩老歪适时地给予夸赞。

贾兰兰很高兴，赶紧就往后厨去，突然又折了回来，问：请问您贵姓？叫什么名字？

韩老歪说：你就说是她家邻居大哥就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贾兰兰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代小跟着她出来了。代小还纳闷呢，心想：邻居大哥？哪个大哥啊？

当代小抬头一看到韩老歪，立刻惊呆了，转身就要往回走。

韩老歪坏笑着说：朱代小同志，怎么，不认识韩哥啦？

代小没回答，气得直瞪眼睛。

韩老歪：听说你又结婚了？行啊，都说这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没想到你这样的老白菜帮子也有猪拱啊？那得饿起啥样啦？把那口猪牵出来让韩哥瞧瞧呗。

贾兰兰听出韩老歪的语气不对，就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知道这样我都不去给你找去。

“没你事儿，滚一边儿去。”韩老歪的脸说变就变。

贾兰兰没想到这小子马变了脸，气得鼓鼓的，伊秀走了过来想要和韩老歪理论。代小赶紧过来，对她俩说：没事儿，你俩去忙着吧。

贾兰兰和伊秀用鄙视的眼神盯着韩老歪，韩老歪满不在乎。

代小走到韩老歪面前，说：走，咱俩到外边说去。

说完，代小就快速往外走，她很怕别人看到，特别是怕德君和德义看到。韩老歪拧拧嗒嗒跟在后面。

贾兰兰小声儿和伊秀说：臭德性！你瞅他走那两步道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伊秀乐了，拉她又回到吧台里。

在院外一个僻静处，代小停下来，问：韩老歪，你想干什么？

韩老歪：干什么？你这梅开二度还过得挺滋润呗？差啥事儿你不知道吗？还躲着我，跟我玩儿失踪，你还嫩了点儿！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代小：我可不是躲你，我要打工挣钱。当初说的我记得呢，钱我给你一万了，剩下的一万我正攒着呢，攒够就给你。

韩老歪：你说一万就一万啊？现在不行啦！

代小：什么？那时候可讲好了，我净身出户，再给你两万块钱你就同意离婚。已经给了你一万，还差一万，怎么就不行了？

韩老歪：你这一万差我多长时间了？

代小没好气地答：不知道！

韩老歪笑了，说：装，跟我装！什么时候离婚的你不知道啊？朱代小，我韩学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说六年也不说七年，就说这五年，我根本就抓不着你的影儿。

代小：我说了，我不是躲，是四处打工挣钱要还你。

韩老歪：别给我扯没用的。咱们算一笔账，就按五年算，一万元一年按民间借贷每月二分利息，你得给我两千四，就算两千吧，五年多少？

代小气得恨不得咬他一口，说：韩老歪，你真无耻！

韩老歪并不生气，笑着说：我这还没有利滚利“驴打滚儿”呢。别废话，你给我两万元，过去一切一笔勾销。不然，我就找你那口子唠唠！不行，听说他是聋哑人，唠不了啊，那你还得给我们当翻译……

代小气得直哆嗦，骂道：韩老歪，你真不是人啊！

韩老歪嘻皮笑脸地说：是不是人，也不是你说的算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取钱，还是这个时间点儿。不然，你们就别想过稳当日子！

韩老歪后边的话说得挺狠，说完转身就走。

代小呆愣了好一阵，才忧心忡忡地回到了酒店的后厨。

德君见她神色不好，比划着“问”：你怎么啦？

代小笑了笑，比划“说”：有些头疼，没大事儿。

德君比划“说”：我给你回家取药去。

代小拉住他“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德君去给代小倒了一杯热水。

…………

学的、打工的都走了，曾经总惦记着来探望的亲朋好友，因为德臣一天天好转也就少了些热情，来得逐渐少了。整个大院子里就剩下斯琴、德臣和山丹三人，只有山丹腿脚利落、进进出出的。所以，多少显得空落落的。

伺候完斯琴和德臣吃过晚饭，山丹在厨房收拾完，然后给“虎子”准备了吃食。“虎子”吃得很开心。

山丹蹲下来对它说：“虎子”，多吃点儿啊，要当妈妈了，多吃了才能奶水足，小宝宝才会长得壮。

“虎子”发出“哼”的一声，眼睛深情地看着山丹。

山丹起身进了西屋，然后脱鞋炕，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拆洗的褥子，要给斯琴换。

斯琴：山丹，别忙了，这褥子才换没两天。

山丹：勤洗勤换，你躺着才舒服。

给斯琴换好了褥子，山丹让她靠墙坐下来，把电视调到她爱看的电视连续剧。

山丹问：妈，你想喝水吗？

斯琴：不渴。

山丹笑着说：该喝就喝，别怕起夜，晚你喊一声儿我就过来。

斯琴：不是，我真不渴。山丹，你别总管我，德臣要是没事儿的时候，你自己也得抢时间多休息啊，别把身体造坏喽，你有贫血的病根儿呢。

山丹：妈，我挺得住。德臣晚不怎么起夜，一睡就一宿，老省事儿了。

斯琴也乐了，说：唉，这小子，这是捡回来一条命啊。长生天保佑啊。

山丹乐了，说：妈，还是你老积德行善了，才感动了长生天。

斯琴动情地说：你啊，就知道往我脸贴金。我可没那能耐，应该是你。是你的孝心、善心打动了长生天，又把儿子还给我，把丈夫还给了你。

山丹：看你说的，还一套儿一套儿的。其实，还有很多贵人我们是不能忘的。

斯琴：是啊。过了河别忘桥，渡了江别忘船，妈相信你们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山丹嘻嘻笑着，把褥单儿拆下，又找出几件脏衣服，开始洗起来。

斯琴望着山丹忙碌的身影，又激动又心酸，背过脸去擦眼泪，她不想让山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