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去过东方的那个国家吗?”
“没有呢,你师父我也是从母亲的口中了解到的,她和父亲都是从一条叫做丝绸之路的地方来的,最后却落魄在了英国。”青年躺在简陋的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她说那个地方是一个能与拥有天柱教的罗马帝国相比肩甚至超越的强国,那里的人都是用两到三个字作为名字的。”
男孩按照青年所教的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小提琴,一边抬头好奇的问道:“那师傅你有那个国家的名字吗?”
“有啊……”青年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王均星,听母亲说那个名字是父亲给我起的,后来由于魔法学院的要求,才换了现在的这个乔尔克·乔斯塔的化名。”
“听上去有点奇怪呢。师父能帮我起一个吗?”男孩保养完小提琴后,将它小心的放入琴盒中,转身坐在了青年身边,摊开了青年要他记得东西。
“好啊。你想姓什么?有赵钱孙…郑…郑……什么的。”乔尔克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出太多东西,那些在幼年时的枕边故事早已随着时间被渐渐淡忘。
“就用师父的姓吧。”男孩眨眨眼说道。
“用我的姓?你确定吗?”青年抬起头来看着男孩。
“嗯。我从小不就是被师父捡来的吗?所以跟着师父姓也理所当然的吧。”男孩思索了一下对着青年说道。
“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姓名是一个人十分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的让别人给你取呢。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做王凯吧~”青年表面不乐意,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听上去比师父的要差啊,果然师父不会取名字吗?”男孩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算是一个魔法学者了,怎么会连名字都起不好呢。只是对起名有点反感而已,况且你看魔法之父安达纳斯,他也不是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五行的符文吗?”受到了男孩的鄙夷乔尔克不由瞪大了眼睛反驳。
“那奥德?帕尔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挑挑眉的男孩再一次问道。
“当然是寄托了对你这个后辈的伟大期望咯。”乔尔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为什么和村边上的一种杂草发音这么像。”男孩直视着青年,他却哈哈笑着眼睛朝别处撇去。
“小屁孩你懂什么?那是希望你生命力强大啊,你要理解师父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呐。”青年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着打哈欠的男孩一脸不信的表情,青年不由拉下了老脸赶起人来。
“是…是……那我先回去睡了,师父晚安。”男孩揉了揉眼睛,对着乔尔克摆了摆手后朝自己房间走去。
“嗯,睡吧睡吧。明天还有很多功课需要学习呢。”青年摆摆手,他顺手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
夜半,整个小镇都陷入了寂静,熄灭烛光的小屋在雪原上整齐的排列着,却像是一间间无人的鬼屋,寂静的可怕。树上身盖白雪的猫头鹰睁着犀利的眼睛,在下方铺满白雪的地面上寻找着猎物的身影。许久,就在老鼠从雪下洞窟探出头的那一刻,它从树上俯冲而下张开了翅膀。于此同时,寂静的夜晚被打破,一个疾驰的紫色身影闯入了小镇中,她的双脚被一层浓厚的绿色光芒包裹着,在雪之中飞速的疾走着,虽然每一步看上去都没有迈开,但速度却快的惊人,就像是在雪上飞一样。
被疲惫与痛楚淹没的紫色瞳孔焦急的四处张望着着,淡紫色的眼袋与毫无血色的薄唇让她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下,粗重的喘息中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从她身上溢出的魔力在半空中点点消逝,背后的一处箭伤正随着她的动作朝外渗着紫色的毒血。在她身后近二百米外的路上,数名穿着老旧的男人手持长剑,骑在马上顶风狂奔,蓝色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主啊,请照亮我们的前程,为我们点亮通往胜利与荣誉的道路。赐予利剑以智慧与力量,助我们杀死那些敢于亵渎、盗取真理的家伙!”在几名骑兵中间的一名男人将剑插入鞘中,一边唱诵着什么,一边伸手去抚摸胸口挂着的银色十字胸章。
突然间,一阵圣洁的光芒从他胸口处亮起,将前方被一阵莫名大风所吹起的白雪驱散,露出了这几名骑在黑马上的怪人。他们头戴一顶棕黑的牛皮帽,穿着一套棕的发黑的古旧皮衣皮裤,一条条皮带束缚在服装的边边角角,将他们的身形束缚的纤细而干练。在胸口与关节处绑着用以抵御利刃的钢铁护具,身后一条深红色的披风裹着漆黑,像是在夜晚的染缸中浸泡过一样。一套暗色的装束与双手上整洁白的手套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一点点将十字架抬起照向远方,远处的白雪中突然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周围的风雪突然暴躁了起来,扭卷着化为一阵小型的龙卷风朝男人们卷去。飘飞的雪片在蓝色的光芒影响下像是褪下了羊皮的恶狼般咆哮着聚集在了一起,欲将眼前的猎物撕碎吞噬。
“主啊!请护佑我们吧!!”奔跑在前方的两名男性将手中的长剑高举起来,剑尖相碰搭在了一起。淡黄色的光芒在剑尖绽放,化为屏障挡在了男人们面前。掺杂着无数冰锥的白色风暴撞在了屏障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割裂声与碰撞声,浓绿的暴风发出阵阵狂啸,男人们虽然没有畏惧,但身下的马匹却停下了脚步,使得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安抚恐惧的马匹。
约莫十秒钟后,当风雪消散之时,前方的魔女也已消失了踪迹。
大帽下面色男人呼出一口白气,淡蓝的双眼中满是阴沉,他指着坡下的小镇,沙哑的声音从口中响起:“她估计会藏在前面的那个小镇里,她前几天才分娩完,又在昨天中了一发毒箭,不可能跑的再远了,能从昨天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我们分头下去,别让她的魔法迷惑太多人。”
骑士们点了点头,分散着跑下了山坡。
…………
“呃…哈……”紫发的女性蹒跚地走在雪中,她手中燃烧的火苗跳动着渐渐熄灭,化作温暖的光芒包裹住怀中的婴儿,安慰着嚎哭的婴儿,随着带着蓝光的纤手抚摸,婴儿很快便安然的睡去。
“不行,再这样下去……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女性咬了咬牙,疼痛与疲惫从体内传出。她捂着小腹,紫色的旅袍下渗出一丝殷红,顺着干涸的血渍流了下去。
“孩子…孩子不能和我一起……”她转头看了眼身后,四散开来的黑色身影在远处铺满白雪的山坡上朝下奔来。
紫色瞳孔中的悲伤被坚决所驱散,她深吸一口气,蓝色的光芒附上眼瞳。在女性视野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淡蓝,无数元素精灵在这片天地间起舞玩耍,她的心境在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带着一丝希望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扫过了这个小镇,生怕漏掉了哪一家。就在临近小镇尽头时,视野中出现了一丝蓝色的光芒,那抹光芒无比微弱,弱到几乎无法看见,但这抹光芒在此时却成为了雪夜中唯一的火柴。
那是魔力的痕迹!视野内那抹蓝色的光芒逐渐放大,由十几个魔文构成的极其简陋的小术式在瞬间便被女性所看透。
“太好了~”女性抿着嘴,她朝着那栋小屋跑去。在小屋前停下脚步的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满是不舍的紫瞳流下了泪水,她低头在孩子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将襁褓盖上小心的放在门口,最后用魔力在襁褓上拂过。女性伸手抹去了地面上那细微的术式,转身的瞬间,眷恋从眼中褪去。她再度回头看的却不是安睡的婴儿,而是远处下了山的骑士们。那一刻,暴怒的母狮瞳孔中只剩下了冰冷与疯狂。
蓝色的魔力在怀中形成了一个襁褓的虚影,她抱着虚影朝着村外跑去。
…………
黑色的眼瞳猛的睁开,青年迅捷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穿着一件单衣就朝门口冲去,在路过房间门口时抽出了一把短剑,左手之中蓝色的魔力凝聚起来。
门口的魔力警戒被触发了!
他跑到门口,在用魔力确认了门外无人后才小心的打开了门。不知何时停了的夜雪已经在屋外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屋前的地板上有一团紫色的东西。青年蹲下身子抱起那团被包裹的紫色物体,拂去上面的白雪,柔软温暖的触感从怀中传来,他表情一凝,大致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他四处看了眼周围,后退一步将门无声的合上。
一直走到屋内他才坐在床上掀开了紫色的软布,襁褓中安睡的小婴儿身上隐约亮着一层淡红的光芒,淡红色的光芒厚实却又不灼人,均匀的笼罩在婴儿身上。
“能把魔力控制在这种程度上!”惊讶的青年看着那张软布背后留下的紫色魔力文字,上面用清秀的笔迹写着:“不知名的法师,我身负重伤正在被猎魔人的精英所追杀,再无力照顾她。看在魔法之父安达纳斯的情面上,我恳请您将孩子收下。当您看见这些字时猎魔人们应该已经追着我离开小镇了,请您撤去屋中的所有魔法,防止他们的回头搜寻。”
他还没念完,软布上的紫字便化作紫色的闪光渐渐消散。他朝最下面的署名看去,却只看见诺蕾姬三个字。
“又有麻烦事了。”青年看了眼窗外。
“猎魔人精英怎么还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狩猎魔法师?”青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带着少女回到了房间中,撤去了她身上的火焰魔力,把她放在了旁边,打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猎魔人的精英们可是一帮惹不起的疯子,他们所掌握的神术诡异无比,对于许多的魔法都有防御和克制的方法,天生就是法师们的天敌。是教会教皇手下的精英力量,以自己的实力贸然前去帮助那位不知去向的母亲只是找死而已。
“只能祝你好运了,不知名的伟大母亲。”青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