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点的麦酒。”木杯砸在桌上,白色的沫子伴着一丝酒水晃出杯中。
坐在柜台后安静的青年点了点头,漆黑的瞳孔看了眼杯中的酒水又转到了手中的书本上。他穿着一身棉布与皮革混搭的棕白色行头,略微显瘦的身体被一件宽大的披风盖住。棕色的皮帽下盖着散乱的黑发,充满线条感的脸庞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与周围迥然相异的奇妙黑瞳让他相貌平平的他多了一份神秘的味道。
昏暗的烛光在屋顶上摇曳,空气中充满了汗臭与酒精的味道,漫天飞舞的脏话与口水足以让每个稍微懂一点贵族礼仪的人避而远之。木制柜台被擦得油亮,台子后的几个酒保一边为坐在柜前出口成脏的客人们满上麦酒,一边笑着和他们打探消息。
静静的抿了口粗制的酒水,甘苦的味道散去后一丝粗糙的味道让青年微皱的眉头缓和了下来,他继续看着书本,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放下酒杯,青年拿起点的黑面包夹着培根送入嘴中,缓缓的咀嚼着。许久,他放下了空杯子,连带着空盘一起推到酒保的面前,从腰间的皮包里拿出一个怀表,看着上面的时针指向12。
“吱~~咔~”
木门被推开,一只黑色皮鞋迈了进来,随后一个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刚进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让门口吵闹的酒鬼闭上了嘴。
“布罗斯船长,好久不见了。请问您想要来点什么?”热情的酒保望着走到青年身边坐下的男人,快速的递去了一杯麦酒。
“老样子,两份牛排和白面包。”
“不用,一份就行,我刚吃饱。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杯麦酒还是可以的。”坐在男人身边的青年收起了怀表笑道。
“哈哈,那就再来一杯麦酒。”男人豪爽的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墨绿色的小块,一个放进嘴里,一个递给了青年,在青年拒绝后丢入了自己口中。
“路上出了点事。”
“没关系,挺准时的。”
……
两人随便聊了会儿,喝了口满上的麦酒青年切入了话题。
“远航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出一些钱。”
“只差时间和你了,奥德先生。”男人吐出口中的绿色渣子,拿起了白面包。
“这些年我可是准备的很充分啊,航海图,信赖的船员和大副,还有翻修过的奥德修斯号。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了,我们只需要买上食物装船便可出发。”
“奥德修斯吗?看来你心中的方向很坚定啊。”青年笑了笑冲他举起了木杯。
“哈哈~你也不是这样吗?我浑浑噩噩的活了半辈子,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灵魂就应该属于那片儿时向往的大海。所以这一次的远航,无论最后是是死是活,只要最后能对的起自己的心便已知足了。”男人大笑着举杯相碰。
“你这么说搞的我也不好意思不出力了,在船上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叫我一声,我都会尽力去帮忙的。”
“如此,便感谢了。”
“互惠互利而已。”
再度碰杯,溢出的酒水挥洒在半空中。
推开酒馆的门,青年呼出一口白气。入春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不过对青年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捂住有些晕乎的脑袋朝旅店走去。
一个月前那个雨夜被蒂奥吸的他现在身体还有些发虚,时不时的贫血与头晕这个月可要了他的命。那天晚上蒂奥并没有把自己带走,第二天醒来是在一个樵夫的家里,那个樵夫因为同伴走丢了而去找他,奥德留下了一些钱币就走了。后来去乔斯塔家,乔娜森和她的父亲也都没事。
蒂奥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没有死去,不知为什么他能感受到蒂奥还活着。
“吸血鬼怕阳光,蒂奥她不是天生的吸血鬼,阳光对她的伤害应该很强烈。哼哼,这应该多亏了你的帮助。”青年笑了笑,他抬起右手,一个相貌可爱的纯白小精灵从他手背中浮现出来,可爱的小脸冲他元气一笑,小手比了个大拇指。
手背上的伤痕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轮廓,在符文的最中央,原本空荡的地方被一个水符文最中央的一个歪扭的点占据。
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最后的一个百分点居然是水而非是火。
相比火精灵少了份急躁,多了份柔和,相比水精灵又多了份刚毅,少了份软弱。每个精灵的能量都分外的巨大,但却放不出来。这一个多月以来奥德没有造出一种魔法将这个可爱的小精灵用出去,这种元素本身没有运用的先例,加上奥德之前在听乔尔克上魔文编成及法阵运用课的时候常常开小差……
“要恶补魔文了吗……那东西真不是人可以学的。”奥德绝望的捂着脸,他开始有点想念帕琪了,更好奇她那个小脑袋是怎么把天书一样的课程装进去融会贯通的。
“啊……魔文,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生活暗淡无光啊。”喃喃的青年走在寂静的码头,迎面撞上了一个金色短发的少年。
“抱歉。”
“没关系,是我在开小差的缘故。”少年伸手抓了抓脑袋,一袭灰色风衣的他灿烂的笑着。
“我这里有事就不打扰先生您了。”少年鞠了一躬,金色的十字架从胸口滑出。他收了起来又冲着奥德行了一礼,跑着离开了。
“信徒礼节…新教吗?”奥德抓了抓头。现在英国新教一家独大,能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的除了新教徒也没谁了。
回去了回去了。
摇头的青年朝旅店走去。那个少年在经过转角后跑入了一间街角的小教堂里。
“艾尔里奇老师,抱歉我来晚了。”推门而入的少年朝前走,无视了道路两边大量的被切成几段的教徒,皮鞋踩在血泊中,少年严谨的站直,一手抚在胸口毕恭毕敬的对着前方高大的身影鞠了一躬。
“亚历山大,我说过几次…不要在我对异教徒行刑时献礼。”颤抖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将手中的统剑插入前方被钉在十字架上呻吟的修女胸口中。舔着刃尖的鲜血,男人厌恶的吐出口中的唾液。
“荡妇的味道,这就是新教的圣女?”两把统剑从袖口中滑出,插入她的眉心与小腹。身上被插入十几把统剑的修女还未咽气,她痛苦的吐着喉中最后一口气。
男人拿出一把统剑转身的同时一刀打在插在胸口的那把统剑上。
十几道银光带着鲜血四散而出在半空中化作金蓝色的火焰,十字架上的修女被分割成大量肉块散落在地上。
“我们是神的带行者,为给予异教徒审判而生的神父。”男人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被烧焦的黑斑凸现出来又缓缓隐去。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统剑交替,形成一个正十字的形状。
“A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