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对这种感情已经痴迷到了这种难以自拔的程度。是因为孤独太久了还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为什么自己明知道会是何种的结局却不肯放手呢。越往后只会越发的痛苦,但越是如此的想就越是想抓住眼前的点滴不放手,贪婪的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在心底祈求着岁月能够静止。
抿着嘴的诹访子最终只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已经贪恋到了自私的程度了吗?
果然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会如此的珍惜啊……
如果他当时求着自己自己能够拒绝的话,是不是就能够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了?避免这个走不出悲伤的结局。
目光复杂的少女望着安睡的青年,长袖下的小手伸出了又缓缓缩了回去,低下头的她逐渐压下了心底那份莫名的恐惧,最终伸出的小手轻柔抚摸着青年的脸庞,指尖传来微弱的感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盯着他的脸庞,随着他轻缓的呼吸面部正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变化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十八九岁模样随着时间而显得逐渐成熟,脸上温和的线条变得逐渐刚毅,经历风吹日晒的皮肤带上了一份棕色,时间在他的眼角处留下了一丝细小却又难以抚平的皱纹。
小手颤抖了起来,少女收回了手,她望着眼前奥德,此时的他从一个青年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三十的男人,属于青春色彩的花瓣从他身上剥落,在枝头上留下一颗成熟的果实。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将他雕刻的更加完美的同时也悄悄剜走了他的生命。
湿润从眼眶里溢出,她揉了揉眼睛,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顺着小脸留下水痕,最终落在了奥德的脸庞上,随后她眼中的挣扎逐渐化为决然。脑海中与他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浮现了出来,抿嘴的少女轻声呼吸了两下,神色很快就变回了淡然的模样。她正要擦去泪水时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水滴,微笑的奥德双眼逐渐睁开。
“真是的……”少女赶忙伸出手来将另一侧的泪痕拭去,鼻尖微微泛红,她的笑容十分勉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居然让你看到了。”
“有什么好遮掩的,不过是第一次看见你流泪的场景罢了。虽然这话你或许听的很多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你很美呢。”成熟而温柔的声音从奥德的口中传来,大手抚上了她柔软的小脸。
“这样的奥德看起来也很好,虽然不年轻了,但却成熟帅气了很多。”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与声音恢复了正常,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一丝微红。
“哼哼诹访子。”轻笑的男人呼唤了一声少女,少女轻轻点点头应了一声,她伸出小手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粗糙的大手上传来温度无比的温暖。
“嗯”
“你相信奇迹吗?”奥德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温柔而坚定,似乎在给予她信心一般。
“相信奇迹什么的,我可是神啊……奇迹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那里有一个传闻。魔法师们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存在的,他们凭借着知识与魔法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摇摇头的诹访子笑容勉强的说道:“奥德你说的我可不会相信…奇迹什么的本来就是由神明所引发的,而那个奇迹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把它变成可能的就行了。”男人的目光坚定而沉着,他握住了少女的小手轻声道:“相信它,相信我。”
诹访子只是勉强的笑着。她知道,奥德所说的话不过是在安慰着她罢了。
她温柔的表情逐渐正色,声音却还是那般的轻柔:“奥德,我想听你的想法。”
如果奥德愿意留下的话她完全不建议陪着他,无论多久,无论他几岁,是什么模样。
“我的想法吗……哼哼我的想法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轻笑的男人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转向了山坡后侧,青黄色的下坡之后是凹谷般朝下的森林,再往后则是斜着朝上的群山。
“啊是呢”少女轻声的答应着,小手不经意间摸过胸口,那一刻因为担忧而悬着的石头落在了地上,安然而踏实,但同时也空落落的失去了些什么。
“奥德你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东西吧,还有很多想要看的东西没有去看,一直待在这片土地也只是浪费你的时间……”少女恢复了开朗的模样,她站起身来,白袖拂去身上的草灰。
“晚上。”少女轻轻说了一声,坐在那里的男人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
“嗯。”
“晚上能陪我一起吗?太阳下山以后,我会在湖边等你。”少女开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她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奥德面向了金色的麦田。
坐在斜坡旁的人抬头眺望着远方,站在山坡另一侧的神低头注视着卸下方金色的麦田,片刻之后神迈入了金色的麦田中,树下只留有独自一个的人面对着逐渐下沉的太阳。
“哈那我差不多也要开始了。”喃喃的奥德从衣内掏出了笔记,翻到了其中的一页后摊在腿上按照上面的咒文念了起来,他伸出了手对准前方半米以下的斜坡,蓝色的魔力在他掌心形成了一个土黄色的魔法阵,很快,前方的大片土地就开始颤动,像是热水一样翻滚了起来……
随着太阳逐渐落下,夕阳的红霞将半边的天空刷上了橘红的色彩,忙碌一天的人们纷纷从麦田往自己的家中赶去,一路上说笑声带着阵阵山歌回荡在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地方。
奥德从很远处就看见了独自站立在那里的诹访子,他一路走了过去。身上的琴盒与烤架早已放回了神社,神奈子看见了他的样子以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些什么。
当他走到湖边时远处的夕阳刚好没入了山脊线,黑幕从东边开始朝着西边缓缓蔓延,将蒙在星空之上的白纱拉下。
背对着他的诹访子抬起脚踩在了水上,她回过身来,微笑着将手伸向了奥德,刹那间摘下帽子丢至水面上的她已然变成了另一幅姿态。
跟在诹访子之后的奥德也踩在了水上,伸手搭在了她的纤手上,笑着的女性一拉他的手将他朝前一带,下一刻踩在水上的奥德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然变化,自己刚刚迈入了一个鸟居之下,前方数不清的鸟居在黑色的湖泊中连出了一条红色的线。
熟悉的场景让奥德一惊随后便了然。
“我还以为当时是错觉呢,毕竟之后从湖上走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些鸟居。”奥德伸手摸了摸一边有些破损的鸟居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轻声的女性牵着奥德的手朝前走,奥德也随着她的步伐一同朝前走去,在鸟居柱子上的烛台突然亮起了火光,随后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一直蔓延到远处。
面如平镜的湖面再度倒影出了那个晚上的星空,奏者的奥德与诹访子都没有说话,悄然无声人与神在湖面上走着,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却胜于万千话语。随着舞台的悄然拉开,奥德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了诹访子,后者微笑点点头,随后他便单脚后撤以一个标准的姿势邀请着诹访子,成熟的诹访子微微一笑,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掌心,随着奥德的移步两个身影在湖面上翩翩起舞。细微的水声是他们的奏者,天空的星星是他们的观众,他们就这么沉醉在无声的感情之中,在这片为他们而拉起的舞台上尽情的舞蹈着……
夜半,奥德望着头顶上挂着“诹访神社”的鸟居,与诹访子一同迈了进去,前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神社,古老的材质与结构却焕发出崭新的光辉。浮于水面的神社像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但这份虚幻都随着诹访子与奥德一同走上神社的阶梯而变得真实。
神社简单却又精致,虽然整体不大,但是却能从一些木质的结构中看出大师作品般的精妙。在门口的房梁上有一条吐信的石蛇,石蛇的蛇头周围长满了长长的胡须,与灰胡须同一色彩的鳞片在鸟居的烛光下反射出莹莹暖色,金色的蛇瞳并没有蛇类的冷血,而是闪烁着一股智慧与深邃。栩栩如生的石蛇缠绕在房梁之上,垂下的胡须一直延伸挡住了前往神社的台阶。
诹访子对着石蛇轻柔一笑,石蛇吐出的信子缓缓收回,它的身体缩了回去连同胡须一同收回,将隐藏在楼梯之后的纳奉箱与过道让了出来。诹访子上了楼梯绕过纳奉箱拉开了神社的内门,与奥德一同走入其中,房间里干净而整洁,简朴的屋子就像是普通的神社小屋一般,就像是主人刚刚整理好后离开了一样。
奥德与诹访子躺在地板上,相互间牵着手。
“真是的……奥德你为什么一开始会选择这样做啊,真的是让我非常,非常难办呢。”突然间诹访子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总感觉脑子每天都一团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哼哼明明自诩冷静沉着却只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心动就什么都没想的做了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你呢?为什么要回应我?”
“因为你有趣,但同时也很笨……”笑着的诹访子轻声说着,她与奥德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交谈着。许久之后话题突然停了下来,松开奥德手的诹访子爬了起来,她反身跨过了奥德的身体,从上而下的注视着他,然后低下头去吻了上了他的唇。
唇分,奥德伸手抱住了她轻声地问着:“可以吗?”
“嗯可以哟我不想留下遗憾,在之后的日子里让后悔有折磨我的机会。”眼神迷离的诹访子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奥德轻轻点点头将她揽入怀中,女性再度低下头与男人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