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在山中转悠了两天。小溪倒是见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是自上而下联通红叶谷的。
在沈慕渊第二次从红外视图中看到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七和第八个红蓝光点的时候,他才慢半拍地发现,他们好像被人跟踪着。
【小七,这俩是谁啊?】
系统很无语:【……一直跟着你的,你不知道?】
“……”沈慕渊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惠长卿派来的,也很无语。
这两个从秋水山庄起,就一直执着而坚定地跟着,期间在商家的时候,才彻底不见,他都忘了。
不过,到了第三天,这两个就不见了。换成第三个光点。
这是换人策略?
沈慕渊问系统,系统哪里知道这种事?它能检测出此人不同于前面出现的两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沈慕渊旁敲侧击一下,其他五人根本没发现。头痛。
沈慕渊在湘云山转悠了三天,有系统导航辅助,外加商家二哥传来的消息,缩小搜寻范围,沈慕渊暗自确认了八处疑似地点。可惜他们运气很差,前面找到的三处都不是,他们又不可能跳跃着去找,还是要一处一处按路程摸索前行。
中午的时候,他们找了个背风处,坐了下来,别说两个姑娘,就是他们四个大男人连续吹了三天的山风也有些憔悴。
陆无瞧着两个姑娘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不由皱眉,对沈慕渊说:“沈兄,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恐怕我们带的干粮不够。我们还是分兵两路,尽早确认红叶谷的入口。”
“不行。”沈慕渊当然反对,分兵两路,他们六个人无论怎么分,都有隐患。现在后面还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我们下山!”沈慕渊沉思了一会,断然道。
“什么?”宫灵慧首先就不愿意了,“为什么要下山?沈大哥,我不累,我还可以继续找。”
“小丫头你不累,别人累。”岳华蓉没好气地开口,倒忘了是谁非要跟着的。
陆无也开口:“沈兄,何以突然决定下山?你是发现了什么?”
沈慕渊:“湘云山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很多,靠我们六个人是不可能搜寻一遍的。之前我们想得太简单,以为红叶谷不难找,现在这样下去,恐怕要耗死在这。”
说到这里,沈慕渊又看了一眼红外地图,那个光点还在,几百米开外,一动不动。
“还有,我发现,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他补充说。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讶然变色。
“什么人?”余江白站了起来,四处观望。
“没用的,这山中林深树密,恐怕他能看清我们,我们却看不到他的半分影子。”
“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们的吧?”岳华蓉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看沈慕渊的。
沈慕渊不理她,“那人不知是敌是友,单从身法和武功来看,并不是普通暗探。”
的确,这五个人没有丝毫察觉后面有人跟着。陆无自己身法虽妙,但内力太差。
“万一这人是暗探,我们此时若是下山,会不会遇到埋伏?”余江白的脑子最擅长的是这些了。
这倒把沈慕渊问得愣住了。他光想着转移,却没想到这一点,对这小子既鄙视又有点佩服。
“余公子的推测也是极有可能。”
“那我们岂不是进退两难?”商玉琛紧张。
余江白听沈慕渊的“夸奖”,心里有些高兴,当即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身后的那个影子,要么甩掉,要么杀掉。”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甩掉?怎么可能,他们六个人在明,目标如此明显,轻功又不如,怎么甩?
只有杀掉眼线才有可能避免被别人探知行踪提前做好口袋。
他们中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沈慕渊。
沈慕渊暗骂,这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这特么就是阳谋,除了他之外,这五个人中任何人去了都有可能只是给人送菜。
“我去。”他道。
“不行。”其他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包括余江白在内。
沈慕渊都给整懵逼了。
“那个人敌我不明,沈大哥怎么能孤身犯险?”商玉琛最先维护道。但是没啥参考价值。
宫灵慧点头,同上。
岳华蓉倒是难得没说风凉话,同上。
陆无皱紧眉头,“我与沈兄一起,可以互相照应。”
他的身法不输沈慕渊,而且重要的是,他不瞎。
“我也去。”余江白也说。
沈慕渊:……这跟兵分两路有毛区别,滚。
最后还是余江白这小子越挫越勇,提出了个折中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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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山,森木蔽日之处,一块巨石之上。一个人偷偷趴在那里,透过林叶向下张望。
却见这人衣不蔽体,头发披散着,还有些打结,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全身只下面穿着一条挽到膝盖的裤子,双脚光着。古铜色的皮肤,浑身肌肉纠结,没有丝毫赘肉。
山风寒凉,石壁更是冰冷刺骨,他就这样俯身贴在巨石上,胸口起伏平缓,丝毫不觉半分冷意。
乱发之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崖下的六个人。
见那六人起身,一个接一个地跟随行动,当最后一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时,他整个人如一头猎豹般一跃而起,双脚不着片缕,踩在山石之上,行动间如履平地。
跑动之中,乱发飞扬,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古铜色的皮肤,眉目轮廓深陷,鼻梁高挺,双眼神光熠熠,视线逡巡之中,隐约还能看到几分少年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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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别院。
外表普通,内里却雕梁画栋,精致至极。
鎏金的座椅下方,两排石阶铺着华贵雍容的地毯,台阶下,惠长卿一身黑衣劲装,单膝跪地,他低着头,玉石铺就的地面光亮可鉴,隐约可以照出他脸上晦暗的表情。
“起来罢。”座椅上的人叹了口气。
“谢主上。”
惠长卿起身,却仍低着头,不敢冒犯。
“好好的怎么失踪了?”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语,“到底还是让他卷入了是非之中。”
惠长卿低下头:“属下无能。”
“罢了。雏鹰便是雏鹰,关在笼子里也变不成山雉。”上座之人语气复杂,有些怅然,又有些自豪。
“属下愿亲自去寻公子的踪迹。”
上座之人摆摆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