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四章 求麾下战无不胜(1 / 1)小沙弥不杀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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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岛屿。

木屋内,姬夏闻言止步,暗叹一声,转过身来。

“是小子心切了。”

他寻上门来的初衷,是为了求得甲上绘符之术。

只是,第七先生碍于祖训,不得纹符于刀剑,这让他颇有些怅然若失,也就没了品茶的心思。

先前,多半是周言去寻了周童,以周文王之口谕,述之以情,授之以利,这才使得周童甘愿顶着得罪一尊长生佛的风险,也要去水府买凶。

大周或许对岐山尚有同宗之情,可对他姬夏,多半是没有的。

甚至,岐山上的那一位大伯,也视他如棋子。

一颗可以用来讨好大周,也可以用来讨好大夏的棋子。

可他姬夏,要做执子之人。

此去大周庸城,前途未卜。

姬夏想要的,是传声名于七十二城,令皇朝百家皆不敢妄动。

他想要的,是岐山安平,虎狼闻其声而惊惧之。

“心乱,则术不正。”瞎目青年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瞧着杯中茶水似墨,空洞的双眸中似是有道韵流转。

“术不正,又何以修禅?”

姬夏听闻此言,向着二人躬身行礼,面带歉意。

他总是想着能够早日归去中州,立功业,立声名。

可如今启程的日子将近,麾下百余修士皆托命于他,他又心生忧虑,牵挂百事。

“请先生教我。”

第七先生惭愧一笑,问道:“你日夜思虑,所求的是什么?”

姬夏目光坚定,言道:“求吾麾下将士,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第七先生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百味杂陈。

他一直认为,人间少年未经世事,方才口出狂言。

可直到今日,他才明悟,世间还有一种狂言,是因为看的太过通透。

“四方边陲之百万甲士,也不敢妄言自己战无不胜。”瞎目青年嘿嘿一笑,将杯中茶水饮尽。

昔日,骨族入主中州万千载,执掌五山四海之沉浮,如今还不是沦为南北逃窜的可怜人?

“胜一易,胜十难。”第七先生微微眯起眼,“在老朽看来,你若有心胜百胜千,需有三士。”

“何为三士?”

“不畏赴死之甲士,千虑不失之谋士,智信仁勇之将士。”

第七先生望向西边,忆起往昔在大渔村求学的日子,有一位老人同自己高谈古今事,闲话圣贤书。

甚是怀念啊。

“你要老朽教你绘符之术,所求的仅是甲士不畏身死,却是落了下乘。”

听君一席言,姬夏明悟良多。

于是他坐下身,又满了半杯茶水。

茶水似墨,不过,再好的茶叶泡上几次,也就淡了味道。

就好比,再硬的盾甲被劈上百来次,也会失了形状,再利的刀剑被砍上百来次,也会卷了刃口。

“吾懂了。”

甲士易得,将士谋士难寻。

姬夏想起,岐山嫡脉公子,满十岁之后,可去宗令府挑选三五宗卫。

这些宗卫,日后会成为姬姓公子的王佐之人,或有将士之才,或有谋士之才。

只是,他而今十一岁有半,已是过了年纪。

待他归去岐山之后,能否入宗令府择人,需得瞧大伯姬玄皇的眼色。

只是,由于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姬周的存在,大周之人,定是会不喜他。

而大伯为了度过千年之险,已是亲近大周皇朝久矣。

“中州七十二城,可有将帅之才?”姬夏问道。

第七先生沉吟良久,言道:“老朽不曾去过西边,难有定论。不过,以中州之阔广,足可藏上千百虎龙,公子若是有心,定是能够寻到的。”

皇朝百家的权贵,府上皆有食客门生。

而能在唯利是图的世道吃上一口热饭的,都不是易与之人。

不过,也有自命清高者,卧于田园,饮酒弄曲,大笑世道不容我。

姬夏起身,面带诚恳:“敢问先生,可还有摆局对弈之心?”

今日一席言,他明悟良多,于是生了招贤之心。

若是能有先生日夜耳提面命,想必日后成事也能少走些歧途。

第七先神色一怔,而后抚掌大笑道:“公子高看老朽了。”

“吾精于笔墨,却疏于才智,今日所言,也只是多见了些世面罢了。”

“况且,老朽阳寿将尽,余生只求偏安一隅,死后葬于潮浪之间,可经不起颠簸。”

姬夏瞧着老人,心中甚是可惜,倒也没有强求。

他忆起薛家破局的那一日,老人手捧彩墨,为家主薛琦与一众长老添画族纹。

或许,薛家与佛门的谋划,除却薛琦薛成之外,也有第七先生参与其中。

只叹他与先生无缘。

“颜幸,才能胜之数倍。”

忽而,瞎目青年阿桑淡淡道了一句。

老人听了,也不气恼,坦然言道:“夫子之才,确是远在老朽之上。”

朝歌夫子颜幸,门生足万。

他在大渔村的时候,听老人讲述皇朝旧事,也提及了朝歌学堂之事。

昔日,大商皇城内,候门嫡子纵马官道,致死民众十数人。

百姓上书请求皇主处死权贵子弟,仍是无用。

于是,夫子颜幸提剑,登门屠尽候府一百三十二口人。

“只是,夫子志在天下,而非一山一城之地。”第七先生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公子西去之前,该去寻颜先生谈谈。”

姬夏手捏木杯,将之揣入怀中,恭声告退:“先生,待吾来日平乱岐山,再来讨水喝。”

今日,他心难静。

不过,待到有一日山海皆平,他会再满上一杯墨梅,自茶浊饮到茶清。

陌上桑也立起身,略一躬身之后,跟随姬夏迈门而出。

良久之后,老人怅然一叹,起身走到瞎目青年方才坐着的位子,瞧着杯中墨梅似雪,又提壶满了半杯水。

茶水甚是清澈。

老人双眉紧缩,三五叶墨梅,自浊至清,需煮上千余次。

然而,青年久坐,只喝了两杯水。

第七先生自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将之摊开,舒媚笑言道:“岐山多能人,于薛家而言,是大幸。”

扇上有寥寥十字,字如狂草。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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