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绍棠又说:“文颍,现在夜色已深了,我们都各自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详谈,如何?”
郑文颍似乎是有所不甘,但现在确是夜色已深了,她迟疑着点点头,道:“沙大哥,你我明日相会再详谈,很好。”
于是,沙绍棠高声叫来仆人,分别引着王勇与郑文颍各去歇息了。
因为一路劳顿,所以,第二天王勇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了,他急忙起床,匆匆洗漱已毕,吃过早饭。服侍着他的仆人说道:“王老爷,咱们沙大人吩咐,请老爷仍去前面的营帐内稍坐休息,待沙大人给小主公上过早课之后,便来与您叙话。”
“很好,”王勇点头道,“与我同来的那位郑姑娘呢?”
仆役道:“郑姑娘早就起来了,现在前面的营帐里坐着呢。”
于是,王勇就来到了昨天与沙绍棠见面的那座帐篷之内。果然,郑文颍已经先到多时了。两人相视一笑,经过昨夜的一番冒险,两人又亲近了许多。
两人随便闲谈了一会儿,沙绍棠结束了早课,也回来了。略略寒暄几句,他便说道:“文颍,王先生,现在薛老丈有空,我正好去找他谈谈你们的事情。嗯,王先生与我同去,文颍不便出面,在这里等候吧,如何?”
郑文颍点头同意了。
两处营区相距不远,沙绍棠引着王勇出来,闲行须臾便到了。
薛氏的卫兵们把沙老师引入大帐,稍坐片刻,薛氏部落的这位大首领便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地与沙绍棠打着招呼,显得既热情又亲切。
沙绍棠恭恭敬敬向薛老丈躬身行礼,礼数周全,一丝不苟。
薛老丈的神情更加愉快了,赐坐,请沙先生不必客气。看着王勇是一个随从的模样,所以,没有他的座位。王勇只得站立在沙绍棠的身后。
薛老丈今年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模样,身形枯瘦,精神矍铄,说话的声音十分洪亮,那种豪爽开朗、精神饱满的风度,与昨天见到的那位红衣少女十分相似。
如果薛红薇昨夜实践了她与沙绍棠的约定,那么,薛老丈应该是知道沙绍棠今天的来意的。不过,薛老丈全然不理会这个话题,大声地说道:
“绍棠,我越是寻思就越是生气,气得老夫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哩!”
“啊,薛老,对于一个连续失眠的老人家来说,您的气色还真不错呢!”
薛老丈听了,哈哈大笑,好像是感觉沙绍棠的这句风凉话十分有趣。
“薛老丈为了什么事情烦恼?”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当然是上官老兄弟的家务事咯。”
“唔,唔!”沙绍棠应了两声。
薛老丈瞪着眼睛看了一会沙绍棠,然后又说:“上官豪杰这孩子可真不像话,他的老叔待他一向不薄哟,现在可到好,老叔现在生死不明,他反而与弟弟争抢起来了,这可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嗯,薛老丈的意思是说,他不应该与二少爷争夺权柄吗?”
薛老丈面露不悦之色,说道:“绍棠,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何必在我的面前装糊涂呢?我的态度很明白,就算是我的老兄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也应该是文若这孩儿继承大位,上官豪杰与英杰这两个孩子纵然年长,也都是没份的。”
沙绍棠平静地说道:“薛老,我们都是这个态度呀。可是,宗族里面的长老们却援引旧例,说是文若小主公尚未成年,还是上官豪杰大少爷来代理族长之位比较合适的。”
薛老丈生气地说:“那些糊涂老家伙们,都不是好人。我的帐下有三千兵马,老兄弟的帐下宿卫也有数千兵马,慕尚根大人忠心耿耿,可以依靠。上官英杰这孩子的力量稍弱一些,也有二千兵马,咱们合兵一处,打一家伙,不相信打不过上官豪杰!”
沙绍棠叹道:“内战一起,死伤的都是上官部落的好百姓,损失的都是上官部落的牛马财产,就算是能够战胜了大少爷,待到老狼主返回部落,我们这些做家臣的也无颜再与老狼主相见啊!”
“啊呀,绍棠贤契,听你之意,似乎是在责怪老夫不该以外姓人的身份来干涉上官家的内政咯?”
沙绍棠道:“薛老,那些长老们似乎颇有此意。可是,我想,薛老丈仁义心肠,又与老狼主是多年的好兄弟,并无包藏祸心的歹毒念头。”
听了这话,薛老丈一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