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离开罗宅之后,便来到了瓦桥镇军的军府,请哨兵传呼,就说本军郎将王勇求见骁卫右营统领黄信公子,哨兵盘问几句,就把王勇请进军府,在候见厅内稍坐。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名年轻军官走了过来,制服整洁,精神抖擞,满面笑容。这年轻军官与王勇打揖相见,笑道:
“王大哥,黄都统自从给咱们镇子解了围以后,已经随着老令公返回汛地去了,不在这里。”
王勇听罢,心中惆怅。按照他本来的设想,就算黄公子没有住在镇子里,也很可能领兵驻扎在镇子附近,只是军队调动频繁,不知具体地点,所以想来镇军府衙打听一下,好去寻找。可是,如今听说黄公子已经返回自己的汛地,那么,这一去一回,至少也要十多天的时间。自己还要给罗老板送回信,恐怕这次是不能见到黄信了,他心中还另有所想,不觉大为焦虑。
这军官又笑道:“黄都统十分惦念王大哥,说是差遣王大哥赴敌后另有公干,击破贼军之后,却久久不见王大哥回营,黄都统放心不下。临行之时,特意叮嘱我家方总兵,一定要打听出来王大哥的确切消息。没有想到,王大哥今天竟然自己找回来了,毫发无伤,真乃吉人自有天相,黄都统知道了以后,必定欢喜。”
寻人不遇,王勇略一思索,又问道:“这位兄弟,你可知道,那莫氏双雄的队伍现在何处?”
这军官说道:“自从打死高贼之后,莫家军就撤退了。好像是回莽荡山了吧?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噢,”王勇应了一声,对这个答复仍然不是很满意。
这军官又说:“总兵大人听说王大哥回来了,特意传令要见大哥一面,便请王大哥随我去参见总兵大人吧!”
王勇笑道:“既然已经惊动了总兵大人,当然是要去拜谒的!”
“王大哥,随我来!”这年轻军官亲亲热热地招呼说道。
来到总兵府的客厅,王勇拜见总兵大人。总兵大人是方老令公的侄子,今年大概有四十岁出头的模样,相貌颇肖方老令公。相见礼毕,寒暄,请坐,敬茶之后,方总兵又少不得夸奖了王勇一番,说道:“本镇获安,端赖王校尉这样的忠勇军士们尽忠报国、冒死杀贼之效也,本镇军民们感激不尽!”
王勇只好又谦逊了几句。
方总兵又道:“小王呀,黄贤弟真是十分惦念你。我还记得,他临走之时,我设宴为他送行,在酒宴之上,黄贤弟还屡屡嘱托我一定要访查出你的下落来,那天宴会上所有的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只有他,提起你来,那付忧心冲冲的神情,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印象深刻呢!”
王勇听了,也很感动。
方总兵又道:“对了,小王,自从那夜大战之后,你去哪里啦?怎么今天才回来?还有,那位罗老板还活着吗?老杨也对我提到他很多次呢!”
于是,王勇就把自己与罗老板的经历简略地讲述了一遍。王勇是诚肯之人,只说是那夜未能逃脱战场,被败兵们裹着又逃回了贼寨,并没有夸矜自己的功劳。
饶是如此,总兵大人听了以后,也不由得啧啧称叹,感慨世事之奇,人所难料,又笑道:“按理来说,罗老板这次也是立了功劳的,贼人们勒索他这许多银子,他拿得出来吗?”
王勇道:“我刚才已经见过罗夫人了,她的意思嘛,是一定要赎出罗老板的。”
方总兵道:“回头我把这件事对老杨提一提,如果可能的话,就帮一帮罗家。”
王勇道:“总兵大人肯施援手,罗家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不值什么,不值什么!”方总兵拈髯微笑,又道:“小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遣人送你去清溪寨找黄贤弟,归还建制,如何?”
王勇说:“我还要先给罗老板送回信,待此间事了结之后,我再回清溪寨也不迟。”
方总兵劝道:“贼人们有何诚信可言?罗家已经答应赎人,罗老板必无性命之虞。小王,你大可不必再涉险境。”
王勇说:“我已经答应罗老板了,岂可失诺?相烦总兵大人替我给家里报一个平安信,就可以了。”
方总兵挑着大拇指,赞了一句:“好汉子!”
彼此又讲了几句闲话,王勇忍不住又问:“总兵大人,莫氏双雄现在何处?”
“他们回莽荡山去了。”
“啊!莫氏军中有一位卢学义先生,大人可知他现在何处吗?”
方总兵说:“卢大人吗?他也随着莫氏双雄一起去莽荡山了。”
王勇本来是想通过卢学义了解一下郑文颍的下落,现在听说卢学义也离开瓦桥镇了,这个打算就落空了。王勇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失落、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