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这个意思。”
两人正在谈论得热烈,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喊马嘶之声,隐隐传来。两人急忙回头张望,看见有一小队人马,卷起一股烟尘,正向这边奔来。烟尘里,高高挑起一面皂青色的军旗,却按胡人的方式,旗杆顶上系着牛尾飘带。
王勇说道:“看这旗号,应该是图真大哥的人马。”
郑文颍点头:“他们来得更近了,正在向咱们招手呢,不知在喊些什么。”
那队人马奔得更近,看得更真切了。当先一名黑袍将军,身材魁梧,跨下一匹白马,正是上官图真。比德兄弟乘一匹黄马,库克兄弟乘一匹黑马,紧紧待卫在两旁。
须臾,上官图真奔近,众人各自下马相见。
“贤弟,郑姑娘,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急,也不等一等愚兄?”上官图真笑着说道。
“听库克兄弟说,薛老丈召唤大哥议事,不知耽搁到什么时候。军情紧急,所以我们就先行一步了。”王勇答道。
上官图真微微一笑,举起马鞭,指点着说道:“贤弟,你看,前面不远处,一弯小溪,几行疏林,正好打尖歇马,咱们不妨就在这里吃午饭吧。”
“好啊。”王勇应道。
于是,众人们奔过去,自有上官图真的部下们忙碌预备伙食。上官图真与王勇、郑文颍席地而坐。上官图真开口问道:
“贤弟,你可是要回汉人营么?”
“正是。”
“甚好,咱们一起同行。”
“怎么?图真大哥也要去汉人营么?”
“正是。”
王勇沉吟着,觉得不太方便询问原因。
不料,上官图真却主动地说:“贤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汉人营吗?”
王勇说道:“想来,是与昨日薛老丈的召见有关咯?”
“正是。”上官图真鼓掌笑道。
郑文颍面含微笑,一语不发,却在用心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勇乘势问道:“图真大哥,薛老丈昨天召见你,都说了什么啦?”
“贤弟,薛老丈就要起兵北上了。”
“噢?他观望了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吗?”
“嗯,薛老丈好像已经把我当作是他的附庸部落了,向我布置进兵任务。”上官图真笑了笑,稍一停顿,又续道:“我昨日观察薛营情况,诸将们约束兵马,收拾辎重,的确是要移营的征兆。”
王勇问道:“薛老丈准备支持哪一家?”
“哎呀,薛老丈十分狡诈,他并没有向我明言此事。”
“噢?图真大哥,那么,薛老丈是怎么对你说的呢?”
上官图真说道:“薛老丈打算循由汉人营西边的平原地带,提兵北上,我的部落骑兵展开在薛军主力的最外围,负责警戒。薛老丈的意思嘛,我就是本地人,社会关系广泛,薛老丈不希望与周围的小部落起冲突,所以要借用我的力量。“
王勇听了,默想了一下绵薄山周围的地形,以及薛氏、上官豪杰与鲜于观海这三家兵马的位置,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上官图真说道:
“图真大哥,如果薛老丈欲与鲜于观海为敌,他就应该循着绵薄山东北山麓而行,抄截鲜于观海的后路,与上官豪杰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可是,薛老丈却不此之图,而是从绵薄山西南地区北上,不但无法威胁鲜于氏,反而倒是可以拊击上官豪杰的退路,莫非薛老丈仍要与鲜于观海联兵么?”
上官图真说:“不过,这种作法太明显了,豪杰大少爷那边未必就看不出来。再说了,经过文颍姑娘昨天的那一场大闹,薛老丈的这个心思,恐怕就是三岁孩童都骗不过了,更遑论豪杰大少爷了。”
王勇又想了想,说:“大哥的意思,这完全是军事行动,没有任何政治含义咯?”
“我想是这样的。”
王勇又问:“绵薄山以东,就是鲜于氏的领地了。大哥可知他们那边的情况怎样?鲜于仲通不想来求援鲜于观海吗?”
上官图真呵呵一笑,好像是料到王勇必有此一问,很痛快地回答说:
“我前几日便已遣了哨马东去侦探。三百里内,一切如常。可是,要想再往东去,鲜于氏的游骑盘查就越来越严密,我的探马混不进去,只好回来了。”
王勇“噢”了一声,与上官图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上官图真又补充说:“这个结果,我已经报告给薛老丈了。
王勇点点头,又说:“大哥要去汉人营,是要把薛老丈的动态告诉梁头领吗?”
“正是。”上官图真点头应道。
郑文颍没有听懂他们刚才的对话,轻轻扯了扯王勇的衣袖,轻轻说道:
“勇哥,听图真大哥适才所言,鲜于氏的大兵在三百里外集结,是不是?他们是要来援救鲜于观海的吗?”
王勇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不过,在三百里外集结,可太远啦。不一定能帮得上鲜于观海。
“骑兵奔驰迅速,可以很快赶来呀。“
“但是,现在战场上的所有部队都是骑兵,大家的行动都很迅速。如果鲜于氏的主力兵马真想援救鲜于观海,他们应该再移近一些。”
“噢,”郑文颍点了点头。她还是有些疑虑,不明白这个情报对薛军的行军路线有什么影响。
王勇察颜观色,就向她详细解释说:
“如果薛军从绵薄山以东向北进军,因为鲜于观海已经占领了绵薄山,薛老丈就要尽量选择更加偏东的行军路线,远离绵薄山,循平原而行,提防自己的辎重大营遭到来自绵薄山方向的突袭。可是,根据图真大哥的情报,鲜于主力已经在东边三百里外结集,虽然暂时没有威胁,可是,等到薛军行至绵薄山北段,与鲜于观海接触时,如果鲜于主力突然赶来,薛老丈不免腹背受敌,无法保护自己的辎重大营了。薛老丈当然不肯这样做。现在,他从西南方向北进,豪杰大少爷的兵马在西北方向,鲜于观海在东北方向,又远隔着绵薄山天险,薛军的辎重大营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郑文颍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