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的叙述平实,完全没有虚言掩饰,众人们听了,都纷纷点头,暗想:‘事情的经过,十有八九,就是这过路汉子之所言了。’
剌秃儿一连声地叫道:“胡说,胡说,一派谎言。”
八麻愣涩长老听罢,吩咐王勇暂且退下,左右望了望诸位长老们,说道:
“咱们都听了两造的证词啦!自己肚子里都是有数的……”
又向帐外的族人们呶了呶嘴,说:“族人们情绪,咱们也能判断个八九分了,这案子该怎么断啊?”
众人无语,都望着布彻长老与海都长老。
海都长老说道:“案子的曲直容易判断,可是,八麻大哥想是担心得罪了朱涂家,怕惹出祸事来,是不是?”
八麻愣涩微微一笑,“海都老弟,你就是直肠子,爱说丑话!”
布彻长老说道:“是这外乡人在咱们的地界上惹祸,重重地惩处了他,再允了荷娜姑娘的婚事,朱涂兄弟仍然是好朋友,便没的可虑了。”
八麻愣涩嘟哝着说:“人家是孤身行路人,又好心救护咱们的族人,怎可恩将仇报呢?”
布彻长老听八麻愣涩的口气有些软弱,急忙力劝道:
“老哥哥,都怪这人自己不长眼睛,偏偏打了野驴二少爷。岂不是自己触霉头么?幸亏朱涂二少爷看上了咱们族里的荷娜姑娘,前来求婚。这就是朱涂家有意与咱们结纳了。否则的话,哼哼,怕是朱涂家的兵马早就打过来啦,咱们怎能还在这里放牧生活呢?”
海都长老怒了,稍稍提高了声音,说道:“总要分个是非曲直吧,我看,就是这野驴二少爷要抢亲,才惹出来的这场风波。老哥哥,你让我来问问这案子。”
“海都,不准你乱来。”布彻长老叫道。
海都长老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是烈火一般的脾气,听了这话,登时圆睁双目,便要发作。
八麻愣涩长老向他注目示意,海都长老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火爆脾气。
三位长老窃窃私语,事久不断,围观的族人群众们都不耐烦了,又鼓噪了起来:
“长老们,你们坐在大帐里,好不凉快,咱们可就站在太阳下哩,还不快快结案!“
“喔噢,喔噢!”
“快快结案,快快结案!”
八麻愣涩长老这才又高声说道:“王勇,剌秃儿指控你打伤了野驴二少爷,你承认吗?”
王勇道:“是野驴二少爷先欺负人,又要抢我的马,我才动手自卫的。”
“很好,你也承认确是打伤了野驴二少爷。”八麻愣涩长老点头说道,然后又向朱涂野驴问道:“二少爷,你既是去打猎,怎么又打到赫腾家的帐蓬门前去了?王勇的供词言道,他第二次经过赫腾家门前时,看到你的仆人已经绑住了荷娜姑娘了,如果这个属实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你承认不承认啊?”
朱涂野驴一时摸不清楚八麻愣涩的意思,吱唔不语,却扭头看了剌秃儿一眼。剌秃儿皱着眉头,也还没揣摩出这句话的里的含意呢。
八麻愣涩长老说道:
“请你最好如实回答。男子汉敢作敢当,使真如赫腾所说,你是来抢亲的,既然被王勇义士阻拦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嘛,凡事皆可商量。”
剌秃儿湊到朱涂野驴的耳边,低声说道:“二爷,您听明白了没有?八麻愣涩长老的话儿里的意思,先是做实了王勇这厮确是打了您老,然后又称之为‘王勇义士’,这摆明了是想做和事佬嘛,咱们就依了这个意思吧,顺坡下驴,别吃了眼前亏,等到回了咱们的部落,再与大爷相商行止,要什么不成呢?”
朱涂野驴向来是强横惯了,这次却吃了这么一个亏,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另外,他又寻思着:出来之时,自己向大哥与族人们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这次一定要结成婚事,两家联合起来,再征服整个儿的韦隆部落,就易如反掌了。可是,没想到却节外生枝,一场好事被这个可恶的王勇破坏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岂不被族人们笑话吗?
所以,他听了剌秃儿的分析之后,胆子壮了几分,另打起坏主意来了。他也与布彻长老一样,认为八麻愣涩是怕了自己大哥的势力,有服软的意思了。再加上相信布彻长老是袒护自己的,于是,朱涂野驴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呸!我就是打猎偶然路过,看见这野汉子王勇正在调戏荷娜姑娘,我心中不忿,上前阻止,我本是好意,不提防却反被这恶汉打了。这也罢了。荷娜姑娘为何却不但不感激我的好意,反而与那恶汉串通在一起了呢?此事殊不可解,必定另有隐情,请长老们好好审一审这个恶汉王勇。”
剌秃儿听了,脸色惨白,暗暗叫苦不已。
众人们‘嘘’声大做,可是,也有一些族人们,不知何故,却议论说,野驴二少爷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须是要好好审一审这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