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划痕的木车轮,悄无声息的碾过枯黄干裂的泥土。沿路稻田里的稻苗因干渴而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纵然如此,烈日也毫不留情的榨取着大地上剩余不多的水分。
“二少爷,不喝口水?”驾车的车夫用被太阳晒干了的干巴巴的声音询问后座贵族样子的青年。这本是一个拉载货物的马车,敞顶,本就不适合让人乘坐。长时间暴露在这样的烈日下,即便只是坐着,也非得被晒成香喷喷的人干不可。
“我们还有多少水?”
“只剩一口了。”
“车上还有昏迷的伤员,虽然只是中将,却是这个战区现在的最高指挥官,留着给他醒来喝吧。”悠·赫索伦看着四周的景象,叹气道,“底格拉底河流域,大陆第三长的大河,这里向来是共和国的粮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知道。二少爷,我们从首都出发时也没有听说这边的灾情。”
“好在大多附近的平民都因日暮城的战乱逃离了。对没人耕种的庄稼而言,旱灾还是洪灾,倒也没多大区别。”
“最好是大伙都忙着逃命,到旱情结束都没人上报。不然二少爷忙起公务来,家里的女仆们可不得寂寞死。”
悠·赫索伦笑了起来。在首都流传的都市传说中,赫索伦家二公子的笑容能瞬间让任何女性成为他的俘虏,就算是正在和他人热恋中的女性,在看到他的笑容后也无法幸存。虽然传说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的笑容确实是女性的天敌。那英俊的脸庞,配上带着几分邪气的微笑,仿佛真的就能把最原始的欲望直勾勾的勾引出来,让人欲罢不能。
“枪声,枪声怎么停了?”因昏迷而一直平躺在马车上的阿德利斯突然睁开眼睛。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座直了身子,随即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迅速判断所处的状况是指挥官的必要素养。”悠·赫索伦将水壶抛过去,“泷,看看周围的状况,自己判断发生了什么。”
阿德利斯一边接过水壶一边打量着四周。在把水壶里的水喝完后,他已经得出了答案:“我们输了?”
“输了,而且输的很惨。那些怪物力量极大,仅用手臂与牙齿就从正面撕开了我们的装甲战车,我开来的私家车也被他们毁掉了;而且他们的生命力也强的可怕,就算轰掉他们的整个脑袋,剩下的没有脑袋的身体都能继续行动,杀害我们的士兵;另外它们数量极多,最关键的,行动统一,宛如一支军队。”
“这能力,应该是苍……”
“是的,这是我哥哥苍·赫索伦的能力。他显然已经参与了阵风的反抗军。”
“我们的部队……撤离了多少?”
“没有撤退。我来时,你的指挥室里除了你以外的军官都已经死了,你也在昏迷之中,根本没有人能下达撤退的命令。”
“你说什么?”阿德利斯一步冲上去抓住了悠·赫索伦的领子,“所以你就让那些士兵一直傻傻的冲上去,用身体填战线?”
“下达进攻命令的是你,我只是没有修改罢了。而且,泷,注意你的态度。”悠·赫索伦冷眼道,“我们的名字一样都是四个字,但你来自平民。”
阿德利斯愣了一下,松开了手,座回了原位。
“你可以接任的。”他低声喃喃了一句。
“明明你就可以接任的!”他大吼起来,“当指挥官遭受意外,在场拥有最高军衔的军官应该立刻接任指挥!”
“阿德利斯,你误解二少爷了,他现在可没有权利接任指挥。”赶车的车夫在前面道。
阿德利斯瞪了那个车夫一眼:“悠·赫索伦!管好你的车夫!他算什么东西!居然插嘴我们间的话,还敢直呼我的名字!”
悠·赫索伦淡淡的说道,“泷,他虽然现在在驾车,但也是一个贵族,直呼你阿德利斯并不过分。为你介绍一下,凯尔家族的次子,戈·凯尔,现在担任我的贴身侍卫。”
“不可能!就算是你赫索伦家族,你一个次子也没资格用其他贵族做侍卫!不……不对,他说你没有权利接任指挥,难道……难道?”
“军队是那些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待的地方。”悠·赫索伦理了理被阿德利斯刚刚拧乱的领口,“哥哥既然加入了反抗军,那么我,悠·赫索伦理所当然成了赫索伦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二少爷现在担任共和国护民官一职,没有权力干涉军队事务。”戈·凯尔赶着马车,漫不经心的做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