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和檀儿分别有些茫然地走出秦州拍卖行。秦氏好奇地打量了两人几眼，眨了眨眼睛，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而秦妃丽则已到两人近前，热切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莫默和檀儿皆是摇了摇头，然后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彼此，相视之后又都坦然一笑。

失望，有吗？肯定是会有的。但不是在意料之内吗？

时间的潮汐或许会渐渐冲散浮萍，但至少此刻相逢，心心相印。

也许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未察觉，但是都在隐隐害怕着什么。此刻什么也没有发生，虽然失望，但是难免也会有一丝轻松。

在大门口的秦氏看着这两个孩子，心中一叹之余难免有一丝欣慰。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是他们都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光影，而足够幸运的是这就是他们彼此。

秦妃丽则没有这么平静了，此刻眼中则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与怜惜。转头看向嘴角还挂着丝笑容的秦氏，则满是不解，一如曾经，她看着那个她所尊敬的背影毅然做出她虽然羡慕但是并不理解的选择一样。一如现在，秦氏理想中的情景并未出现，她那一时毅然成了毋庸置疑的冲动，但是秦氏却安然如此，这同样是秦妃丽不理解的。

秦妃丽不理解，不理解秦氏嘴角的笑，同样不理解莫默和檀儿的笑。她此刻眼中只有失望，和对姐姐的怜惜。

对于这个结果，秦氏也说不上失望。由此，轻轻地向秦妃丽告辞道：“妃丽，今日谢谢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妃丽望着自己的姐姐，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莫默则和檀儿一起乖巧地朝秦妃丽鞠躬道：“妃丽姐姐再见！”

见此，秦妃丽就是心中再有些失望，也只能微笑着朝两个孩子点点头，笑道：“莫默和檀儿再见。”

两个孩子就此转身随同秦氏离去，似乎的确并没有半分沮丧。秦妃丽盯着三人地背影发呆了片刻，然后将目光转入秦州拍卖行之内。对于那位不可说的大人物，秦妃丽自然没有任何想法和意见。此刻，对于这座由自己主持的秦州拍卖行，秦妃丽却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曾听家族里说过秦州大地不简单，秦州拍卖行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哪怕秦州拍卖行事实上看上去也并不十分简单，稍微有些接触的人就知道秦州拍卖行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家。但是秦妃丽做梦都没有想过秦州拍卖行会和那等传说中的人物有关联，甚至秦妃丽都没想过整个秦州会和那等传说有何关联。那可是武皇啊！整个大陆的巅峰人物！

哪怕秦州有着蛮荒秘境的传说，但是没有人会以为这等所谓的秘境会对武皇那种已然站在巅峰的人物会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事实上，秦州十分荒僻。唯一值得一提的莽荒秘境却是从没有人见过。

秦妃丽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武皇会出现在秦州，甚至出现在星莫城。也罢，这等大人物根本不是自己这等人能够揣摩的。

秦妃丽没有多想，只是进了秦州拍卖行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过廊之中，亲自当起了守卫。那可是武皇啊！整个大陆都在流传着她的传说。据说是世上最强，被无数人膜拜。那可是几大帝国都要避让几分的真正大人物啊！要知道在秦州这种化外之地，几大帝国之名亦如高天一样显眼瞩目。可想而知，那几大帝国在大陆上的威势！

莫默崇拜着武皇，檀儿崇拜着武皇。武皇几乎作为大陆上个人武力的极致，辉煌逍遥到无与伦比，是无数少年的膜拜偶像。几大帝国之间来去自如，几乎是一人封一皇，与几大帝国之主平起平坐。可谓风头无两，如日中天。但是在诸多少年郎的心中，来去自如，毫无羁绊的武皇却比那高高在上的几大帝国之主还要高出那么半截，她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武皇之名煊赫到，本来武皇的性别早已被整个大陆知晓。但是渐渐地，连武皇的性别又开始出现了剧烈地争议，无他，实在是做人如武皇，男女都羡慕嫉妒啊。

武皇之名虽然煊赫，但是能有资格认识其人的又有多少。就是秦妃丽却是在秦族之中的一幅镇族之宝的画像中才了解到的。本来秦妃丽也没有当回事，虽说那副画像只是凡笔绘上武皇之背影就有无上威势，被整个秦族当作镇族之宝，饶是秦氏以前也没有资格看见。虽如此，整个秦族都只是当那是某一位先祖机缘巧合之下得见武皇背影，无人敢奢望武皇会与秦族甚至是秦州有丝毫关联。

至于莫默和檀儿自然是认不出来的。却只是知道这是一位难以想象的大人物。莫默只是那偷偷地一瞥，一股充斥天地的浩瀚威势几乎就要粉碎了他。心中对于那位存在只剩下敬畏，再不敢有丝毫猜测。而檀儿稍乖巧些，但约莫是曾有过修为的缘故，却感受得比莫默更加深切些。

秦氏并不知道两个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很多事会开始瞒着她了。虽然出于善意，是件好事。但是秦氏如果知晓的话，宁愿没有。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稚嫩的肩膀开始要承担一些连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残酷。

可惜，这两个孩子是懂事了些。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莫家。对于这个莫家，三人并无什么归属感。其实这也是正常。为了莫默，秦氏主动抛却莫家的各种对于族人的惠及。为了莫默，三人多多少少地品尝了太多冷淡。而出身秦族的秦氏却知道这其实是常态了，并不冤莫家，甚至在莫家却要温和了太多，但是也不用有什么感恩，而太有牵连。什么光宗耀祖的，就让莫家的天才们去做吧。莫默只是莫家的废物。檀儿曾是莫默的天才，现在也是一个废物了。

三人刚刚进入莫家家门时，遇到些族人大抵也十分冷淡，并不打一个招呼，只是在一旁议论纷纷。

莫默到底还是三长老的孙子，莫家这些人也不会做得太过。

但是当三人回到暖阁时，很快就就不这么想了。渐渐入夜，三人回到秦氏居住的暖阁时却发现暖阁之中灯火通明尤甚往日，喧嚣嘈杂更是如此。

秦氏眼中不解。

莫默和檀儿相互看了一眼，却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打了小了的跑来大的。莫默牵了一下檀儿的手，然后走在秦氏和檀儿的身前。

秦氏询问地看向莫默。

莫默并未解释，只是当先走入暖阁厅堂之中。

见到莫默走入，灯火通明的厅堂之中，挤着的三十号人左右不禁齐齐一寂，然后怀疑地看向莫默，这个莫家唯一的出了名的废物。

仔细看，厅堂之中三十多号人，暖阁外面还是数十号人拿着棍棒，算是一个穷民版的刀斧手了。而此刻下巴微扬的莫默却有那么一两分单刀赴会的气概。

再仔细看，厅堂之中的那三十号多号人中，大抵穿着都不错，在莫家也算中流砥柱的一类。除了那十几号“伤员”，大多白布裹得严严实实，凄凄惨惨。

见到莫默走来，那其中唯二健全的两位少年，莫山和莫林则不禁大叫道：“大胆狂徒莫默，众多长辈之前还不快快伏法！”

说罢，长长出了口气，扬眉吐气一般。这一幕，他们已经偷偷商量了一会儿，就是为了在众多叔叔们面前露个脸。果然，见状，数十道目光赞许地看了莫山和莫林，然后变为凌厉地威压向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