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也需要勇气，就像下注一样……

莫默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玉灵王，哪怕“她”曾告诫过。不过莫默也不会再如面对“她”一般毫无保留。

这个选择或许有太多的原因积累，但绝不仅是一时意气。

当莫默选择相信玉灵王，选择坐于玉灵王的棋盘对面时，他莫名地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太过微渺，莫默无法捕捉，只有冥冥一点感觉。

莫默拿起一颗棋子，看也不看那棋盘上的格局就重重摁在棋盘上。然后，莫默力图让自己目光凶狠地看向玉灵王。

玉灵王依旧平静，无视莫默眼神中真的假的凶恶，淡淡一笑：“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莫默闻言，不禁气势一泄，整个人都想软下去一般。但是莫默还是刻意绷着这挺直的姿态。

玉灵王随意抛起一颗棋子，翻滚着落在了棋盘边缘，也没有多看上那么一眼。

莫默实在有些想不清楚，既然两人都无心下棋，那么摆这一方棋盘又做些什么呢？

莫默开口：“我触摸不到极限……”

莫默说得很模糊，但是他相信玉灵王能听懂。

果然，玉灵王点了点头：“你遇到了瓶颈，但是还未到达极致。简单来说，就是你因为某些原因，某些突出方面的发展，暂时看到了你这个境界的上限，但是在其他方面上，你底蕴还不够！”

玉灵王一语直点出要害。

莫默思索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的确，他因为唯一剑的杀伤问题提前看到了这个境界的上限。但是在其他功法上，他的底蕴依旧不够！甚至他对于唯一剑的了解依旧不够！

虽然，他彻底压服了这些功法，但是莫默却不够理解他们！莫默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是不被它们所支配！但是却很难真正意义上的借鉴它们的奥义，发挥它们作为功法的最大作用！

在莫默终于感觉自己的一些疑惑得到贯彻，因此展开的思维终于慢慢达成极致的效果时，玉灵王恰到好处地再次开口道：“你修炼的功法叫什么名字？”

莫默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坦然开口道：“《唯一剑》，《真一念》，《太一诀》，《阴卷》，《八荒云游》，《无差遁法》。”

“《唯一剑》，《真一念》，《太一诀》……”玉灵王轻轻念了一声，然后缓缓说了一句“了不起”。

莫默的第二子还没落于棋盘，玉灵王就再次抛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些功法的要义你都知道吗？你可曾仔细思考过？比如，《唯一剑》为何是唯一剑？其中的剑是什么？一是什么？唯一又是什么？”

莫默一听，忽然间有着豁然开朗的感觉。几部功法的核心要义，除了《无差遁法》，其他的，“她”都说过。但是一直以来，莫默只是修炼，只是压制，从未如此琢磨和思考过这些功法。

首先，莫默以为他和这些功法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工具而已。其次，莫默还认为那些距离自己都太遥远。

仔细想来，如果真是如此，“她”当初何必要和自己专门提起这些功法的核心要义？而且还是在莫默真实修炼这些功法之前……

这方面，莫默的思维太过活泛了。因此，玉灵王并没有再次等待莫默的思维暂时停顿下来。

玉灵王再度拈起一颗棋子，于指尖转了转，又道：“《太一诀》和《阴卷》都是了不起的古法，而《八荒云游》其实说起来应该不算此界功法。《无差遁法》则是盗王的惊艳之作。至于《唯一剑》和《真一念》，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去问好了。”

莫默有些惊异地看向玉灵王，他怎么知道这些的？知道《无差遁法》那尚且正常。知道那两部古法也算可以理解。但不是此界功法？玉灵王如何又凭什么断定《八荒云游》不是此界功法？

玉灵王再度抛起指间黑子。但是这一次，这颗黑子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落在棋盘上！

这颗黑子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一下子落到了棋盘边缘，但是却没有掉下去，就那么悬在空中。

失误？莫默的目光不禁被这颗黑子微微吸引。

玉灵王有些飘渺的声音传来：“大道殊途，却大多同归。”

说着，那颗本落在棋盘外的黑子没有任何征兆地忽然消失，然后棋盘上无端又多了颗黑子！就如同那颗黑子原本就在棋盘上，而之前在棋盘边缘只是莫默的错觉。

“相比于其他几部功法来说，《无差遁法》虽然惊艳，但是却稍有不足。”

莫默抬头疑惑地看向玉灵王。

玉灵王缓缓道：“当年盗王乌青冢前洒血，不久之后便欲挑战武皇殿，终其一生不过王境！哪怕到最后关头，恐怕盗王也没有真正触摸到“无差”的真正意义。否则，武皇说不定会惜才，留他一命。”

莫默看着玉灵王，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莫默想说的是，玉灵王何德何能如此评价盗王和他的《无差遁法》。但是看着眼前的玉灵王，莫默却忽然感觉，玉灵王说得没有差错。

玉灵王接着道：“于前期而言，《无差遁法》却更加完备了些。毕竟，《无差遁法》的初心便是传之万世的无上功法。算得上当时功法之作的极致。”

“告诉你这个的意思是，在一些细节方面，你可以问问鬼戒。毕竟当年，他也算参与盗王创造《无差遁法》的。”

莫默闻言，豁然感觉眼前一亮。那老头确实还有些作用呢。

接着，玉灵王指了指身前的棋盘，对莫默道：“落子！”

莫默愣了一下，然后执起一颗白子缓缓落在棋盘上。

忽然，莫默睁大了眼睛。

棋盘上，每一颗棋子周围都像泛起圈圈波浪，仿佛在宣示自己的存在一般。随着莫默的棋子落下，莫默的那一颗棋子周围也渐渐泛起了圈圈波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知道渐渐淹没了其他棋子，淹没了整个棋盘……

整个棋盘上只剩下莫默的那一颗棋子。

莫默像是抓住了什么，又毫无所得。

接着，棋盘上的局面如同时间反演一般。时刻再度回到莫默刚刚落下白子的时刻。

莫默的白子周边也泛起了波浪。但是很低，很小。而其他棋子周边的波浪则要高出许多，但又高低不一。渐渐了，一些棋子被撕碎，被淹没，其中也包括莫默的棋子……

莫默还是若有所思，但毫无所得。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层层的波浪。

波浪，一层叠一层。有的地方变得更高，有的地方却被慢慢抚平……

玉灵王忽然问道：“你感觉来到外道世界多久了？”

“一年。”莫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主世界又过去了多少天？”

“三天多一点。”

“如果你回到主世界，那么你又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还是一年呀。”莫默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玉灵王又问。

“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回去仔细想想。”

为什么？这个问题还真的把莫默问得愣了愣。

莫默点了点头。

玉灵王又道：“你应该要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吧。你就先回去吧。”

莫默愣了一下，然后朝着玉灵王点了下头，就在玉灵王面前凭空消失了。

见到这一幕，玉灵王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感到意外，而是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低头看向面前的棋盘。

想了想，玉灵王还是没有任何的举动，那面棋盘就缓缓消失了。

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恐怕立刻就会被发现吧。真是……

玉灵王在心中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檀儿，也要来了……

玉灵王微微发呆了几秒，然后身形缓缓在这处绝崖之上消散。

文明先驱院中，一年过后玉灵王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身旁的大院长道：“差不多看完了……”

大院长这才恍如惊醒一般看向玉灵王。深深地看了那么片刻，大院长这才缓缓收起目光道：“等，等我做好准备……”

玉灵王并没有奇怪大院长言辞的奇怪，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院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准备准备带你实践一下。”

“毕竟我时日无多了。”大院长如此说着，却仿佛对自己说道一般。

说着说着，大院长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文明先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