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阴影若有似无地笼罩住莫默，让莫默内心隐隐激荡的同时也忍不住恐慌！这，是心跳的感觉……

击杀掉魇怪之后，莫默看向叶青。似乎他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么平静和淡然，对于魇怪的杀意，叶青显现得如此自然而又激烈。

察觉到莫默的目光，叶青脸上的冷酷慢慢消散，就如同阳光到来慢慢消散冰雪一样。但是莫默知道，合适的时候，那股酷寒还是会再度降临。

干净的笑容再度回到叶青脸上，他看了看身旁的莫默：“在止关，你的敌人的强弱可不是固定的。”

叶青的语气仍然有着微微的讥讽，似乎对于这一战果如此轻松的完成和莫默现在的表现言行感到不满。这一只魇怪是紫薇学府特地选出来的，绝对不会超出莫默等人的能力范围的。但是在止关，在真正的战场，这一幕显然不可能出现。而且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那么那只魇怪讨论就是真正的逃了，说不定还是为二人带来不知道怎样的麻烦与危险。

莫默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叶青，不由地安静下来。

而叶青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似乎这位在止关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行之人并不那么善于与人交流。

叶青转过身去，只是没头没脑地又提了一句：“我看过玉灵王看的很多书，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我从未想过的世界。星炼师研究协会，很伟大……”

“如果，我想，今年之后，我就回到止关，那么来紫薇学府的一年也足够了。未来，似乎也不那么灰寂。”

叶青这句话说得毫无来由，在莫默稍微愣神的时间里，他就如同沉入水面下一样，在莫默的视野甚至是意念图景之中消失了。

莫默始终没有按照鬼戒的建议，询问叶青关于玉灵王的直觉。似乎，在北极的事情之后，关于玉灵王的话题，莫默就变得格外敏感和忌惮。

至今，莫默连如此准备充分的北极究竟是败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难道天然就不能站在玉灵王的对立面，就如同北极所说的“天命”？

莫默有些寂寥地回头看向自己监察的那片区域。魇怪死了，所有人都被驱赶出去了，似乎正常淘汰赛都再也没有莫默的什么事。那片区域再度变为了一个寂静而又无聊的国度，而莫默又要开始枯燥的苦修了。

曾经莫默向往这条强者之路上的多彩与惊悚。但是当莫默真正走上这条路时，发现更多的是寂寥。在秦州莽荒之中的千万里不见人踪，在各个丰富多彩的选择之前的明净自己的内心，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那些选择和行为以及武皇在冥渊战场最深处千万年的独守……

莫名的，在知晓有一个更加惊悚和精彩的世界之后这种感觉就如同阴影一般笼罩上莫默的内心，如同道心蒙尘了一般。

这一片天地的色彩似乎都灰暗了下来，一切的声音仿佛在远去……

危机悄无声息地到来，一切的声音仿佛在某个极静的瞬间彻底远去，天地之间的色彩暗淡，一切的有形物质似乎都在化作尘埃蒸发飘散向天地之间，成为莫默灰寂的意念图景之中均匀背景的一部分……

忽然，莫默体内不知名地方的剑胎忽地一阵阵轻颤起来，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一道道剑光自其内迸发而出，如同无中生有一般！

在莫默灰寂的意念图景之中一道道明亮的剑光如此突兀地出现，如同一朵明艳的剑之花朵绽放！

真美……

莫默无声自语。

莫默的体表，一块块血肉自行崩溃消散，如同失去了维系约束一般！

然而莫默的嘴角却挂着笑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眼前的奇景蒙蔽住莫默的眼睛，让他没有丝毫察觉到其内一些事物的崩塌。过去的一些回忆，过去到现在的痕迹，莫默自己斩断的无根的因果，渐渐模糊了主次的意识，甚至渐渐失去了“我”的概念……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支离破碎着。而莫默依旧毫无所知！

就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莫默体内的剑胎猛地剧烈舞动起来，仿佛握在了一把无形的手中。一道道剑光如瀑，逆行冲杀而出！

那剑光如此猛烈，如同一阵阵狂风破天而起。

猛烈得如同撕碎一层脆弱的薄纸一般，瞬息之间就把莫默的那幅虚幻美丽的意念图景完全撕碎！

红，刺痛的红，红得莫默的眼睛看不出丝毫的事物。

但是已然不被蒙蔽的莫默却很清晰地在脑海里呈现出他现在的情况。一道道耀眼的剑光从他周身喷薄而出，抹灭周围的血肉意识！正是这足以毁灭他的“外力”让他不得不恢复清醒过来。一种极为粗暴的手段，但是十分救命！而莫默的周身，血肉一点点崩溃离散。而莫默本身的意识就如同一堆不自然高度的沙子一般在慢慢塌方……

如此醒目的危险，如此浓重的危机感让莫默一时间完全失神了，不知道如何去做。第一次，莫默直面这样的危险。

在这条强者之路上，危机并不止来自于外界！

忽然，在莫默的脑海中响起一声熟悉的清喝：“稳住心神！”

这声音莫默如此熟悉而又相信，下意识地去遵循，去稳住心神。然后那喷薄的剑光慢慢止住，开始在莫默的周身运转，四肢百骸，经脉窍穴，甚至刺激入莫默的意识之中！短时间来看，莫默全身都如同经受了一场刀剑洗礼，整个身心的都是每一道犀利的小剑刮过的痛苦。

但是这一道道剑光如一道道粗暴的引流一般，就是在莫默如此的痛苦之中引领着莫默周身的功法运转。而莫默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地稳住心神，咬死牙关！

终于，崩溃的局面渐渐得以维系。莫默的功法剧烈运转起来，整个身心都得以保持一个脆弱的平衡！而那些剑光也终于在莫默支离破碎的身体里徐徐消散，回到它们的源头，那一枚不知所在的剑胎里面。

莫默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莫默的正面响起“她”严厉的呵斥：“我给过你选择，如果你不够坚定，就不要走上这条路！我告诉过你这条路有多么危险，现在你还有机会，我为你洗刷道基，重新给你一个全新的精彩的开始！你依旧是组织的殿下……”

莫默从未听过“她”如此严厉的语气，下意识的，莫默不敢睁开眼睛。

的确，之前他恍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哪怕“她”曾告诫过，莫默走的这条路很危险。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她”的语气依旧严厉，没有缓和的余地。

而莫默不得不睁开眼，看着那张或许在别人看来绝世美丽的容颜，但是在莫默看来却是真正的宁静。莫默倔强的看着“她”，莫默自知有错，愧不敢言。但莫默依旧倔强地看着“她”。

终于，“她”的目光有所松动，渐渐缓和下来了。“她”迅速地别过头去，努力做出一个继续生气的模样：“希望你记得住自己的选择！这条路就是这么孤独，远没有你曾经在书上看过的那么有意思，那么精彩！想要那样的人生，我给过你机会！……”

说着，“她”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你这次伤得有多重，你也知道。这一次，我不会给你治疗，让你长长经验！你也可以闲下来思考思考。”

“这条路是你师尊留下的，我也不太清楚。对于其中的一些危险，我也无法掌控，不要寄希望于我任何时刻都来得及出手。”

“总之，你小心些，坚定些，就算只是为了活着……”

“其实你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路了，反正或许我也已经习惯了孤独……”

莫默依旧倔强地看着“她”，目光之中的愧疚和柔和越发深情。

“你，你多想想吧，反正我也不想逼你……”说着，“她”的身形骤然在这个世界之中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但是莫默体内的创伤却以疼痛和虚弱提醒莫默刚刚那一幕绝不是错觉！

“为了你……”莫默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空气自语，眼神越发坚定。

远处的云雾中，叶青惊疑地看向这个方向。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