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莫默……”

等到“她”走后，鬼戒焦急的呼唤才显得姗姗来迟。

莫默的目光渐渐幽静下来，审视着自己的伤势，淡淡回应了一句：“什么事？”

莫默的伤势很重，事实上如果伤势不重的话，莫默的本能也不会从那种虚幻的状态之中醒转过来这意味着这些伤势足够摧毁莫默的存在，只需要再进一步！莫默亲身体会到了唯一剑的恐怖！

察觉到莫默不太正常的状态和情绪之后，鬼戒也慢慢平复心中的焦急，略显不自然地问道：“那位来过了？”

事实上鬼戒自发现莫默的状态危险之后就一直在呼唤，试图唤醒莫默的注意力，但是就如同被屏蔽了一般，鬼戒的呼唤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然后就是莫默体内剑光爆发，状态被梳理平复下来……

对于那位来过与否，鬼戒只能猜测。

莫默漫不经心地品着鬼戒的话语。向来“她”的到来，鬼戒都毫无觉察，而这一次有所猜测，是因为这一次的情况已经是莫默单独无法解决的，鬼戒定是猜测了有外力或外来意志的介入！

莫默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对鬼戒的回答。然后莫默一边朝着自己的区域内略显困难地掠行，一边在心中低声开口：“老头，我这次离死亡有多近？”

莫默没有询问有多危险，因为“她”难得的发火，定然是危险至极。莫默只是想，想了解一下情况。

而在后方的远处，叶青注视着莫默的身形，不禁感到疑惑，莫默受伤了？无法掩饰的重伤！

鬼戒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描述他所看到的画面和自己的理解。

而莫默也一边安静地掠行，一边等待着鬼戒的回答。

终于，鬼戒缓慢而又谨慎地开口：“小子……”

“我不知道如何去说，你身上有太多我无法理解，不敢触及的东西。但是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看到的景象，那是崩溃，仿佛一堆本来就松散的沙子强行堆积成高塔，终于崩溃倒塌了一样，一切恢复正常的模样。”

“小子，就在之前，你所有存在的痕迹，包括意识都面临崩溃！”

“我这么说或许你不够理解。那么我换个说法，刚刚，你所有的次级意识都在苏醒，模糊了主次之间的差别。意味着你在刚刚的一段时间里拥有无数个意识，可是这些意识却没有一个有我的概念！它们分不清什么事你自己，什么又是外界。它们会到处乱跑，因为一切对于它们都没有区别，没有约束。取而代之的则是，小子，你的存在的彻底消散！”

“小子，你身上有太多我无法理解的是。一般来说你们的境界开始涉及次级意识和主集体意识，可却没有可能遇到次级意识失控的情况。不然，从行星界晋入恒星界一关不知道要拦下多少人，多少天骄要死于非命！但是小子你却遇到了！”

“就像我无法理解，你这个境界哪怕可以看到因果也绝对无法斩断。而自斩因果只能是死路一条，可你却活下来。在我的理解内，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存在的痕迹渐渐被你斩断，但是你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与我对话！而刚刚那一幕，在我有限的理解里，不过是你终于要彻底死了罢了！但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再度发生，我无法理解你如何再度活了下来……”

……

鬼戒的话语有些刺耳甚至是抽象。但是却忍不住引起莫默的思考。

至于什么死不死的，莫默听不懂，但是却不妨碍莫默明白一点，刚刚那种情况极度危险，连鬼戒都无法理解莫默为何会活下来！莫默的确无法寄希望于任何时刻“她”都来得及出手。如今，莫默只是行星界尚且如此。待到日后，莫默到了恒星界甚至是空界，“她”还救得过来吗？甚至还会把“她”连累进去！

莫默必须靠自己！走在这条路上，莫默必须更多地依靠自己！

而“她”则一再提到坚定。之前莫默也只是有所恍惚，连莫默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些微动摇就差点身死道消。这让莫默有些思考。

就如“她”说了，这是莫默一再的选择，那么就不应该动摇。这是莫默心中的坚定。

而鬼戒也提到次级意识和主集体意识。莫默心中则在思考，莫默必须足够坚定明确，以保证莫默选择的未来就是他内心唯一的意志，是所有主集体意识唯一的趋向和凝聚！一旦有所动摇，莫默的主集体意识就会不可想象地崩溃！那么就如同鬼戒所说的，莫默存在的痕迹就会彻底消散，莫默就会彻底“死”去。

这还是莫默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大的动摇，不然哪怕“她”出手估计也就不过来。

莫默的内心再度升起不可名状的沉重危机感。

这条路如此艰难，然而莫默已经无法回头！

如果这时候鬼戒知道莫默的想法的话，他一定会呵斥，这不是什么艰难不艰难的问题，而是这压根就是一条不可能的路！

鬼戒不知道，他也无法理解。事实上，就算鬼戒或者更多的人说不可能，莫默还是会一直走下去。就如同魔怔一般，莫默知道会一直有人在前方等着他，一直。只要莫默不放弃，“她”就不会离去。而一旦莫默放弃了，这一切就会如同幻象消散。莫默毫不怀疑，以“她”的实力和性格，会把自己存在的痕迹在莫默的生命中彻底抹去，然后在孤独的黑暗之中继续等待下一个轮回，或者永远不会到来的轮回……

莫默无法看到“她”接受这样的苦果。无论是黑暗和多彩，两个人始终比一个人要好。莫默毅然走向那片孤独的黑暗之中，已然认定了“她”就是莫默的归宿和命运。

或许没有什么必然，但是在莫默的一再坚持和孤往之下，也再也没有其他的结果。

莫默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内心，并不仅仅是那黑暗之中一眼的惊艳，也不仅仅是一再的痴恋，也不仅仅是“她”的身影占据了莫默的整个内心，挤开了过往的一切。

事实上，那一切依旧，当莫默只要去回想，一切都呈现在莫默的心头，不曾逝去。

莫默斩去的因果，也并非让所有的因都消散。过去的一切都在，回忆，亦或者回忆之中的情绪与憧憬。而这却都无法改变莫默毅然做出选择，成为一个从未想过的自己，走向一条背离世间和曾经的路。

没人往莫默的内心加些什么，减些什么，改些什么。事实上，“她”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尊重莫默的所有选择，不做干预。哪怕莫默选择的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也大概率不会斩去莫默，只是等。等轮回，等永远……

而这就是莫默的选择！

莫默无比确定！

世间多姿彩又如何，不如一人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