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说完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一下，现在路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问我？”大胡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宁悔，觉得很诧异：“冒昧问一下，你们是哪的队伍啊，这么强的实力干嘛躲着那？”

疑问中带着恭维，一句话就赢得了四队的好感。

“管这么多干什么啊，是你该问的吗？快说。”对于大胡子的恭维，贾志武很受用，不客气的话语中满是骄傲。

看到贾志武的神情，听着他的语气，大胡子放心了，可心中还是疑惑，又问道：“这里距离灰雁峡谷就一天路程，你们不是去参战的吗？”

宁悔听出了大胡子话语中的疑问，也听出了话中有话，转头看向贾志武和聂青，眼神中带着询问。

贾志武和聂青对视一眼，脸色一红，贴耳对宁悔说道：“不好意思队长，咱们那是小城，我们几家的出来的子弟，其实都没走完过全程。

都和这伙人差不多，一进主道就被别人碾压便放弃了，所以后续的事我们也不清楚。”

贾志武的解释，宁悔很理解，当初双方交手，实力差距极大，宁悔就明白小城的教育水平不行。

聂青是城主之子，贾志武是城尉之子，势力最顶尖的两人，水平都是一般，整体情况也就很明显了，这也是宁悔非要对他们进行训练的原因。

宁悔对四队的谨小慎微，也充分体现了不信任，所以当贾志武说出实话后，宁悔根本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

这段行程，宁悔曾经对贾志武、聂青详细询问过，可他俩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时宁悔就有了判断，认为两家的前辈肯定也是草包，只知道皮毛。

而宁悔对大胡子的这番问话，就是对自己判断的确认，果不其然，一试便知。

“我们来自小城，没有经验，还请你能详细的说一说。”宁悔的这番请求可是很硬气，漏了底的贾志武、聂青更是有些恼怒，直接围了上来，大有一言不合再动手的意思。

“这是干嘛啊，我说我说。”大胡子也是印证了内心的想法，明白这是一群土豹子，啥都不懂，可人家实力强，大胡子就算心有鄙夷，也不得不屈服。

“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实力在这摆着那，但你们放心，知道的我全说。”

听着大胡子的介绍，结合贾志武、聂青的经验，两相对照，宁悔确信他没说谎，同时也真正的了解了好多选拔的内幕。

开头说的都一样，所有人都是随机组队，并且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很低，因为这个选拔军方很重视。

而真正有能力的大势力，他们改变了规则，就和选兵种一样，可以直招，所以选拔几乎没人插手，比的算是真本事。

和四队一样，所有的队伍都会因为那操、蛋的选拔规则，而面临统一问题。

也就是没入主道之前，都和四队一样，为了队长而耍手段，其实更多的还是武力统治。

但几乎没有队伍和宁悔一样花时间去训练，都是直奔主题，一进主道就战斗，用战斗去检验一切。

战斗检验的结果，会把所有队伍分成三个等级，最下层就像大胡子的队伍，整体水平低下，绝望的翻不起浪花。

中间的会有两类，一是四队这样的，整体水平中等偏上没短板，且比较团结；二就是队伍中有高手，可独立支撑，就像当初没训练前的四队，因为宁悔使得贾志武和聂青看到了希望。

最上层的队伍，就全是高手，不用阴谋，也可直接碾压。

最下层的队伍在屡次碰壁之后会使人绝望，大都选择全队放弃，申请出山直接去游击军。

最上层的队伍很因为实力，一路畅通，无人招惹，也没烦恼。

只有中间的队伍，才是选拔的主角，一路之上厮杀不断。

又因为选拔时间、路程跨度很大，所以会对中间的队伍形成强烈的考验，就像当初贾志武所说，那两种缺德的规定，最能引发内乱，尤其是实力不均的队伍。

如果这样的队伍最终能获得十块牌子，或是说人数和牌子相等，抽签的几率为百分百，那么问题也就不会爆发。

如若不然，就会因为出力多少，贡献不一而产生内斗，自相残杀，这种情况每年都会上演。

可一代代参加选拔的前辈发现，军方制定的矛盾就是考验，为的就是检验个人的处事团结能力，毕竟战场作战情况复杂，谁也不想身后之人带着刀子。

如果一个队伍有人用武力内讧，残害逼迫队友，那么就算他带着牌子走到终点，通过选拔，也会被教官记住，最终落选。

没有内讧，大环境下中层队伍实力相差不大，没有实力优势，便做不到人手一块牌子，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落选的几率。

不能内讧，又想确保百分百，因此就出现了“灰雁峡谷的默契”，明面上叫做“灰雁战场”。

灰雁峡谷处在青州和兖州的交界处，在他们前行的主道上是一处必经之地，峡谷极长，宽阔平坦，是一处极好的战场。

因为是必经之地，就有前辈在那里开辟了“灰雁峡谷的默契”。

曾经有一个大城，同时出来了九位相熟的高手，却被分成了九队，每一个人都用武力成了队长。

这九人都是好友，相互之间不愿动手，便在选拔前想了个主意。

如果他们每人的队伍不能成为顶尖，以碾压之势获得百分百的几率，那么就相约在必经的灰雁峡谷，一同偶遇，彼此之间展开抢夺。

说是抢夺，其实是相互帮忙，假装不小心用武力打残对方没有牌子的，为对方剪除弱者，增加几率。

那场混战来的莫名其妙，打得也是莫名其妙，只有到了最后看到结果，众人才幡然醒悟，明白过来。

虽然这九人最后被裁定为以卑鄙手段干扰选拔，并且剥夺了选拔资格，可这一方法却被目击者传开了。

本着法不责众的心里，第二年好些队伍都默契的相聚灰雁峡谷，来了场同样的战斗，为己方扩大了胜率，之后这个默契就成了传统，被延续了下来。

这个默契对强者来说就是一种互惠，对弱者来说，就是一种无声的劝退。

宁悔他们之所以一路之上，没有见到队伍之间反复的争夺，就是因为在灰雁峡谷之前的路上，队伍之间的争夺看机遇，看发展，不会尽全力。

这段漫长的行程，同样可以淘汰最底层的弱队，将牌子聚集到强队手中，然后就可在灰雁峡谷集中淘汰弱者。

可以说灰雁峡谷的默契已经成为每年的惯例，成为了一种筛选，也是一种争夺。

之后的路程，可以说争夺几乎都没有了，因为拿着牌子通过的，也就表明了自己的实力。

大胡子讲完，宁悔就放了他们，看着他们狼狈而去的背影，四队沉默了，好半天没人说话，全都陷入了思考。

大胡子没有直言点出，可是他们明白，四队的处境很尴尬。

依着大胡子所说，灰雁峡谷的默契，就相当于将军方前期强行组成的队伍给拆散，变成了有牌子和没牌子的个人战。

个人战比拼的当然就是个人实力，这一下就把四队前期的努力训练归零，对于强大的宁悔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对于其他人这就是终点。

就连稍强的贾志武和聂青，也漏出了担忧，毕竟自己的斤两只有自己清楚。

众人心中都有盘算，明白挣扎无意，只有宁悔的态度，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宁悔不放弃他们，他们便还有希望，认可了这个默契，他们也就走到了尽头，所以在思考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凝聚了。

对于宁悔来说，在良知与现实面前，面对这样的选择，内心同样面临着挣扎和犹豫。

聂毅诱导和残酷的现实造就了现在极度理智的宁悔，将他的行为牢牢地钉在了理智之上，看的每一个问题，都会以利弊为出发点。

可实际上宁悔的内心，在受过童年和父母因现实的决裂痛苦后，又因父母无私的爱得到挽救，对于感情的认知变得尤为深刻。

再加上不公的命运，产生的不幸童年，更让他对良知有着深深地自我思考，好在有院长的引导，使他守住了内心。

这一切造就了宁悔的格格不入，因为他对着不公的尘世，有着自己的坚守。

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宁悔笑了，他其实在大胡子讲解时，就已经有了思考，也做出了决定，只是理智仍让他做了停留，用以观察，观察众人的反应，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还好，没人说怪话，也没人变得消极成为害群之马。

在考验之后，宁悔终于开了口：“放心，我有自己的坚守，不会踩着别人往上爬。咱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们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更应该对我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