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零现在身上所有的银子与银票加起来差不多可以凑齐一千二百两，他本来以为足够了，见一个青楼的姑娘嘛，能要多少钱，娶一位广安一般的大家小姐入门，礼金也不过需要几百两，何况一个青楼的风尘女子呢，几十两足以，翻倍也不过一百多两，绰绰有余，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一百二十两！”十三桌举牌。

“一百三十两！”二十五桌举牌。

“一百四十两！”十桌举牌。

现在整个怡红楼总共有五十六桌客人，也就是说陈飘零要面对五十五个竞争者，不过第一次就报价就爆出一百两虽然有些吓人，但现在大家貌似都冷静了下来，没有大幅度加价。

正当陈飘零松了一口气，准备举牌一百五十两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二百两！”爆出这个价格的是一号桌，刚才一百两也是他报的。

陈飘零被噎了一下，但是现在还能接受，如果要多支付百分之三十的价格，那么只要别人的报价在九百两之下，他就可以接受。

在一桌上，坐着两个年轻人。

“周公子，我们这样不好吧，如果被子凝小姐知道我来这种地方，我在她的心中评价又会下降了。”韦华泽一脸担忧对着身旁年轻人说道。

“放心，韦兄，这里可与那些妓院不同，这里是风雅之地，你之前应该来过。”

韦华泽是来过，但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青城山作为修炼门派，按理来说应该不差钱，但是对于修炼者来说，钱的作用极其有限，所以只要能保持门派的正常运转，青城山也没有必要多赚钱，而韦华泽以前虽然是一个纨绔，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眼中的纨绔。

在广安，一文钱可以买两个包子，一百文钱可以够几人在饭馆吃上三菜一汤，一千文可以买一柄精良的铁剑，一万文可以买三头精壮的公驴，十万文可以买一架精致的马车，再配上一匹年轻力壮的棕马，一百万文可以购买这两年刚刚被发明的小型蒸汽动力机车，一千万文可以买一个五进五出的大宅院，还配上仆人丫鬟。

在帝国，一两银子等于一万文钱。

现在这位广安周家二公子周海，为了见一位青楼女子，毫不犹豫掷出了二百两，也就是二百万文，等于五分之一的大宅院。

韦华泽理解的有钱也不过是和最贵的酒，嫖最贵的妓，日常花销最多也不过十两银子，但是现在周海报出这二百两的价格目的可不是睡这位盼盼姑娘，而是单纯地跟她聊聊天。

韦华泽突然觉得他根本不算是纨绔，和这位周二公子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勤俭持家，他哪里是纨绔，他就是屌丝。

韦华泽已经下定决心改变自己，不能在消沉下去，而促使他改变的契机并不是他决定跟随并且调查自己的叔叔的时候，而是遇见了周子凝。

事实上，他主动提出调查叔叔，并不是因为他想通了什么，而是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危机，如果再这样下去，青城派可能会崩溃，他就再也不能每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只有解决掉这个隐患，他才能继续回去过那样的生活，但这样的想法在见到周子凝的那一刻改变了。

当时在天府酒楼，他看见周子凝轻衫飘舞，端庄大方，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射中，从那一刻，他就决定一定要得到她，不像以前那些露水之情的姑娘，他一定要让周子凝爱上她，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是那样无趣，自己以前觉得快乐的东西是那样幼稚，他觉得他在那里见到她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他对她一见钟情，九死不悔，虽然他可以强行将周子凝绑到青城山，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那样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从那天之后，他无比在意周子凝对他的看法，周海找他来这里，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奈何周海以周子凝的喜好信息作为诱惑，他只好答应。

“三百两！”这个声音是从五十六桌传来的，韦华泽向五十六桌看去，桌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人，看年龄和他们差不多，竟然也如此阔绰。

“五百两！”周海再次喊出报价，这次他加了二百两，他有些挑衅看向五十六桌的方向，只见那人双手撑在桌子之上，咬着指甲，看表情似乎十分焦虑。

“他明显已经到极限了。”周海小声对着韦华泽说道，“我今天出门带了五千两银票，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玩不过我。”

韦华泽对广安周家有所耳闻，就是有钱，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一个少爷随随便便出来玩，竟然可以揣五千两银票。

韦华泽着实震惊了。

“六百两！”陈飘零举牌报价，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周海再报价，他身上的钱可能会不足以支撑。

“八百两！”不出意外，周海再次报价，并且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了二百两。

这次的竞价仿佛变成了两人的竞赛。

陈飘零是要付两倍的价钱的，所以他虽然身上有一千二百两，但最多只能报价九百两，因为他要多付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所以九百是他的极限。

“一号的客人报价八百两，还有竞价的吗，那八百两一次，八百两两次，八百两三次，成······”正当老鸨准备落下醒木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一千二百两！”五十六桌的陈飘零举起了木牌。

全场震惊，周围的人纷纷看向陈飘零的方向。

怡红楼竞价有史以来最高的记录是一千两，这个记录保持了近十年的时间，而就在今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给破了。

桌子的序号代表客人的地位，序号越往前，说明客人会员等级越高，而会员等级与客人消费水平绝对相关。

序号越往后的客人，更换越为频繁，而五十六号，作为序号的末尾，几乎是每次竞价，坐在那里的人都不同，然而相同的是，他们从未竞价成功。

在怡红楼，报价之后，无论最后客人竞价成功与否，怡红楼都要抽走客人所报最高价的百分之五，这种模式让所有报价的人都拼尽全力，志在必得，然后怡红楼赚的盆满钵满。

盼盼小姐见面资格，昨日的成交价格仅仅是五百两，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天价，但如果放在今天，人们会觉得五百两也不过如此。

“咳咳，”老鸨咳嗽了两声，“刚才这位五十六桌的客人报出了一千二百两的价格，但是我需要提醒各位客人，本店对于恶意报价是深恶痛绝的，如果有客人报出的价格超出其身上所携带的金钱的话，本店不仅会将此位客人驱逐出怡红楼。”

说到这里，老鸨目光直视陈飘零，很显然这段话正是针对他的，陈飘零报出了一千二百两也就意味着他将需要付出有一千五百六十两的银子，她十分怀疑陈飘零能否出得起这么多，而且陈飘零此时眼神左躲右闪，在老鸨看来十分心虚。

她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会以欺诈罪将此事报告给官府，其中欺诈的数额就是客人所报的数额，也就是说，如果有客人报出一千两的价格却并不能拿出足够的钱的话，那么，就相当于客人在怡红楼诈骗了一千两银子这种罪责最高会判处三十年以上的徒刑，其中利害，想必各位客人知道。”

陈飘零继续咬着指甲，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我这么说并不是威胁各位客人，毕竟各位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新来的某些人。”老鸨重读了某些人三个字，目光直视陈飘零，很明显，她这番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还有，我补充一下，如果报价第一位并不能拿出足够的金钱，那么见盼盼的资格将由报价第二高的获得，如果第二位也拿不出，那么资格给第三位，以此类推，不过拿不出的人我们都会报告给官府，然后逐出怡红楼，永远不再迎接。”

老鸨说完这些话陈飘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变得不在焦虑，气定神闲，不过这一幕没人看见。

“咳咳，竞价，继续！”老鸨高喊。

“两千两！”老鸨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穿透整个会场。

老鸨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所有的客人也都吃惊望向声音的方向，正在喝水的周海把水喷了出来，呛到鼻子中，不断咳嗽。

喊出两千两的正是五十六桌的陈飘零，还没人跟他竞价，他打破了自己的报价，并且直接增加到了两千两。

“那，两千两一次，两千两两次····”

周海咳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的，也只能举牌：“咳咳咳，三千两！”

老鸨可是一点都不怀疑这位一号桌客人的支付能力，她有些满意看向一号桌：“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三····”

“四千五百两！”陈飘零再次举牌，一脸挑衅看着一号桌的周海。

周海怒目还击然后举牌：“五千两！”

这真的已经是他的极限，将这五千两银子花出去之后，他此次出门将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