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府内,在背对着知府衙门,一间不大的房间内,高帝星认真的看着刚刚从京师送来得最新的消息,情不自禁的赞道“看来朱厚照还真是个厚道的人!”
“爷!怎么了?”丙六站在一边问道
“朝廷已经同意了杨廷和的意见了,要效仿宣宗处置赵王的方法,去招呼咱们的宁王殿下了!”
“宣德帝?”
“对!当年赵王谋反,宣德帝只削其兵,保其位!到了此时正德还顾及亲情!真是个好人啊,,,,,,,!不说了!不过要去掉宁王护卫,那可不行!我们还需要他造反呢!你现在就赶到京师一趟!和先前埋伏的人一道,先把林华救出来!”高帝星转身走到了桌子旁边,把纸笔拿了起来,快速的写了封信递了过去“然后再选二个原来宁王府的人去护着林华把这封送到江西去!”
“爷!您不回去?”
“我还得缓一缓!把这里的事安排一下再说!”
京师之内,林华跟着丙六穿街走巷小心的躲过了锦衣卫的追捕,趁着天黑偷偷的从城墙上溜了下去,二人游过了护城河,又向外走出去二里地,看着丙六似乎还没想停的打算,林华不由的急了起来
“丙哥!怎么还没到地方!”
“快了!就在前面!”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了几声鸟叫,丙六摆了摆手,让林华暂时藏了起来,一个人往前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几匹战马从暗中跑了过来,林华借着月光一瞧,立马高兴迎了上去“赵大哥!”
“林贤弟!李先生让我们回来四处找你!你跑到那儿去了?要不是丙六哥今天在城门附近瞧见你,现在还碰不上呢!”
“钱宁那个王八旦,到臧贤家里捉我,要不是他家里有暗道,小弟怕也跑不出来!李哥!这马小弟要先用用!咱们得快点赶回江西去,小弟刚听到的消息,皇上二十四日派太监赖义,驸马都尉崔元去江西去了!八成是捉王爷去了!”
“这个李先生已经知道了,可先生挂念你的安危!就让我们先过来了!”
“多谢先生还挂记着我这个小卒!”
“说什么呢!都是王爷的人!”那赵哥反身拿了封信递了过去,又招呼人牵过来二匹马,几个人刚说了一半,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不知何时附近的火光忽然亮成了一片!丙六连忙把林华往马上一推“你带人先走!我们帮你断后!”
林华看着火光,只能翻身上了马“那就多谢过众位哥哥了!”
“啰嗦什么!快走,快走!”
“,,,,,推进推出广润门,接官接府章江门,,,千船万帆惠民门,,,,”六月的南昌城西大门外,守门的兵丁们无奈的看着一群士子们围在了城门边上,一行人把城门口堵了一半,有心想上前理论一二,可惜对方一个个都戴着四方巾,看着就知道不是自己惹得起得,只能远远的瞧着那边一个三十上下的管事指着城墙在那儿介绍
“这南昌城外有两个大的码头,一个是赣江边的章江门,由于附近有滕王阁,书院和宁王府,所以一向是达官贵人的专用通道!另一个是这抚河的广润门了,这里通常走得都是商人小贩等小老百姓!慢慢的也就成了物流江聚之地,人来人往,直至城内的铁柱宫前,,,热闹的很,,,,当年啊!咱们大爷年轻时刚娶大奶奶的时候,不是有人说大爷逃婚吗其实啊就是走到此地碰见了那位道士谈得入了迷!忘记了时辰的!,,,,”
“王祥!”不知何时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领着位中年美妇走了过来!
“老爹!都堂大人!”那几位听的出神的幕僚连忙拱手,一边的黄表不由的笑了起来“老师!没想到您和师母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王守仁回头望了望夫人,两人相视的笑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二三十年了,一切都好象昨日才发生!王守仁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又吩咐道“好了!既然王祥嘴快,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赶紧进城吧!”从六月二日接到了兵部的命令,王守仁交待了二合等赣州官吏,然后沿江北上,不出几日便到了南昌城外,原本以为没多的事,便把一行随从和家眷也带了过来,好故地重游,没想到王祥多嘴到先说了出来!
“至于大伙想居此游玩一二,也等本都堂见宁王和孙大人之后再说吧!反正福建的事也不用太急!”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然后一行人走进了南昌城中,王祥到是向后退了退,靠在王守仁旁边
“老爹!从上岸后,就没发现你高兴过,这是怎么了?”
王守仁瞅了瞅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心腹,眉眼微微皱了一下“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要出事!王祥!你跟着夫人找好的住处!就不要到处乱走了,让人把船控制好!说不好什么时候,咱们就得走,,,,,”
宁王府外,只见正门大开,朱宸濠领着刘养正,李士实二人从大门中快步走了出来,也不等王守仁跪拜完,便上前一把抓住,双手扶了起来了“先生何必如此多礼!本王与先生也算有些渊源!王妃前几日还说起过先生呢!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今日才见到真人!真是三生的兴事啊!过二天就是本王的寿诞!还请先生无论如何要多住几日,”
王守仁拱手道“这!,,,下官怕是要无理了!刚刚按兵部急件!守仁不敢懈怠!怕是要错过了!还请王爷原凉!等来日一定登门陪罪!”
“这样啊!哎!那真是可惜了!”朱宸濠嘴上叹了口气,心里却不以为然!自于福建的事早几天他已经得了汇报,到也不意外!几个人站在府门外略微寒暄二句!朱宸濠挽着王守仁径直走进了银安殿,大殿之上早有宫女太监们安排好了酒宴,
“先生来得突然!匆忙间只准备了一席便宴!先生千万未怪本王慢待啊!”
“王爷说笑了!如此款待,到是下官受之有愧啊!,,,”
“哈!哈!先生当得起!当得起!”
朱宸濠自是坐了上首,王守仁,李士实,刘养正三人又相互谦让一番,才分了左右坐了下来,这宁王虽然一天到晚想着造反,但本人却不是个草包,琴棋书画到也是样样精通!特别是音律,自第一代宁王算起,不仅在曲目上有所创新,而且在音乐的整理和发展上对中国音乐史也是有贡献的,总之算是世代音乐世家!怎么说呢!这位也算是有点品位的人!情商高,智商低!野心大!几个人推杯换盏,谈词合曲!喝了半个时辰!忽然间,宁王把酒杯一放,叹了口气
王守仁在那儿陪着几位打了半天的哈哈,没进门心里就知道八成有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隆重,暗自笑了一下,这肉戏终于等来了,也不着急!静静的听着!一边的刘养正连忙拱手道“今日王大人临门,正是喜事,王爷何故叹气啊!”王守仁瞅了一眼这位曾经的好友,这位看来是托啊!
“哎!”朱宸濠斜眼看了一眼底下的王守仁“本王在想这时世艰难!本朝自太祖起,九代帝王,历经磨难,才有今日的天下!可如今!哎!可惜!可叹啊!不提了,不提了?”朱宸濠把酒杯一放,叹了口气,又摸了摸眼泪,
刘养正在旁边劝道“王爷!国事自有皇上和大臣们操心,您又何必如此悲伤!”
坐在右手的李士实到插话道“时行兄!你还没看出来吗?王爷非为自己悲伤!而为大明悲伤啊!哎!世事艰难啊!可惜这世上没有汤武!”那眼神向着王守仁那边瞧了过去!
王守仁心中一动,微微瞪了一眼对面的李士实,这话说的可有毛病,没有商汤周武,那当今皇上算什么?夏桀商纣?这不在煽动某人之心吗?按说王守仁可以不管,可这位的娄王妃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小师妹,人家的父亲娄敬可是自己的受业恩师,于情于理,自己也要管一管,笑着说道
“即有汤武,亦须伊吕啊!”那意思即然说到汤武,怎么没看见伊伊和吕公望呢!
“先生!有汤武便有伊吕啊!”从上首忽然传来了个声音!王守仁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朱宸濠正笑茵茵的看着自己!什么个意思?已经有汤武了!谁啊?不会是王爷您吧?便有伊吕!您这是在说李土实,刘养正吗?还是在劝我呢!
王守仁眉头微皱,看来不是底下人变心了!而是上面这位自个心真得动了啊!算了!为江西百姓,大明的江山,还有老师一脉!自己无论如何还得再劝一劝
“王爷!有了伊吕,必有夷齐!”那意思是咱们别说吕公望了,纣王那边忠臣也多啊!连伯夷,叔齐那样的书呆子都饿死不吃周粟!更何况是当今皇上还不是桀纣啊!手下精兵强将更多,您啊!还是想想再干吧!
没想到上首的朱宸濠到哈,哈的笑了起来!李士实不明所以,心说这王爷怎么了!没听见人家在告诫你呢!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有心还想说上二句!坐在一边刘养正看着两边再说下去怕要冒真火,连忙站了起来,打了个圆场“王爷!二位大人!今天只论诗词歌赋,以文会友!何必要打什么机锋呢!”
王守仁摸了一下胡须!端起酒杯也跟着站了起来“是下官多嘴了!下官就借花献佛敬王爷一杯!”朱宸濠和李士实几个人各怀心思,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说,不一会儿几人的笑声又从大殿内传了出来!